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

    薑靈把許守雲的分析，一字不差地跟姚廣雲複述了一遍。

    “許守雲居然儒武雙修！”

    姚廣雲對這個情況感到非常意外。

    “他的這種見解，很有道理！”

    姚廣雲沉吟著說道：

    “儒家理念之爭，氣勢確實很重要。因為這種辯論戰，打的就是勢。”

    “心要是虛了，方寸就會亂。亂了就會出錯。而且還有可能被對方逼得語無論次。”

    “氣勢懾人，懾的其實就人心。陛下，我們必須馬上把這個情況通知各家！”

    好在陛下連夜去見了許守雲。

    要不然的話，明日出場的各家大儒，剛上場就可能被楚國子打得措不及防。

    養勢，蓄勢。

    大楚是霸道王者，大魏是謙謙君子。

    許守雲這家夥對大楚儒門和大魏儒門的不同特質，還真是一語見底。

    他儒道修行方麵的天賦和資質，的確妖孽。

    隻是可惜了。

    許守雲的儒道修行走不長。

    否則，他也許有可能會是那個打破傳說桎梏的那個人。

    “來人，召東廠督主許守雲進宮！”

    薑靈決定把通知各家這份差事交給東廠。

    可以讓東廠賣個大人情給三王三黨。

    於是，在薑靈的命令下，楚雲柔換上了陛下的龍袞套裝，坐在龍椅上，隔著一道珠簾，看著外麵的陛下和帝師姚大人。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盤領、右衽、杏黃，穿在身上仿佛重若千鈞。

    楚雲柔不敢亂動，盡可能地模仿陛下的威嚴姿態。

    陛下為什麽要裝扮成宮女？

    難道這是對許公……許督主的一次考驗？

    帝王的心思，果真是讓人難以琢磨。

    ……

    “微臣許守雲，叩見陛下！”

    穿著大紅官袍的許守雲，在宮女的引領下，行色匆匆地大步走到女帝前方，納頭叩拜。

    剛回到東廠府衙，屁股都沒坐熟，就接到了宮裏的召見。

    都這個時間點了，陛下還召他進宮，肯定是有大事。

    在這座皇宮潛入這麽長時間了，貌似還是頭一次被陛下欽點召見。

    “平身。”

    “謝陛下。”

    許守雲趕緊起身言謝。

    陛下的聲音，貌似跟那天在朝堂上聽到不一樣。

    有點沙啞，難道是感冒了，噪子眼不舒服？

    聽說陛下今年才剛滿十八歲，也不知道她長得好不好看。

    皇帝的女兒，遺傳基因應該差不了。

    隻是，她這皇帝當得還真夠可憐的。

    嗬嗬！

    眼前她最信任的兩男一女，全都是大楚的臥底間諜！

    許守雲偷瞄了眼，站在珠簾左側的美女接頭人上司。

    她這會兒正在聆聽陛下的低語授意。

    很快，美女接頭人轉過身望著許守雲。

    “許督主，陛下要你馬上安排東廠的人，去三王三黨各家府上傳遞一份情報。”

    薑靈麵無表情地沉聲說道：

    “事關明日我大魏儒門與楚國半聖的論戰，不得有誤！”

    也不知要到什麽時候，朕才可以用真實身份跟這家夥麵對麵。

    如果每次都要這麽裝，實在麻煩得很。

    許守雲，希望你能得對起朕對你的一番苦心。

    姚廣雲這時候走過來，遞給許守雲一個奏折，便示意許守雲打開看。

    許守雲翻開奏折認真看著上麵的內容。

    這不就是我之前跟美女接頭人上司談話內容的一部分嗎？

    本督的這位美女上司，有點心計。

    拿這種對大楚並沒什麽影響的情報，取信大魏陛下。

    鞏固她在陛下心目中地位，有理有節有據。

    沒毛病。

    “微臣馬上親自安排人手！”

    許守雲躬身向坐在珠簾後的陛下稟報：

    “微臣保證會用最快最安全的方式，把情報送到各位大人手中。”

    “微臣拿腦袋擔保，絕不會誤了陛下的大事。”

    陛下對東廠，還是非常看重的。

    隻可惜我許守雲這位督主，跟伱不是一條心。

    立場不同，信仰不同。

    我許某人隻能抱歉了。

    如果有機會，我將來一定想辦法，護你周全。

    也算對得起你這段時間，對我許某人的看重和關照。

    真不是我存心想跟你作對。

    係統發布的任務，不執行不行啊！

    唉！

    真是個可憐的丫頭。

    珠簾後的假陛下抬手對許守雲揮了揮。

    “微臣告退。”

    許守雲再次躬身行禮。

    麵朝陛下退了幾步後，轉過身形，大步流星離去。

    ……

    次日，清晨。

    早起晨讀的科舉士子，帶著各自心儀的經義策論典籍，紛紛離開他們臨時棲居的客棧、驛站、廟宇、村落，不約而同向清山儒院匯聚。

    正所謂，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他們以為他們早到能占據一個好位置。

    誰曾想，真正好位置昨晚就被人占了。

    為了能近距離聆聽準亞聖的指點，這些有心人已經在這個廣場過了一個通宵。

    一座長五米、寬三米、高兩米的長方體講台已經搭好。

    講台的左右，整齊地擺放著兩排座位。

    鋪著紅布的講台正中央，一左一右相對擺放著兩架書案。

    每架書案後，放著兩把高背太師椅。

    講台正前方，一座燃著高香的大型青銅香爐，把講壇和廣場上的士子們隔開。

    兩列身披鎧甲，手持長矛的禁衛軍士卒，組成一道通向講壇的安全通道。

    通道的盡頭，赫然是楚國子乘坐的那輛馬車。

    申時還差一刻。

    代表著大魏三王三黨各方勢力的各家大員們，或乘豪華馬車、或坐八抬大轎、或騎高頭駿馬，陸陸續續，閃亮登場。

    講壇左側。

    柳嚴明和柳守仁湊到一塊，交頭接耳，像是在低聲商量著什麽。

    楊寧、李傑帶著各自隨員，這時候也聚在一起，時不時地對楚國子乘坐的那輛馬車指指點點。

    楚國子不去大魏朝堂專門安排的驛館，寧願縮在馬車裏麵，在廣場呆了一整晚，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出什麽妖蛾子。

    差不多快到卯時末，姚廣雲獨自騎著一匹棕紅色龍馬，跚跚遲來。

    姚廣雲先是朝楚國子的那輛馬車看了一眼，然後騎在馬上遊目四顧。

    在廣場靠後的人群中，姚廣雲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嗬嗬！

    這麽大的場麵。

    你小子要是不過來湊熱鬧，那才怪了。

    (本章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