“聽著，遠遠你得不停誒研讀樂譜，不斷地彈奏，這樣你就能彈好了，跟著樂譜的指示，跟著作曲家的指引，完美地正確地去彈奏……”

    “又彈錯了！要說幾遍你才懂？彈不好那裏就不許睡，好好看清楚！所有東西曲譜上都寫得很明白了！”

    顧遠幾乎隻要閉上眼睛，耳邊就會響起已經去世的母親對他的諄諄教誨，同時也會想起他那近乎輝煌卻又灰暗的童年。

    “顧遠又是第一啊……畢竟他媽媽可是那一位音樂名宿的親傳嘛！”

    “眼鏡都快蹭到樂譜了吧，是為了掩蓋被打的傷口吧？”

    “每天要上七八個小時的課吧，那他什麽時候玩啊，一般沒人忍得了那種生活的吧……”

    “真的像機器一樣！人型節拍器！”

    ……

    顧遠小時候在耳邊永遠會聽到類似的評價，但他從來不會放在心上，因為他認為這些都是胡說，他有媽媽這樣的完美同伴陪伴著他，他就無所畏懼，可以一直彈下去。

    這個時候，顧遠正處於緊張之中，他對著曲譜，手指虛彈著，心說這也太亂來了，明明應該花更多的時間練習，讓手指習慣的，起碼應該要練到脫離曲譜也能完美演奏的地步才行的，然而他竟然要和才沒見過幾麵的人合作！

    最關鍵的是，還是和那種……那種亂來的小提琴手！

    沒辦法，顧遠上次可是領教過楚落薰在比賽時，是怎樣的風格，那是完全不當自己在比賽的，拉嗨了根本不管曲譜，怎麽開心怎麽來！

    說實話，這種演奏風格，和顧遠當初完全不同，顧遠小時候被稱之為“人型節拍器”，就是以彈奏精準、技藝高超而著稱，絕不會亂來的，因為亂來的話，他就會被母親狠狠地毆打！

    就在顧遠緊張地練習時，換上了一身華麗長裙，美如畫的“楚落薰”又出現，她對顧遠說道：“我準備好了！節奏怎麽分配，盡情上嗎？”

    說完，她就笑了。

    “簡直就是胡來……這種狀態根本沒辦法好好演奏！”顧遠依舊在瘋狂地對著曲譜練習，他在心裏自言自語道。

    “我穿這條裙子合身嗎？是新定做的哦！”“楚落薰”用無比歡快的語氣說道，自從顧遠答應了與她合奏，她整個人就一直處於一種亢奮的狀態，她變得更加陽光活潑了，她笑靨如花。

    “幹脆自動放棄倒還好一些，這樣根本就是自取其辱……”顧遠依舊低著頭，在心裏自言自語。

    結果“楚落薰”發現顧遠壓根不回應他，她怒了，拉起顧遠的領帶，用了一招非常經典的櫻木式頭撞，當然，這在小說裏用十分歡快的筆觸描繪了出來……

    “怎麽樣，冷靜下來了沒？”“楚落薰”氣哼哼地說道。

    “你這是幹嘛啊！”顧遠也很不爽地回應道，他本來就很緊張了。

    結果“楚落薰”就將額頭帖了上去，淡淡道：“看著我，抬起頭看著我。老是低著頭，你已經快要被五線譜囚禁起來了……沒問題的，隻要是你的話一定做得到，午休時不是一直都有在聽的嗎？樂譜也一直在你目之所及的地方擺著……我們一定能做好！”

    “楚落薰”又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她繼續說道：“莫紮特從天上對我說的……‘踏上旅途吧’這樣，別怕在旅途中丟臉，我們盡情丟臉去吧，我們一起！”

    顧遠怔怔地望著“楚落薰”的笑顏，不知為何，他的心，跳動得非常厲害，他像是重新認識了這個女孩，被音樂之神眷顧的女孩。

    而就在這個時候，比賽官方工作人員過來了，這樣說道：“十四號的楚落薰小姐，請準備！”

    “楚落薰”露出了微笑，很自然地牽住了顧遠的手，拉著顧遠就往舞台慢跑而去，顧遠望著她那一頭如瀑的美麗長發，似乎還散發著清香，她那圓潤的雙肩裸露在長裙在，同樣如此美麗……

    在這一刻，他耳邊總是會回響起的母親訓話的內容，似乎漸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無比陽光、美麗的她。

    “天真爛漫，異想天開，就像坐雲霄飛車一樣，她總是把我繞得團團轉，她本身就是一條不知通往何方的旅途……”

    “你就是……自由！”

    “不是的，音樂才是自由的！”仿佛是聽到了顧遠的心聲，“楚落薰”在走出舞台的那一刹停頓，回過頭，依舊燦爛地微笑著，這樣對他說道。

    顧遠時隔多年，再一次回到舞台，近乎是被這個女孩逼迫著重新回來，他感慨萬千——

    為我們存在的寂靜，在座的所有人，都在等待我們的演奏！

    “好了，踏上旅途吧，聖桑在等著我們！”這樣說著，“楚落薰”邁著優雅的腳步，拿著自己的小提琴，走向了萬眾矚目的舞台！

    而這個時候，觀眾們卻注意到了顧遠，有些記憶極佳的觀眾，隻覺得顧遠很眼熟，紛紛猜測……

    一位著名的評委則在心裏自言自語：“等你很久了，楚落薰。嗯？伴奏者換了，而且還是個學生……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

    這個時候，忽然有人說，那個伴奏者，不就是顧遠嗎？

    “是嗎？那個就是顧遠啊……是了，雖然長大了，不過那確實是，彈鋼琴的顧遠啊，天才鋼琴手顧遠！他們認識啊，不過為什麽會來給她伴奏？”另外一位評委這樣疑惑道。

    而最初的那位非常欣賞楚落薰的著名評委，則在心裏暗道，人工和天然，真是相當不協調的組合啊，會是怎樣的演奏呢？

    演奏之前，“楚落薰”閉上眼睛，微微吸了一口氣，默念咒語：“音樂之神，請聆聽我的請求！”

    而後“楚落薰”與顧遠對視一眼，對方點了點頭，她又忍不住笑道：“表情太僵硬了啦。”

    “這是獻給天才小提琴手薩拉沙提的曲子，聖桑的序曲與輪轉隨想曲……”一邊開始演奏，顧遠一邊在心裏淡淡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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