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站在劉暢和管建軍喝酒的小桌子旁邊，兩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劉暢。

    默默蹲在她旁邊，一會兒看看小六，一會兒看看劉暢，看樣子有些不知所措。

    小強坐在劉暢旁邊，管建軍坐在劉暢對麵，氣氛有些不自然。

    劉暢則是裝作沒看見一樣，自顧自的吃著飯，偶爾還端起酒杯，跟管建軍碰一個。

    管建軍看了看小六，輕聲說道。

    “小六，你吃飽了，就在院子裏散散步，待會兒我倆吃完了，我就帶著你，咱去遛默默，好嘛？”

    “幹爹，我就想問問他，為什麽要給小強吃人類的飯菜？他自己親口跟我說的，狗狗是不可以吃人類飯菜的，這樣對身體不好。他這樣做不是害小強嗎？”

    “小六，阿暢不是你想的那樣。他隻是...”

    劉暢幹咳了兩聲，打斷了管建軍的話。

    他看向了小六，輕聲說道。

    “首先呢，我之前說的話，是沒有問題的。但隻是對於默默這種普通的狗來說，小強不同，它不僅不喜歡吃狗糧，同時，人類的飯菜更是不會給它帶來一絲的傷害。”

    “怎麽可能？默默跟小強都是狗，它們有這麽大的差別？”

    “有什麽不可能？再說了，我有必要騙你嗎？小六你知不知道我是做什麽工作的？”

    小六看了看劉暢，不滿的說道。

    “你是開寵物店的，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靠交易寵物為生嘛！它們都是一個一個的生命，你覺得靠販賣生命賺錢，這很光榮嗎？”

    “小六！你怎麽說話呢？”

    管建軍聽了小六的話，瞬間皺起了眉頭。

    不管怎麽說，劉暢都在一定意義上，算是她的恩人。

    然而，小六卻...

    劉暢倒是不怎麽在意，朝著管建軍擺了擺手，說道。

    “好了幹爹，您就別管了。”

    他又看向了小六，笑了笑說道。

    “首先呢，開寵物店這個事情，沒什麽了不起的。我之所以說這個，是要告訴你，我比你更懂寵物，更懂得怎麽能讓它們更健康，更開心的生活。然後，我再跟你說說你後麵說的那句話，寵物店當然是交易寵物的地方，這很正常，根本扯不上光榮不光榮。隻不過，你說的這個販賣生命，確實是有一點兒以偏概全了吧。如果按你這種說法，殺豬賣肉的豈不是要下地獄？那你每天吃的豬肉羊肉雞肉等等，你吃過那麽多生命身上的肉，你就真的那麽光榮了？”

    “我...我...”

    “好了小六，我雖然是開寵物店的，我也賣寵物，我同樣以這個行業為生。但是，這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麽不堪。小六，這個事情更沒有你想象的那麽陰暗，絕對沒有。更何況，在你覺得別人做的不對，別人如何如何的時候，你有沒有設身處地的去想一想他為什麽會這麽做？或者是去認真的思考一下，他真的就像是你想象的那樣嗎？我看你挺喜歡默默的，那麽你有沒有真的去了解過它的生活？”

    小六的雙眼有些倔強的看著劉暢，嘟著小嘴說道。

    “我當然有去了解過它的生活！”

    “那你覺得它的生活如何？”

    “什麽如何？”

    “我就是在問你，你覺得它的生活過的快樂嗎？”

    “快樂，我覺得它每天都很快樂。”

    劉暢聽後點了點頭，又問道。

    “你怎麽知道它快樂？”

    “因為它每天都很活潑，它每天都很歡快。”

    劉暢笑了笑，繼續說道。

    “那它為什麽會開心？你這麽了解它，那你應該非常清楚吧？”

    “我...我當然清楚。因為...因為我每天都陪著它玩兒，因為它每天都能吃飽飯，因為...因為我每天都會定時的遛它。”

    劉暢慢慢的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那你剛才跟我說了，它們也都是小生命，那你覺得默默和你有什麽區別嗎？”

    “默默和我？我是人，它是狗狗啊！你老問問這些事情，有意義嘛？”

    劉暢有些詫異的看著小六，一個五歲多的孩子，竟然跟他談論意義，根本就是個小大人...

    “這個嘛，當然有意義。不過，你的回答可跟你剛才說的話，我感覺不是很一致哦。”

    “哪裏不一致？”

    小六看著劉暢，她之所以回答了劉暢這麽多問題，就是想要證明，自己的最初觀點是對的。

    在她看來，劉暢根本就是個不負責任的人。

    隻不過，隨著兩人的對話，她被劉暢帶的有些跑偏了...

    劉暢看了看小六，笑著說道。

    “不一致的地方還是蠻多的，就說最簡單的一句話。你為什麽說你是人，默默是狗？”

    “這是事實啊！”

    “這的確是事實，但又不是真正的事實。事實就是，你覺得你們是有區別的，你是高高在上的人，默默是身份低微的狗？”

    小六聽後一愣，瞪著劉暢說道。

    “我是人，它是狗，這與身份有什麽關係？我們都是生命，我們是平等的！”

    “好啊，既然你說你們是平等的。你剛才又說了，默默是開心的，它每天都開心。那麽你呢？你開心嗎？”

    “我...我...我開心不開心跟你有什麽關係？”

    劉暢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

    “你開心不開心跟我倒是沒關係，但你沒有理由不開心啊！你剛才也說了，你跟狗狗是平等的，那我就認為你們是一樣的。你說它開心是因為你每天都陪著它玩兒，但因為平等的原因，它不也每天都陪著你玩兒嗎？你還說它每天都能吃飽飯，難道你幹爹餓著你了？你說你每天都定時遛它，那它不也每天都陪你出門遛彎兒？既然是平等的，為什麽它就每天都開心，而你就每天不開心？”

    “我...我...”

    “你先別著急反駁我，我再問你。如果有一天默默生病了，或者默默不開心了。你會不會擔心？”

    “我當然會擔心，”

    劉暢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那默默因為不開心，它不願意理你了，那你難過不難過？或者是，你每天都對它特別好，但它卻對你愛答不理的，甚至是會凶你，你是什麽想法？”

    “我知道，默默不理我一定是有原因的。我會陪著它，直到它好起來。”

    劉暢聽後挑了挑眉毛，小六能說出這種話來，證明她已經有了不小的變化了。

    隻不過，劉暢並沒有到此為止的意思，接著問道。

    “小六，你的回答非常棒，我甚至替默默感到開心。但是，你並沒有回答我的第一個問題。如果真的那樣，你會不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