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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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星辰嚇了一跳,立刻抓住耿星霜的手,耿星霜心跳也快了許多,她們兩個離內室最近,而耿星雨像是瘋了一般,直接往外麵衝撞。
她立刻拉了耿星辰想要避開,耿星雨的速度卻非常快,就在耿星霜以為她們要被撞上的時候,耿星雨卻是繞過她們二人,直接朝著坐在上首的耿澄撞了過去。
耿澄被撞得朝後倒去,也幸虧後麵就是牆,他撐住身體,想要推開耿星雨,卻對著她滿是毒瘡的臉不敢下手,也不敢去觸她身上的任何部位,包括衣裳。
幾乎沒有猶豫,耿澄一腳踹了過去。
耿星雨被踹的往後倒去,眼看著後腦勺就要撞到地上。
隨後奔出來的彭姨娘見到這一幕,驚恐的大叫了一聲,“雨兒!”
就在那一瞬間,耿星霜反應極快,往前跑了兩步,扶住了即將要倒地的耿星雨。
不過耿澄的力道實在不小,她扶了這麽一下,卻沒法完全止住耿星雨往後倒的慣性,好在耿星辰金盞都過來幫忙。
彭姨娘見女兒沒有磕到,如同劫後餘生一般的,跑過來抱住耿星雨就是痛哭。
在場諸人,看著不免覺得可憐,有的甚至跟著傷心起來。
比如之前一直和耿星雨不太對付的耿星辰,以及一直想著要遠離二房的耿星霜。
“還不快來人,將她給帶回去,大夫呢,不是請了大夫嗎”
耿澄先是大怒,接著便是大聲嗬斥。
說到大夫,耿星霜忙朝內室看過去,就見許老大夫和許蓮漾祖孫二人一前一後的從內室走出來。
耿星辰是在許老大夫把脈時一把推開人跑出來的,許老大夫年老無力,被她這般一推,差點跌倒,幸虧許蓮漾扶的及時。
“回這位老爺的話,恕老朽祖孫二人才疏學淺,無法醫治貴府姑娘之病症,還請另請高明,告辭!”
許老大夫連診金都沒要,對上耿澄陰沉的臉色,直接告辭。
這已經不是第一個這般說的大夫了。
耿澄再是氣恨,卻也無法。
耿星霜耿星辰也連忙告辭,她們雖然很同情耿星雨,但是她們眼下插不上手。
在映荷院徘徊的金寶已經將許家祖孫帶到了晴翠院,因為她昨夜對耿澄那一腳,耿星霜擔心她今日若是再讓耿澄看到,會提醒他想起昨夜的事,為難於她,所以沒讓金寶進院子。
“看來二弟是將附近的大夫都請遍了,竟然找到朝興街那邊將許大夫你們也請了過來。”
耿星霜讓人上了茶水,請許家祖孫用,她是在廳堂招待許家祖孫的,阮氏和薑氏聽到動靜也走了出來,耿溫也從外麵回來了,耿焱聽說妻女都在這邊,也跟著過來了,得知許家祖孫是來給耿星雨看病的,耿溫不由歎道。
耿澄可惡,耿星雨卻是無辜。
許老大夫隻是連連說自己醫術不精,對耿星雨的病沒有辦法。
許連漾卻是朝著耿星霜眨了眨眼睛。
耿星霜知道她這是有話要和自己說,對爹娘說了句“我帶許姐姐去我屋裏看看”便將人帶走了。
金寶忙跟了上去,耿星辰一看,也跟去了。
耿星霜看到耿星辰跟著來了,並沒有多說什麽,她知道耿星辰嘴緊,不該說的甭想從她嘴裏麵漏出一個字。
“許姐姐,怎麽了”
“耿四姑娘臉上的毒瘡,我是沒有見過,但是並不像是之前那些大夫說的,因為過度驚懼,又憂思過度,體內陰陽失和,五行不調所致。”
“那是什麽原因”耿星辰連忙問道,“難道是吃了什麽東西,還是聞到了什麽香味,起了癬”
耿星辰一直覺得四姐姐可能隻是簡單的起了癬,因為二伯想讓她初六嫁去劉家,後日就是初六了,四姐姐不能頂著一臉的瘡去劉家,所以才這般著急的一個一個往家中請大夫的。
“不是癬。”
在這個問題上,許蓮漾很肯定。
“那許姐姐懷疑什麽”耿星霜知道許蓮漾一定是有所猜測才找自己說的。
“像是吃了某種東西,當然,不是辰姐兒指的食物和花粉之類,而是某種有毒的東西,雖然才那瘡才長了一天,但是短時間內應該無法消除。”
“五姐姐吃有毒的東西她……她……”
耿星辰震驚,不過忽然發現,隻有這般做,或許才能逃過劉家那門親事。
耿星霜點點頭,“那五姐姐剛剛忽然癲狂,是不是也是那種毒物所致”
許蓮漾搖頭,壓低聲音道:“我祖父說,她是裝的,脈象還算平和,不至於那般的的,我剛剛告辭的時候,也特意看了那位四姑娘的眼睛,她眼神清明,眉目有神,神智是清楚的。”
“裝的”
這倒是耿星霜沒有想到的。
許蓮漾之所以告訴耿星霜這些,是因為耿星雨是她堂姐,她們住在一起,有些事可能會牽連到耿星霜,所以才將自己察覺到的告訴她,以免她被人有心算無心。
許家祖孫婉拒了耿溫阮氏晚膳的邀請,背著藥箱告辭了。
耿星霜親自將人送去了垂花門處,臨走時,許蓮漾問她和耿星辰,“明日還去不去看龍舟賽了”
耿星霜耿星辰幾乎同時點頭,“自然要去。”
龍舟賽,自從她們知道了今年端陽會在鷺尋河舉辦龍舟賽,就一直期盼著,她們可不會因為二房的事耽誤了自己一直想看的熱鬧場景。
“五姐,你為何要跑到他麵前去!”
晚上,等人終於漸漸散去,也再沒有大夫被請來,耿舒忞緊皺著眉頭質問道。
耿星雨臉上生瘡,是他找舅舅弄得藥。
那藥在祖父家的後山裏就像野草一樣生長,村裏偶爾有孩童誤吃,吃完後很快臉上便生了毒瘡,第一個孩子生了毒瘡,大家都以為很快會好,可是誰知那毒瘡始終不退,一直在他臉上盤踞了五六年,才漸漸退了,後來很多年,村裏人找出了規律,這毒草若是生吃,毒性會很強,但若是熬了喝汁水,毒性幾乎減半,毒瘡三年就可以退了。
至於為何會發現這個特性,是因為村裏有婦人想要害迷住自己兒子的姑娘,便趁著她風寒,偷偷將毒草放進了她熬藥的藥罐中,和藥一起熬著讓那姑娘喝了下去。
當時那姑娘差點尋死,後來也以為要個五六年才能恢複,沒想到不到三年,臉上又恢複如初了。
毒草這事除了外祖父村裏的人,並沒有其他人知道,村長不讓村裏人往外說,就是怕有人再利用這毒草害人。
要不是這毒草除了又生,早就被清除幹淨了。
現在,這毒草還是被用來害人了,不,是用來救人了。
隻是那毒草味道濃烈,特別是熬煮的時候,隻有和藥材一起熬,才能掩蓋其味,所以上吊請大夫熬藥也是計劃中的一環。
不過耿舒忞心裏明白,這一步並不是必須的,他五姐之所以要這般做,想的更多的是他們那位爹看到閨女都要自絕了,會不會後悔之前的決定,會不會改變主意。
當然,結局總是那麽令人失望。
“不是你們讓我裝瘋賣傻的,說這樣,更能讓他對送我去劉家的事死心。”
“姨娘和我說讓你情緒激動一些,因為你做不到一直一個表情,那就還不如表情更豐富一些,畢竟哪個漂亮女孩看到自己臉上長了這些東西,情緒不激動的,你裝瘋也行,可是為何偏偏要跑到他麵前去,今天要不是六姐姐,你的腦袋可就要開花了。”
耿舒忞語氣很嚴厲,神色緊繃,他臉上的童真之氣似乎在這幾日中,完全消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