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六爺、七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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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爺……在府裏……唉……為人老實,憨厚的過了頭,看似誰都能撥弄幾下,他也從來不會四處說人是非,更不會告狀,木訥呆板的緊,且他身份又與一般的庶子有些不同,或許就因為這般,同樣在府裏身份有些特殊的四爺,雖看不上七爺,卻願意找他說話。”
    對於李媽媽說的,耿星霜是明白的,楊四爺現在在楊家的身份是有些尷尬的,像是主人又似客人,即便是一個庶子,都比他在楊家更要名正言順。
    或許他隻有在楊傾勇麵前,才稍稍有那麽一絲優越感。
    楊傾勇的親娘是楊大太太的親妹妹,在楊家做客時,與楊大老爺有了首尾,生下兒子後,並不願與楊大老爺為妾,竟與人私奔了。
    有這樣的親娘,楊七爺在楊家的處境可想而知。
    “昨天發生那樣的事後,七爺就覺得不是巧合,因四爺的同窗還有留下用晚膳的,四爺便喊了五爺七爺一起陪客,七爺發現四爺心情似乎很不好,喝的有些多,後來那幾個同窗紛紛離開,隻剩下那位程公子留了下來,程公子身體不好,不過飲了兩盞酒,就醉的不成樣子了,當著五爺和七爺的麵直道可惜,說是兩次機會,都讓霜姑娘避過了。”
    阮氏蹙眉,“兩次機會?”
    耿星霜早已想到。
    “還有一次是不是詩畫比試?他們準備做什麽,準備拿我的畫做文章?
    讓我想想,是不是讓那程公子將我的畫帶回去,然後編造什麽私相授受的名聲,不過那位李祭酒大人也在,他們為何敢這麽做……哦,是在我的畫呈到李祭酒案上之前就截了?或者隻要我一畫,那畫自離開我手,再次出現,便會在那程公子手上。”
    一旦參加詩畫比試,那麽畫上必會蓋上印章,耿星霜的畫從未出售過,以後隻要那程公子拿出那畫,一口咬定是耿星霜贈與他的,她便是百口莫辯。
    辯了也沒人會聽,畢竟世人更喜歡具有爭議的版本。
    金寶心裏鬆了一口氣,感覺姑娘的心情應該好了很多,畢竟都願意自己猜猜猜了。
    李媽媽說了這一中午,口幹舌燥的,雖然丫鬟上了茶,但是在阮氏和耿溫都如此憤怒的情況下,李媽媽隻想趕緊完成任務回去。
    “金寶,給李媽媽上茶,不要太燙。”
    耿星霜見李媽媽舔了兩次嘴唇,注意到她是渴了。
    金寶脆聲應了聲,就去給李媽媽上茶。
    真相的確令人氣憤,但是隻要她家姑娘心情好,她便也跟著快活。
    “老奴多謝霜姑娘。”
    李媽媽忙起身道謝,又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金寶,不明白這個丫鬟的情緒為何這般高昂。
    難道她沒有發現這屋裏的氣氛幾乎降到冰點了嗎。
    李媽媽一口氣將茶盞中的茶水喝的一幹二淨,沒再動金寶再次注滿的茶盞,她得結個尾。
    “七爺從那程公子的話中聽出了蹊蹺,便開始不動聲色的套話,四爺知曉七爺在府裏不得待見,是個沒人關注的,便也沒有藏著掖著,將他知道的都說了,那程公子還在身邊查缺補漏,因此七爺便知道了這是一場精心布置的詭計。”
    “楊七爺為何要將事情告訴楊二哥?”
    這次問的還是耿星霜。
    李媽媽心中又讚了一聲,短短時間經過這般多的衝擊,竟然還這麽冷靜聰明,實在難得。
    “這不是二爺的功勞,而是六爺的於心不忍和深謀遠慮,七爺在府中日子艱難,前途未卜,六爺幾年前回府之時,便偷偷教了七爺一套拳法,七爺日日練拳,現已有所成,前年過年時六爺回府,七爺便想要報答六爺,六爺便讓他注意著府裏發生的事,若對二房有傷,若是……霜姑娘你來楊府事,遇到什麽不能解決的事情,便讓七爺及時相助,然後立刻寫信告訴他,七爺答應了。”
    李媽媽似乎想起楊傾勇來找二爺時滿臉羞愧的樣子,歎道:“其實七爺這兩年一直很精心,這次的事也實在發生的很快很突然,昨日出事之時,七爺被大爺指使著去外院的行武院招呼客人了,這才錯過。”
    當時楊二爺也在行武院,昨日客人中有練武的,文人們吟詩作畫,武將們自然要射箭耍刀了。
    “當從四爺和程公子口中獲知此事的前因後果,便立刻跑來告訴了二爺,還說要寫信向七爺道歉,沒有完成他的托付。”
    李媽媽說著搖了搖頭,覺得七爺太過板直。
    這事他們二爺肯定會告訴六爺的,哪裏再需要他多寫這一封信,但是二爺這麽說了,七爺卻堅持要寫,二爺也隻能無奈的隨他了。
    “李媽媽,勞煩你今日跑這一趟,肖媽媽,你陪李媽媽去用午膳。”
    李媽媽說完後,屋裏了安靜了一會,阮氏和耿溫似乎還未能從這一係列的衝擊中緩過神來。
    耿星霜有些無奈,隻好自己開口安排。
    “霜姑娘折煞奴婢了,若不是上午大太太已經派人來過府上,奶奶這時候不好上門,卻又想及時將消息告訴大老爺大太太和霜姑娘,就改日自己過來了。”
    李媽媽站起身來,又說了兩句客氣話,便和肖媽媽一起下去了。
    “你們都下去!”
    李媽媽退下後,阮氏一揮手,將金盞、畫簾、金寶等屋裏服侍的丫鬟都趕了下去。
    丫鬟們噤若寒蟬,主要是阮氏一向溫和,從未如此嚴厲過。
    “耿溫,你說!”
    待丫鬟們退下之後,阮氏直直的看著耿溫,似不能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我……我說什麽?”
    耿溫現在腦子亂哄哄的,今日這事,的確太過意外,被阮氏這麽直盯著問,他腦子嗡嗡的亂響,根本反應不過來自己該如何回答。
    “你說什麽?你說該怎麽對耿澄,才能替霜姐兒報仇。”
    “我去找他。”
    問到具體問題了,耿溫便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然後呢,找他說什麽?”
    阮氏並不願意就此輕易放過。
    “找到他,先確認,若李媽媽說的都是真的,我就讓……就押著他到爹那裏去,讓爹請出家法……”
    “哧……”
    耿溫尚未說完,阮氏便嗤笑出聲。
    “家法?你們耿家的家法是什麽?你以為我不知道,不就是打幾板子,再跪跪祠堂,至於具體打幾板子,跪多久的祠堂,全在請家法的人身上。
    耿溫,你今日若是不給我一個交代,我……我……我就與你和離!”
    阮氏咬牙,最終還是說出了最後兩個字。
    耿溫一愣,繼而大驚。
    “阿盈,和離這種話如何能輕易說出口?”
    “誰說我是輕易開口的,我這次說的就是真的,當年淮哥兒受委屈,前程沒了,你輕拿輕放,現在霜姐兒差點被害了性命,你也想就此蒙混過關,我告訴你,耿溫,這次你別想再糊弄我了!”
    阮氏臉色鐵青,耿溫緊張焦急。
    耿星霜覺得這麽下去,二房沒事,他們家倒是要被吵散了。
    她道:“爹,娘,我餓了。”
    “餓了……餓了……那就吃飯吧,吃完再說。”
    阮氏愣了一下,方才接道。
    耿溫鬆了一口氣。
    耿星霜卻在心中對她爹說著抱歉,這口氣似乎鬆的有些早。
    她和她娘的想法是一樣的,她娘是成長了,而她是長大了,都沒有那般好糊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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