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我是真來上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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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魂師學院,一個放在鬥羅很詭異的東西,至少在這個時代,在鬥羅三國很詭異的東西。
    萬年前它是有存在必要性的,因為那時候有大量平民魂師是真的不知道怎麽當魂師,也沒人教;在日月帝國它也是有存在必要性的,因為魂導師是一個交流性和新想法很重要的職業。
    而在鬥羅三國中,誠如千劫所言,在魂師都是以家族為基礎單位的存在時,在未來主要還是看武魂和先天魂力的現實條件下……
    要學院有個屁用。
    但號稱天下第一魂師學院的史萊克,就在鬥羅三國,它不主教魂導師,也不收平民魂師——因為幾乎沒有平民魂師,隻有邪魂師。
    那麽,它憑什麽自稱天下第一魂師學院,還獲得了幾乎所有魂師,乃至日月魂師的認可?
    憑上墳燒報紙嗎?
    是的,它其實就是靠燒紙,或者說,燒香。
    給大門口那七座雕像燒香,順帶給其他三個湊熱鬧的燒紙。
    因此它是第一,也必須是第一,它就是說魂師都是智障,別人也得捏著鼻子認;它說跑步對魂師大有裨益,別人哪怕知道有問題,也隻能認唄。
    “史萊克允許這種小醜當老師和雕像有什麽關係?!”下麵一群鵪鶉不敢回答,但還是有一個人敢質問的——霍雨霖。
    千劫看著霍雨霖那寫滿了憤慨的神色,忽然感到很慶幸——慶幸於這個可能決定未來所有時光,決定這種皇帝新衣行為是否會持續下去的人,已經到了自己手裏;慶幸於她沒有覺得跑步是個天下無敵的方法,沒有覺得一個蠢貨小醜是個好老師。
    “因為萬年前有人拿出了跑步,因為他靠跑步教出了一群學生,而那個人和那群學生的雕像現在樹立在史萊克大門處。”
    沉默,一直很沉默,甚至除了少數幾個人外,沒人敢看講台上的千劫,都是深深的低著頭顱。
    “你說你有更好的方法,你更好的方法教出神來了嗎?”
    千劫沒問任何人,也似乎在問所有人,“而當一個小醜拿著這種訓練出神的跑步來當老師時,史萊克能說什麽嗎?!”
    史萊克什麽也不能說,最多孤立這個小醜,這是所有台下學生內心處浮現出的答案。
    ——因為這從來不是個跑步有沒有效果的問題。
    是個魂師都知道跑步訓練扯淡,倒不是說跑步有多大的壞處,而是跑步那點時間幹什麽不好?找個地方打坐冥想都比跑步好,跑上個一年半載,一個輔助魂師就能跑過一個敏攻係了?
    但教室內依舊沒有人站起來回答,也沒有了喧鬧,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所有人都深深的低著頭,似乎怕一抬起頭,就好像怕血濺到自己身上似的。
    千劫也沒過多的表情,他似乎並不在意他說出的話有多麽大逆不道,有多麽的嚇人。
    所謂的跑步,一萬年前或許還是對錯與否,愚蠢與否的問題。可時光流逝之下,它已經成了一個政治問題。
    一個例子就能很好解釋它存在的本質原因——我的生理性別是男性,但心理性別是女性,可我又異裝癖……
    將觀點、立場和行為強行定義為“正確”,不能違背的“正確”,然後將其極端化。
    隻要那個用跑步訓練出七個神的小醜雕像還在史萊克大門處一天,隻要史萊克還叫史萊克,就沒人會指出跑步的問題,隻能無視。
    因為那是史萊克的創立者之一,那是他們的法理來源,他們的立身之本。
    很荒謬嗎?不,一點都不荒謬。
    這種事前世千劫見得多了,都成醜國一道靚麗風景線了。
    坐在台下的王冬忽然站起了身,她臉漲得通紅,看向千劫的眼神裏沒有了剛才的友善與好奇,反而充滿了怒火。
    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但環視一圈深深低頭什麽也沒說的人,她又頹然的坐了回去。
    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麽寧遲不敢說,為什麽寧遲現在幾乎堵住了耳朵。
    ——他們兩個都是“跑步”的受益者,有孩子敢反抗父親乃至長輩的嗎?
    千劫對此隻是冷冷的掃視了一眼王冬,又掃視了一圈將頭埋進沙子裏的鴕鳥。
    這個教室裏坐著的人,真的都不懂嗎?
    不,他們隻是湊熱鬧,隻是想看看自己這個入學就懟老師的人還能鬧出什麽事來。
    他沒再說什麽了,甚至有些意興闌珊。
    不符合以往行事風格的站在這裏一通嘴炮,其實什麽作用都沒有。
    沒看到現在都沒一個老師突然出現在教室外嗎?感知幾乎可以籠罩整個史萊克學院的那群封號們,也沒一個人從天而降一巴掌拍死千劫,或者不允許千劫說下去。
    因為他們不在乎,因為他們也知道跑步是扯淡。
    看穿了又怎樣呢?說穿了又怎樣呢?這本來就是不能宣之於口的事實,如今隻是被一個動不了的人說出來了而已。
    但說完之後該是怎樣還是怎樣,說再多還能把史萊克的大門處的雕像拆了不成?
    自從那個驚天動地的小醜帶著一群小醜開了頭之後,周漪這種臉都不要的小醜很多,他們活躍了上萬年,甚至未來也還會活躍下去,然後所有人都會當看不見。
    ——反正這種小醜又不敢會去碰真正有背景的人,被開除被禍害的隻是些無足輕重的角色罷了。
    這片大地就是這樣,最好和最壞的人締造曆史,平庸的人延續文明,而小醜和傻再將其毀滅。
    他準備回座位上繼續睡自己的覺,他走下了講台。
    “可錯的就是錯的啊!”隻剩下各種呼吸聲的教室內,忽然響起了囁喏的聲音,是如此的卑微,又是如此的響亮。
    千劫猛的轉過了頭,他終於睜開了一直眯著的眼睛,金色裏有了不一樣的神采。
    他自進入史萊克以來就不怎麽舒服的心情,終於有了一絲振奮。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轉向了聲音來源處,那是一個少數沒有低下頭,一直在聽千劫言語的黑發少女。
    似乎是承受不了如此多的目光和注視,少女先是慌亂的左顧右盼一番,緊接著閉上了眼睛,也學大多數人低下了頭。
    還是沒有人說話,但這次沒有人低頭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黑發少女身上,或詫異、或嘲諷……
    大多數其實是不懷好意的。
    千劫可以張口就來,那是因為有一個可以把周漪壓得啞口無言隻能服軟的背景,也沒人敢對千劫有什麽想法,但黑發少女,反正沒人知道她背景是啥。
    “你可以再說一次嗎?剛才我沒聽清。”陰影出現在了少女的座位前,是千劫。
    她的同桌早已在她出聲之時就消失在了另一邊。
    沒有應答。
    千劫不徐不緩,就那麽站著,他在等待。
    沉寂,仿佛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怕什麽,我哥又不會吃人。”又有聲音響起,是突然來到千劫身邊的霍雨霖。
    嘩啦~
    像是陰沉了許久的黑暗之中,終於炸響了雷光,在寂靜的教室內,響聲是如此刺耳,驚得人心惶惶。
    “錯的就是錯的!它永遠不可能變成對的!”黑發少女起身的動作之大,直接把桌椅掀翻,她睜開了眼睛,凝視著千劫,目光中全是憤怒和委屈。
    千劫知道,這不是衝自己來的。
    “我不是你們這種大人物,我也沒什麽背景,我更沒有一個魂師的父親或者母親!我隻是個小商人的女兒,一個有了先天魂力的幸運兒!”
    淚水像是決堤一般從她臉上淌下。
    “我沒什麽魂師知識,也不認識什麽魂獸,更不知道自己的武魂如何修煉,我的兩個魂環是家裏付出了近乎全部的家產,請了當地城主幫我獵殺的。
    “家裏把我送進史萊克,是真想讓我成為魂師的,我是真的來上學的!”
    正午的陽光順著窗戶照進教室,刺眼的有些令人不適,似少年少女的委屈一般,隻知不適意難平;
    又是如此炙熱,鬱結終有終有發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