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李愛國並不清楚短短半天時間發生了這麽多事情。
    他離開氣象站後，騎著自行車返回前門機務段，一頭紮進整備車間，繼續埋頭製造隨車吊裝設備。
    經過一上午的忙碌。
    隨車吊裝設備的框架已然安裝妥當，萬事俱備，隻等電動葫蘆到位。
    中午時分，負責站場調度的小劉匆匆跑進車間，朝著車皮底部大聲喊道：“李司機？”
    李愛國扭動屁股，從車皮底部鑽了出來：“是小劉啊，出什麽事情了？”
    “您要的電動葫蘆已經送來了，不過現在有個情況，那列貨運列車正停在站場上呢。
    司機著急著要往東北去，催您趕緊帶人去把電動葫蘆卸下來。”
    聽到這個消息，李愛國顧不上再擺弄車底的調速器了。
    他趕忙站起身，喊了幾個救援隊員，推上一輛平板車就往站場趕去。
    此時，在那列從津城發往沈城，滿載暖水瓶等輕工業品的列車上，火車司機已經等得有些焦急了。
    看到李愛國他們過來，司機從車頭裏跳下來，拿出一把錘子，熟練地打開了位於列車尾部的車皮。
    “李司機，麻煩快一點，等會我該趕不上閉塞區間了。”火車司機催促道。
    “張師傅，麻煩你們了。”
    李愛國一邊指揮救援隊員將電動葫蘆裝在平板車上，一邊給火車司機遞了根煙。
    這電動葫蘆的大小和小型柴油發電機差不多，外殼是精鋼材質，內部裝有銅芯，單個重量足有四十多斤。
    救援隊員們費了好大勁兒才把十台電動葫蘆運到了整備車間。
    早已在車間等候的電焊工，仔細測量了電動葫蘆的尺寸後。
    在龍門架子上精心焊接了五個架子，專門用於安放電動葫蘆。
    鉗工則在架子上精準打孔，用螺栓將電動葫蘆穩穩地固定在架子裏。
    幾個機修工緊接著聯接線路，救援隊員負責安裝鋼絲繩索。
    不到半個小時，整個吊裝設備就安裝完成了。
    從吊裝設備項目立項，到采購物資，再到完成安裝，整個過程僅僅耗時不到三天。
    在這個年月，也隻有機務段這種資金充裕、人脈廣泛、技術師傅眾多的單位才有能力做到這一點。
    “咱們是不是試一試？”
    劉青鬆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圍著吊裝列車，搓了搓手。
    李愛國一直秉持著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一理念，當下便點頭同意了。
    隻是列車發生事故這種情況可遇而不可求。
    現在沒有現成的事故場景，總不能人為地製造一起事故來測試吧？
    最後，還是章主任想出了一個主意。
    “站場的西側停放幾輛報廢車皮，咱們可以用那些車皮做實驗。”
    這年月一輛車皮的理論壽命是一百萬萬年。
    隻要鐵皮不被鏽穿，車皮就能在祖國大地上縱橫馳騁，承擔起運輸貨物的重要使命。
    但凡事總有例外，那就是遭遇事故。
    站場西側的那幾個車皮，都是在事故中被撞毀的。
    損壞程度相當嚴重，已經失去了鈑金修複的價值。
    隻能留在此處，供整備車間拆卸配件使用。
    救援列車掛著一節加裝了隨車吊的平板車皮緩緩來到站場西側。
    它那奇特的模樣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國際列車的章師傅今天正好休班。
    下了車後本打算回家好好睡個懶覺，看到這奇怪的列車後，也帶著副司機和司爐工走了過來。
    他擠過人群，遞給李愛國一根煙，問道：“愛國，你師傅身體怎麽樣了？”
    在前往莫斯科的旅途中，章師傅曾不顧危險幫了李愛國一個大忙。
    自那以後，李愛國對這位老前輩愈發敬重。
    兩人的關係也日益親密，時常一起喝酒聊天。
    “好多了，我前天和哈市那邊通了電話，師傅已經做完手術了，再休息半個月就能回來上班了。”
    李愛國接過煙回答道。
    曹文直前些日子執行了一次臨時的夜間行車任務前往哈市，在幫忙裝卸貨物的時候，不慎摔斷了小腿。
    好在送醫及時，並無大礙。
    “你師父啊，就是太逞強了，都一大把年紀了，還跟年輕人似的。
    真以為自己還是當年那個能寫血書的‘曹不怕’呢……”
    章師傅嘴上雖然在數落，但心裏其實鬆了一口氣。
    自己師傅被念叨，李愛國也隻能在一旁聽著。
    章師傅嘮叨了一陣後，指了指救援列車，問道：“李大車，這是個啥玩意兒？”
    “這是給救援隊鼓搗的小玩意，有了這玩意，救援隊員們就不用把車皮扛上火車了。”
    章師傅聽後，圍著隨車吊轉了一圈。
    伸手摸了摸那手指頭粗的鋼絲繩，不禁讚歎兩聲：“你這小子還真行，淨搞這些新奇的玩意兒。
    老曹沒啥別的本事，開個火車都能把自己腿弄斷，不過倒是收了個好徒弟。”
    看到章師傅又開始念叨曹文直了，李愛國無奈地笑了笑，朝劉青鬆揮了揮手。
    此時，劉青鬆已經把使用隨車吊的方法告知了幾個救援隊員。
    接到信號後，救援隊員們將鋼絲繩用掛鉤掛在了車皮上。
    眼看一場“盛大”的救援模擬行動就要拉開帷幕了。
    這時，章師傅突然想起了一個重要問題。
    “愛國，你們是不是得派人把邢段長請過來啊？”
    他見李愛國一臉茫然，便指了指那些電動葫蘆接著說：“畢竟這個項目段裏投了錢呢。”
    對啊，邢段長可是這項目的“大金主”！
    李愛國當下就拜托劉青鬆幫忙。
    劉青鬆隨即派了一位救援隊員去請段裏的領導。這救援隊員身高一米八，兩條大長腿健步如飛。
    然而，不到十分鍾，他就飛奔回來了。
    “段長剛去部裏麵開會了。”
    劉青鬆看看救援隊員，嘴角抽抽兩下：“張副段長呢？”
    “我這就去。”兩條大長腿再次飛奔而去，片刻之後，又回來了。
    “張副段長去下麵的扳道站視察糧食收割情況了。”
    劉青鬆：“.”
    李愛國：“.”
    他覺得這家夥腦子全都長在了腿上。
    最後，劉青鬆不得不拉住大長腿的胳膊，叮囑道：“你再跑一趟，這次我不告訴你是哪位段領導，你就把遇到的第一個段領導請來，明白嗎？”
    “遇到的第一個段領導……明白了！”大長腿撓了撓頭，轉身又一溜煙跑了。
    三分鍾後，大長腿再次返回，可他帶回來的卻是……工會的王副主任。
    看到王副主任，李愛國、劉青鬆和章師傅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起來。
    K16次列車出事後，段裏召開了好幾次會議討論事故相關事宜。
    邢段長等領導都認為 K16包乘組和司機組在事故中並無責任。
    局裏將他們停職是個錯誤的決定，所以前門機務段應該向局領導反映這個情況。
    但是，工會的王副主任和其他幾個活躍分子卻堅持認為，上級的決定理解要執行，不理解也要執行。
    王副主任雖不是段裏的主要領導。
    但支持他觀點的人不少，這也導致前門機務段遲遲未采取行動。
    段裏的人都清楚，王副主任和邢段長、救援隊以及李愛國的關係都不太好。
    章師傅曾因在工人中威望較高，在解放前還組織過前門機務段的火車司機搞過活動。
    他得知黃婧和K16次包乘組的遭遇後，帶著幾個火車司機去找邢段長反映情況，卻被邢段長以大局為重為由勸了回來。
    李愛國得知此事後，還專門去感謝了章師傅。
    章師傅當時隻說了一句話：“黃婧是你的徒弟，更是火車司機，是我們的兄弟姐妹。”
    現在可好，大長腿居然把王副主任請來了！
    大長腿還為自己能如此迅速地完成任務而興奮不已呢。
    他跑到劉青鬆跟前，敬了個禮，報告道：“隊長，我圓滿完成任務了！”
    劉青鬆嘴角抽了抽，說道：“沒錯，你是完成任務了。這樣吧，你等會兒回救援隊做兩百個俯臥撐。”
    “啊？！”大長腿有些搞不明白了，他明明完成了任務，隊長為啥要罰他。
    工會的王副主任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他不明白李愛國和救援隊為什麽要請他來觀看吊裝實驗。
    其實，王副主任早就聽說段裏撥了一筆錢，讓李愛國在列車上加裝電動葫蘆。
    在他看來，就憑這幾個小小的電動葫蘆，根本不可能吊起車皮。
    就算能吊起來，在車皮上升過程中，也沒辦法控製速度，車皮根本無法準確擺放到位。
    在他眼裏，使用電動葫蘆吊裝完全是多此一舉。
    不過既然被請來了，旁邊又圍著這麽多工人，他覺得自己得擺出領導的架子。
    於是，王副主任背著手走到救援列車前，微微點頭，說道：“開始吧。”
    負責操縱隨車吊的救援隊員在接到命令後，並未立刻動手操作，而是扭頭將目光投向了李愛國。
    這一舉動，差點把王副主任氣得背過氣去。
    他心裏暗自腹誹：喂，搞清楚狀況好不好，這裏到底誰才是段領導啊！
    李愛國卻仿若未聞，沒有理會王副主任的不滿。
    而是讓救援隊員們再次仔細檢查了鋼絲的穩固性，在確認無誤後，這才下達了起吊的命令。
    救援隊員隨即按下操縱器，電動葫蘆立刻開始轉動起來。
    位於中間的卷揚機也隨之運作，將鋼絲繩緩緩卷了起來，鋼絲繩一點點地回縮著。
    在鋼絲繩的牽引下，車皮開始一點點地上升。
    隻見那五個電動葫蘆，五根粗壯的鋼絲繩，就如同一隻巨大而有力的大手，穩穩地將車皮“捏”了起來。
    要知道，這車皮重達十多噸，大小和一間房屋相差無幾。
    圍觀的工人們大多還是頭一回見到如此壯觀的場景，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玩意勁兒也太大了吧，足足十多噸啊。”
    “是啊，能頂上十幾個壯勞力了，有了這東西，救援隊這幫小夥子以後就輕鬆多了。”
    眼看著車皮升到了空中，王副主任卻冷哼了一聲，不屑地說道：“不就隻是吊起來而已嘛，你們沒瞧見那鋼絲繩的長短都不一樣嗎？
    等會兒這十多噸重的車皮要怎麽準確地放在平板車上啊。
    這可不是什麽磚頭塊子，能隨隨便便就擺弄好的。”
    他這話一出，剛才還興奮不已的工人們頓時安靜了下來，一個個麵帶憂色地看向那正一點點被吊向平板車的車皮。
    李愛國沒有理會王副主任。
    等到車皮的一角逐漸靠近平板車的時候，他衝著操縱隨車吊的隊員高聲喊道：“可以調整距離了。”
    “調整距離？”工人們聽到這話，心中滿是疑惑。
    就在這時，隻見操縱隊員先是關掉了電動葫蘆，然後拿起一個大號的木板子。
    那木板子上麵有五個按鈕，下麵則用電線與五個電動葫蘆連接在一起。
    操縱員輕輕按下其中一個按鈕，便見一個電動葫蘆單獨旋轉了起來.
    伴隨著它的旋轉，鋼絲繩開始回縮，原本距離平板車較遠的車皮一角就這樣被慢慢地拉了過來。
    看著空中逐漸靠近平板車的車皮一角，那些工人們總算是明白了過來。
    “原來這些電動葫蘆能夠單獨控製！”
    “通過單獨控製電動葫蘆，就能實現距離遠近的調整。
    這個辦法既簡單又實用，不愧是李大車啊，總能用最簡單的法子，解決最棘手的問題。”
    隨著救援隊員繼續熟練地操作，剩下的兩個電動葫蘆也陸續啟動，最終車皮穩穩地落在了平板車上。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由於鋼絲繩的回蕩作用。
    車皮並沒有完全嚴絲合縫地落在平板車上，而是出現了大概五公分的偏移。
    王副主任見狀，頓時來了精神，他背著手，大踏步地走到車皮旁，扯著嗓子大聲嚷嚷起來：“我就說嘛，機器哪有人可靠啊。
    你們瞧瞧，這車皮突出了這麽多，在行車過程中，可是很容易引發事故的。
    咱們可得吸取 K16次列車事故的經驗教訓，必須把保證行車安全和乘客安全放在首要位置……哎呀媽呀……”
    王副主任正一邊說著，一邊用力地拍著車皮，砰砰作響，盡情地展現著自己作為段領導的威嚴。
    可就在這時，那車皮突然又移動上升了。
    那黑黝黝的車皮仿佛朝著他的腦袋徑直而來，嚇得他“媽呀”一聲驚叫，雙腿一軟，直接噗通一聲癱坐在了地上。
    好在車皮僅僅是上升了兩公分便停住了。
    隨後，救援隊員迅速調整五個電動葫蘆，在電動葫蘆的相互配合作用下，車皮終於完全對準了平板車。
    操縱隊員再次按下開關，鋼絲繩緩緩下放，車皮穩穩當當、嚴絲合縫地落在了平板車上。
    這一次沒有出現哪怕一丁點的誤差。
    坐在地上的王副主任全程目睹了這一切。
    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大錯誤——既然鋼絲繩能把車皮穩穩地放在平板車上，那自然也能再把車皮吊起來呀。
    拋開個人立場不談，這個小火車司機能設計出如此精妙的玩意兒，倒還真有點本事。
    王副主任清醒過來後，環視一圈，才發現工人們都用嘲笑的眼神盯著他。
    他頓時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了，連忙從地上跳起來，慌亂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然後指著操縱員，怒氣衝衝地大吼道：“你是怎麽搞的？沒看到旁邊有人嗎？
    你怎麽能在這個時候啟動吊運呢？你這是違規操作，我現在就去局安全科投訴你！”
    那操縱員是個留著寸板頭的小夥子，他先是笑嗬嗬地看了看王副主任，然後不緊不慢地指了指平板車上的龍門架。
    “王副主任，咱們段裏的人都說你文化水平不高，我原來還不相信，沒有想到你連字都不認識。”
    王副主任這才留意到，龍門架的鋼管上用鮮豔的紅色油漆醒目地塗著一行字：“吊裝危險，嚴禁靠近”。
    那鮮豔的紅字映入他的眼眸之中，王副主任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無比。
    心裏暗自罵道：這該死的火車司機，竟然連這麽細微的事兒都能考慮到。
    此時，那些工人們和救援隊員們已經開始為這次實驗的成功而歡呼雀躍起來了。
    王副主任見勢不妙，意識到自己在這兒討不到什麽好處，便轉身準備離開。
    可剛一轉身，一道魁梧的身影便擋住了他的去路。
    “李愛國，你要幹什麽？我可是段領導，你可千萬別胡來啊！”
    王副主任一見到李愛國正一臉怪笑地盯著自己，本能地感覺情況有些不妙，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李愛國笑嗬嗬道：“王副主任，你難道忘記了今天來到這裏的目的了嗎？”
    “我是……來代表段裏參觀實驗的……”王副主任說著這話，臉色變得越發難看了。
    李愛國接著問道：“那您覺得我們這次的實驗怎麽樣啊？”
    “成功了……太成功了，李大車，恭喜您為段裏又作出了貢獻。”王副主任咬著牙，臉上卻隻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說完，他便轉過身，一溜煙地跑了。
    心裏別提多憋屈了，本來想著來這兒收拾人家一番的。
    結果反倒被人家給收拾了，最後還得恭賀人家，這算怎麽回事兒呀！
    李愛國看著王副主任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
    這時，章大車從後麵走了過來。
    他衝著王副主任離去的背影抬了抬下巴，對李愛國說道：“愛國，我得到消息了，這次 K16次包乘組被停職的事兒，背後可是有王副主任在搗鬼呢。你可得小心點兒啊。”
    李愛國並不驚訝章大車消息如此靈通。
    章大車身為老火車司機，在段裏麵威望高，很少有什麽事情瞞得住他。
    “放心吧，章師傅。機務段是咱們工人的機務段，這幫魑魅魍魎翻不了天。”
    李愛國倒是沒有把王副主任放在心上，擔心的還是路局裏麵。
    現在K16次包乘組被停職四五天了，局裏麵依然沒有作出處理決定，這足以說明領導們的意見不一致。
    如果K16次包乘組因此得了大處分的話，那麽以後跟評優就無緣了，晉升也會受到影響。
    如果有機會的話，還是得想辦法
    劉青鬆這會已經指揮司機把救援列車開回了整備車間，他走過來重重握住李愛國的手：“愛國，謝謝了。”
    開玩笑，有了這套隨車吊裝設備，他們救援隊能省一大半的力氣。
    “客氣啥，你們救援隊跟我們火車司機是一家人”李愛國道。
    兩人閑聊著，掛在前門機務段辦公樓上的大喇叭響起，傳來一陣激情澎湃的聲音。
    “緊急通知，緊急通知，前門機務段各部門領導，火車司機請到大會議室開會。”
    李愛國原本打算回工作室把隨車吊的標準圖紙畫出來的，聽到這喇叭聲，不由得停住了腳步。
    “段領導和火車司機開會？段裏麵不會是出什麽大事兒了吧？”
    “是啊，一般來說，開會都會提前通知，現在很多人不在段裏麵.李大車，別琢磨了，咱們趕緊去吧。”
    章師傅轉身朝著會議室方向走去，李愛國跟著他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了什麽。
    李愛國扭過頭看向留在原地的黃婧：“徒弟，你現在回工作室，到大棚裏摘幾個西紅柿，晚上請你到家裏吃西紅柿雞蛋麵。”
    黃婧本來也是火車司機，但是現在因為被停職了，沒有資格參會，她正為這事兒鬱悶呢。
    聽到李愛國的話，頓時興奮了起來。
    李愛國的廚藝隻能算是一般，卻做了一手好西紅柿雞蛋麵。
    黃婧吃過一次後，便一直心心念。
    “師傅，我這就去。”
    黃婧離開後，李愛國跟著章師傅來到了位於辦公樓一樓的大會議室。
    此時，會議室內已經坐滿了不少人。
    休班的火車司機們都來了，各個部門的領導也紛紛到場，偌大的會議室裏人頭攢動、熙熙攘攘。
    大家都滿心好奇，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要召開這次會議。
    邢段長剛從部裏麵回來，便召開了會議，此時口幹舌燥的。
    他端坐在主席台上，正抱著搪瓷缸子牛飲。
    一口氣把水喝完後，他見人員也到得差不多了，便抬起手用巴掌擦了擦嘴角，然後提高嗓門大聲說道：“大家都安靜一下，咱們現在開始開會。
    剛接到部裏的通知，從楓葉國來的運糧大船馬上就要靠岸了。
    為了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把糧食轉運回來，部裏要求咱們機務段派兩輛運貨列車前往津城，負責轉運糧食的工作。”
    糧食終於要運來了，李愛國猛地攥起拳頭狠狠的揮了揮。
    雖然他相信農夫和他的建議會被上麵重視，但是現在得到了這個確鑿的結果，依然忍不住興奮了起來。
    有了這幾萬噸糧食，國內的缺糧情況就能好轉許多。
    至於地堡很多鐵那幫子白眼狼，滾犢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