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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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叔躺在床上,氣色還不錯。
    看姚寧靜走進來,急忙就要下床。
    “二叔,躺著別動,我在外邊買的燒餅,白芝麻鹹味的,聞著挺香的,一會洗洗手吃。”
    姚寧靜把燒餅放到床頭小櫃子上,從病房端著臉盆出來,到一邊的洗手間洗手接水。
    這年代病房條件有限,就算是王守龍有門路能找到雙人間病房,也得到外邊的公共洗手間洗漱。
    她出來的時候,白玉蓮正委屈扒拉抱著摔癟的鋼精鍋站在走廊裏哭。
    頭上圍著的紅圍脖不知道什麽時候散開了都騰不出手係。
    姚寧靜厭惡衝她掃視一眼,這一眼不要緊,立馬發現了新大陸。
    她的左邊脖子上,有一塊紅紅的印記。
    吻痕?不是單身嗎?
    這麽勁爆……
    姚寧靜撇撇嘴巴,都是些啥玩意。
    這頭纏著周誌遠那頭也沒有閑著,真惡心!
    她洗手回到病房,正好碰到護士查房,讓護士幫著在額頭傷口消毒貼了一點白紗布。
    不過是皮外傷,沒有什麽大礙。
    兌上一些溫水幫著二叔擦手,急得二叔連連嚷嚷使不得。
    她跟二叔一人一塊燒餅啃著,斜著眼睛看一眼呆站在一邊的周誌遠。
    不給他,晾著他!不是有白蓮的豆腐包子嘛!
    周誌遠杵在門口,是進也不是走也不是。
    燒餅的香味濃鬱,他都忍不住咽口唾沫。
    白玉蓮急忙把紅圍脖快速在腦袋上圍好,走到周誌遠跟前,一臉的哀怨。
    “小遠,你跟弟妹解釋一下,咱們以前是好……”
    “粥來了,粥來了!”
    可憐王守龍,右手端著一個飯缸,左胳膊上打著繃帶的左手也端著一個飯缸。
    “小米粥熬的米油都出來了,食堂大師傅可憐我一個傷兵號沒人照料得自己打飯,一毛錢給我兩大餐杯米湯。”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王守龍急抬左手啪拍一下額頭。
    “你說我傻不傻啊,早知道我就食堂買幾個包子回來了,小米粥肉包子多帶勁啊……”
    站在門外的白玉蓮一臉的期待,兩個手不由自主把盛著包子的鋼精鍋往前遞了遞。
    周誌遠吊著臉一步邁進病房,看都不看她一眼。
    “老周老周,中午你去食堂打飯,你找護士在腿上打個石膏,然後到小廚那邊打幾份排骨回來……”
    “滾!”
    “我一個傷殘病號給你一個正常人把飯菜打回來了,你讓我滾?你良心被狗吃了?”
    王守龍嘴裏罵罵咧咧,卻一臉的壞笑朝外看了一眼,伸出手抓著一塊燒餅剛要往嘴裏塞,就被周誌遠一把奪了下來。
    “天天躺著吃那麽多幹啥!”
    姚寧靜終究不忍噗嗤笑出聲。
    回過頭去,原來站在門外的白玉蓮不知什麽時候早就離開了。
    “寧靜你額頭怎麽傷的?”
    姚寧靜剛要說話,對上二叔一臉心疼的目光,到嘴邊的話急忙改口。
    “沒事,來得時候走的急,不小心摔了。”
    “誌遠啊,我也沒有什麽大事了,咱們就辦出院吧,這一天天在這裏呆著,都是錢啊……”
    “二叔,錢的事情你不用管。”
    他看一眼歪著嘴巴的王守龍,接著來了一句。
    “他有錢花不了……”
    王守龍:……
    “二叔,您就安心這裏再住兩天,過兩天情況穩定了,咱們就回去。”
    周誌遠把兩個飯缸分別放到二叔跟姚寧靜跟前。
    看姚寧靜拿出一個小碗倒了一些米粥出來,周誌遠一把端起小碗,三兩口喝了下去。
    吃了一點燒餅摸摸嘴巴,周誌遠同王守龍兩個來到走廊一通嘰嘰咕咕,回來跟二叔說,有事要帶著姚寧靜出去一趟。
    她就感覺他跟王守龍兩個人之間有什麽秘密。
    周誌遠兩個眼睛通紅,明顯是一晚上沒有睡覺的模樣。
    難道昨晚上這邊也出了事情?
    從醫院出門兩個人往賓館走的方向,周誌遠突然站定,一臉嚴肅的盯著她看。
    “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盡管板著臉,他的眼神中還是充滿關切,如同探測雷達一般從頭看到腳,直到確定隻有額頭的擦傷,一直緊繃的身體這才略有舒緩。
    得知昨天晚上半夜有人敲門,今天一早又被人追蹤,周誌遠原本黢黑的臉越發黑了。
    “這事,隻怕是沒有這麽簡單。”
    他頓了頓,皺著眉頭盯著她額頭上的傷口,擰著眉頭詢問。
    “以後記住了,早上晚上不要自己一個人出門,受傷了就該好好休息。”
    姚寧靜無語了,這鋼鐵大直男就不能說一兩句讓自己感到暖心窩子的話嗎?
    還好,他安然無恙。
    上一世就是這樣,還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低頭耷拉著肩膀往前走,姚寧靜大老遠就發現那個賣燒餅的大娘還站在路邊賣力吆喝。
    這會已經是八點多鍾,早已經過了飯點,客人寥寥。
    寒風料峭,白發在大娘幹瘦的臉上吹拂,消瘦的背影越發顯得淒涼。
    今天早上要不是大娘奮力呼救,說不定能被對方打死了。
    姚寧靜快步朝著大娘的方向走。
    “閨女,你回來了,這小夥子是……”
    “我男人!”
    大娘也認出了她,特意走到跟前看了看傷口,確定沒有什麽大問題,這才鬆了一口氣,自然又是一番囑咐。
    姚寧靜重新要了一塊錢燒餅,兩碗粥,在路邊馬紮子上坐下。
    在病房裏他吃得不多,燒餅吃了一點點全給二叔留下了。
    看姚寧靜坐下,周誌遠隻得跟著坐在一邊。
    “小夥子,你是不知道今天早上的事情啊,得虧你媳婦是個力氣大大身子靈活的,那棍子我胳膊這麽粗啊,朝著你媳婦身上就砸啊!換做別人,三兩下就被打死了……”
    大娘麻利把兩碗粥一塊錢燒餅也端到桌子上,自己也桌邊坐了下來。
    “我一般早上四點多就在這裏擺攤了,紡織廠、五金廠、汽修廠都是三班倒,四五點鍾就有人在路上走了,這麽多年了,這一代一直太平的很,紡織廠下班的大姑娘小媳婦都是自己騎著車子來回下班,也沒有聽說過哪個被打了砸了的……”
    “閨女,你仔細想想,有沒有惹下仇家?”
    大娘欲言又止。
    小媳婦長得水靈好看,小臉蛋嫩得能掐出水來,喜歡她的人肯定是多了去了。
    年紀輕輕的結婚成了家,說不定有不甘心的來鬧騰呢?
    姚寧靜認真想了想,堅定搖搖頭。
    以前沒有下鄉的時候,的確有追她的男人,可她一個也看不上。
    除了寧紅梅要她嫁的那個紡織廠副廠長家,因為她堅決不嫁每次見了她都翻白眼,她確定她真沒有得罪過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