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是擔心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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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誌遠大步往前走,刻意同她拉開一段距離。
    這年代就算是新婚小夫妻在外人麵前也得避嫌,要不然被大嘴婆娘看見了定會指指點點。
    關鍵這會路上除了他倆再沒有別的活物,莫非他還擔心山神爺爺笑話不成?
    姚寧靜抿嘴壞笑,三兩步快走追上他,還刻意攥住了他的胳膊。
    嘴巴一撅,小聲說話。
    “我的腿有點疼……”
    “要緊嗎?還能走嗎?”
    周誌遠急忙停下腳步,眉頭不由微微蹙起,一臉關切地盯著她看。
    “要不,我背著你……”
    背自然不用背,路上不是積雪就是黃泥巴,背著走豈不是更費事。
    “不用,扶著你走就好。”
    姚寧靜衝他狡邪一笑。
    她伸出手挎著她的胳膊,極力掩飾得意的笑容,就連嘴角都翹起來。
    她哪裏知道,周誌遠早已經洞若觀火,隻是不忍心戳破她的小伎倆而已。
    “你怎麽突然來到集市上了?二叔怎麽樣了?”
    依著他對周誌遠的了解,這個男人沒有什麽要緊的事情是絕對不會到集市閑逛的,更何況道路泥濘,在集市上走一圈褲腿和鞋子上全是泥點子。
    依著她原來的脾性,少不了一頓狂罵。
    “聽村民說你來集市上了。”
    周誌遠淡淡回答,斜眼看一眼挎在他胳膊上的那隻小手。
    原本白皙嬌嫩的小手凍都發紅了,她還真是個愛湊熱鬧的,大冷天往外跑,身上親戚來了,也不怕凍著。
    “二叔心髒的確有問題,要在醫院要住幾天,王守龍在那邊陪著。”
    周誌遠越發對姚寧靜的本事信服了,光是看表象就能診斷出二叔心髒處有毛病,這可不是一般的本事。
    他用眼角的餘光再次掠過身邊的小媳婦。
    兩天不見,她對他的態度越發親近了,非但沒有半句埋怨,還格外親昵。
    就憑著她拚命救陳紅霞娘仨這個舉動,她也是值得他拚命去保護的。
    “我不在家,她們沒有找你麻煩吧?”
    她笑容燦爛,一臉愉悅,看起來沒有半點糟心事情。
    她自然知道他指的她是王桂花她們。
    嗬嗬,麻煩不找她們就不錯了。
    “所以,你是擔心我才回來的嗎?你想我了嗎?”
    典型的答非所問。
    話音未落,眼看著周誌遠的耳朵根迅速泛紅,腦袋更是不自然扭向一邊。
    他就連眼睛的餘光都不敢看她了。
    她真是什麽也敢說呀!
    姚寧靜咯咯清脆笑著,心底裏已經有了想要的答案,這個肯定答案讓她倍加愉悅,走路的步伐越發輕鬆了。
    她發現一個小秘密,周誌遠表麵上是不善言辭的冰冷生鐵,其實是個容易被撩容易害羞的,並且在害羞的時候,耳朵根會迅速泛紅。
    “家裏有黑狼在呢,哪個敢欺負我?對了黑狼是軍犬嗎?”
    看周誌遠紅著耳根一臉窘迫的尷尬模樣,姚寧靜幹脆轉移話題。
    “黑狼是正宗德國牧羊犬,他的父母都是軍犬中的犬王,從小是我喂養大的,我退了之後,就跟了王守龍,現在黑狼也退下來了。”
    “以後,就讓黑狼跟著我們生活,我不在家的時候,讓他陪著你。”
    姚寧靜一怔。
    這話說的,怎麽聽上去他好像要離家一段時間的。
    不等仔細詢問,他大步流星走上前。
    天上飄過來一塊雲彩,把懸在頭頂的太陽遮住些許,整個天地迅速陰暗了許多。
    他不想說的話,再問也是白搭。
    一路上說著話,不知不覺走到了周家疃村頭,姚寧靜識趣鬆開周誌遠的胳膊。
    要不然,被村裏幾個長舌頭婆娘看見了,隻怕是又有得傳了。
    “寧靜,寧靜,誌遠,誌遠……”
    一前一後兩個人正低頭往村裏走著呢,迎麵一個老婆子一陣風的似的跑過來,由於跑的過急,跑過來的時候,老婆子彎下腰身,兩隻手撘在膝蓋上,喉嚨裏呼哧呼哧劇烈喘息。
    “哎吆,哎吆,你們可是回來了……”
    “嗯,嬸子。”
    “你娘她,你娘她……”
    老婆子艱難抬起手,指著周家的方向,嘴裏說不出個明白事情。
    “你娘跟你三弟在家裏幹仗呢,你三弟鬧騰著要住正屋,說不給他正屋住,他就一把火把房子點了……”
    老婆子嘴裏連聲歎息搖搖頭,說她出來的時候,老三周長在舉著點了火的木棍在家裏跳高呢。
    姚寧靜不由冷笑。
    都已經分家了,任由他們鬧騰去。
    狗咬狗一嘴毛。
    反正沒有一個好玩意,愛咋滴咋滴。
    周誌遠也沒有要管閑事的意思,禮貌衝著通風報信的老婆子點點頭,大步往周家的方向走。
    “唉唉唉,這個王桂花真是糊塗啊,老大多好的孩子啊,硬是不拿人家當人對待,活該她現在被老三欺負,報應啊!”
    就是報應!
    不等來到家門口,就聽到隔壁傳來一陣陣淒厲的哭嚎聲。
    “要不是你,我兒子怎麽沒了!”
    “蔡紅花連個孩子都懷不住!還不如豬圈裏的老母豬,那老母豬一年到頭吃糠咽菜,一窩還能下十個崽子!”
    “她呢?好吃好喝吃著,孩子說掉就掉!就這樣還有臉來攛掇著你要正屋住?”
    是王桂花中氣十足的聲音。
    姚寧靜就感到納悶的厲害,上午給她放血的時候,還是一副病怏怏死了沒埋的架勢,這會立馬就滿血複活了?
    他娘的還真是個人才!
    眼看著周誌遠提著裝滿了布匹的尼龍袋子推開柵欄門走到院子,姚寧靜急忙跟上。
    “憑什麽周誌遠能住兩間正屋,我就隻能住小偏房?這屋子裏是住人的?這明明是豬圈!”
    “你要是不讓我住正屋,我這就一把火把屋子點了!”
    本來吧,姚寧靜是想著學周誌遠裝耳聾直接到屋裏去的,這會聽到老三點周誌遠的卯,她不由停下腳步,站在牆根把耳朵貼在紅磚牆上聽。
    她沒有察覺到,屋子裏周誌遠隔著玻璃正朝著她看呢。
    “周長在啊周長在,你腦子進泔水了?你怎麽能跟周誌遠那個雜種比?你可是我兒呀!”
    莫非是喘了兩口氣感覺自己活過來了,這會王桂花又要肆無忌憚的欺負周誌遠了?
    差一點就把不是親娘的事情說禿嚕嘴了。
    姚寧靜不由眉頭緊皺。
    想都不想,彎腰用樹叉插了一塊黑狼的臭巴巴扔到牆角雪裏,接著三兩下把團成了一個雪球,估摸著剛才院子裏說話的位置,跳著腳就把雪球扔到了隔壁院子去。
    雪球碰到重物當場就會散開,打人生疼還會迷人眼睛,打在身上不舒服是真,卻是打不死人。
    嘿嘿,就是有點惡心人!
    “呸!哪個缺德玩意!”
    西邊院子傳出王桂花殺豬般的哭嚎聲。
    姚寧靜一臉壞笑,躡手躡腳貓著腰往屋子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