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據我所知你不缺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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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誌遠快步走到炕頭前,伸出手輕輕試探一下她的額頭。
    額頭冰涼,沒有發燒。
    “多喝點開水。”
    周誌遠倒一杯白開水,挖一勺紅糖放進去,用筷子輕輕攪和一會,把紅糖水放到炕頭邊上。
    這會已經是下午兩點多,看一眼臉色蒼白捧著紅糖水發呆的姚寧靜,他小聲囑咐喝完水蓋著被子躺著休息。
    “昨天晚上我就做噩夢,一直夢到一個無臉的紅衣女人,今天回來的路上,我迷糊的時候又看到了她了,不過她不敢靠前,一直在遠處飄,試圖衝到我跟前,你身上突然發出金光把她打跑了。”
    周誌遠伸出手想摸一把她掛著細密汗珠的額頭,最終還是停下。
    他拿過一條毛巾給她,他不由搖頭笑笑。
    又是紅衣無臉女人又是他身上散發金光,不知道的還以為在聽恐怖故事。
    “沒事,就是身體虛了出現的幻覺,歇歇就好。我一會下白麵條吃。”
    一碗紅糖水下肚,身上的不適感消失過半,想著周誌遠從進門就一直忙碌到現在沒有休息,她越發不好意思了。
    罷了,就是做個噩夢而已,不管他就是。
    她堅持下炕,一直躺著腦袋暈乎得更厲害,得起來活動活動。
    從盛菜的籃子裏拿出一顆蔥一個土豆,洗幹淨了蔥切段土豆切絲,周誌遠已經把鍋裏的熱水盛到了暖瓶裏,這會正在那兒灶膛那燒鍋。
    “滋啦……”
    蔥花放到燒熱的花生油裏爆鍋後,接著把切好的土豆絲放到鍋裏快速翻炒,一個燒火一個看鍋,倒是默契得很。
    “唉,入冬之後能吃的菜太少了,不是土豆就是白菜,都吃不到一點青菜。”
    土豆麵條端到桌子上,等著麵條涼涼的功夫,姚寧靜找話題同周誌遠閑聊。
    畢竟有關紅衣無臉女人的事情實在是影響心情,得扯個話題把這個事情衝淡。
    “嗯,等開春天暖和就能出一些菠菜,到時候我再到林子裏采一些蘑菇菌子,再耐心等等。”
    周誌遠還在鍋灶上忙碌,等濃鬱的煎雞蛋香味傳出,姚寧靜這才後知後覺發現他在煎雞蛋。
    “二叔非要把家裏的雞蛋帶過來,二叔說你身子弱,得好好補補,以後一天一個雞蛋。”
    “二叔說了,以後家裏的雞蛋都給你攢著。”
    “那怎麽成,二叔身體也不好,他都不舍得吃的……”
    姚寧靜心裏暖烘烘的,這種毫無所圖一心為她好的感覺,實在是太感人了。
    “嗯,二叔倔強得很,不答應二叔怕是不願意,咱們不白要,我一個月給二叔五塊錢。”
    姚寧靜連連點頭。二叔撫養他長大,每個月孝敬他是應該的。
    周誌遠把兩個煎得兩麵金黃的煎蛋端到姚寧靜跟前,姚寧靜用筷子夾起最上麵那個就放到周誌遠麵前的麵條裏。
    “你要是不吃,我也不會吃的。”
    姚寧靜故意正襟危坐在飯桌前,表示必須立刻看他把雞蛋吃下去。
    周誌遠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他可以深入敵區可以截獲敵特情報可以徒手跟敵人肉搏,在他的印象當中,就好像沒有他不能解決的事情。
    可他不能解決的事情現在就出現了,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對付麵前這個陰晴不定的小媳婦。
    “嗯?”
    看周誌遠端坐在飯桌前擰眉發呆不說話,姚寧靜故意拉臉從鼻子裏哼一聲。
    周誌遠急忙低頭三兩下把煎蛋扒拉到了嘴巴裏,這才敢抬頭看看對麵。
    看她抿嘴竊笑小口小口吃著麵條,他忍不住咧嘴巴。
    心裏喜悅得很。
    她倒是越來越在乎他了。
    “家裏還有那麽多的桂圓紅棗呢,一會我們去根雲嫂子家一趟吧,我過去問根雲嫂子問問織毛衣的事情,正好家裏有紅棗桂圓,給根雲嫂子送一些過去。”
    身為婦女主任的蔡根雲是個能說會道心靈手巧的,剛結婚她跟周誌遠打架鬧吵吵的時候,她沒有少操心幫著勸和。
    前幾天又是送菜又是幫著糊牆的,還得麻煩她幫著給二叔做一件半大棉襖,還真得走動走動。
    針線活她真心不會。
    “好。”
    走之前她泡了一小把黃豆,二叔是個心細的,讓周誌遠把各種糧食都拿了一些過來,現在正好派上了用場。
    吃罷飯,收拾好飯桌洗刷好碗筷,把桂圓紅棗用提籃裝了,上麵放著棉花和一塊黑布,兩個人一前一後出門。
    黑狼汪汪汪叫喚個不停,不停用爪子扒拉籃子。
    “黑狼乖啊,這些你不能吃,晚上回來給你做好吃的糊塗黃豆飯。”
    姚寧靜摸一把狗頭關上房門,留黑狼在家裏看家。
    “小遠,小遠,你們這是出門啊……”
    聽到這動靜姚寧靜就感覺吞了蒼蠅一般惡心,這狗東西怎麽陰魂不散啊,竟然從城裏跟著到了家裏!
    得虧現在同西邊院子隔了一道牆,要不然這狗東西真能往家裏鑽!
    難道來了之後連家都沒有回,一直站在大門口等著?
    好好的人不當願意當狗?
    看周誌遠選擇性耳聾提著籃子大步往前走,姚寧靜關門一溜小跑跟上。
    “弟妹你好些了,頭不疼了,身上沒有感到什麽不適?”
    白玉蓮匆匆忙忙跑出來搭訕。
    剛剛跑出去幾步的姚寧靜突然停住腳步,轉身目不斜視地盯著她。
    “我再跟你說一遍,我男人上麵沒有哥哥也沒有姐姐,你不要再喊我弟妹!你找小遠找錯人了,想男人就找媒婆給你介紹一個去!不過據我所知,你在城裏不缺男人!”
    說完轉身就朝著周誌遠的方向跑。
    她還特意伸出手挎著周誌遠的胳膊,她說路上滑她身上沒勁怕摔倒。
    哼,就是要赤果果地秀恩愛,氣死不知廉恥的小白蓮!
    看著漸行漸遠的周誌遠姚寧靜的背影,白玉蓮不由攥緊了拳頭,一直狠狠咬著嘴唇的牙齒不自覺用力過度,一絲痛楚傳過,嘴巴裏都有一股鐵鏽的味道。
    真是奇怪,那些東西對她竟然絲毫沒有影響?不應該啊,這可是有人專門對付她的……
    “玉蓮玉蓮,你快點過來,幫著我把這些衣服洗洗吧?”
    院子裏傳出王桂花的叫喚聲。
    回到家裏已經是過了晌午,周長娥都叫喚著餓得厲害,她自己也餓得肚子咕嚕嚕直叫喚,隔壁院子裏傳出香噴噴的煎雞蛋味道,家裏卻冷鍋冷灶的,唯一一把鐵皮暖瓶裏連一滴熱水都沒有。
    非但沒有熱水,水缸裏的涼水都結了一層厚厚的冰,米缸也見了底,白麵也不見了,隻剩下半袋子苞米麵子。
    陳紅霞娘仨不知所蹤,倒是聽見蔡紅花震天響的打呼嚕動靜,從西邊屋子裏傳出。
    吊著胳膊的周長在揉著眼睛從屋子裏出來,他說了一個讓王桂花差點暈倒在地的事情。
    陳紅霞帶著孩子搬出去過日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