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師弟，師兄最近手頭又有些緊，向你借點靈石，沒什麽問題吧？”
    “當然。”
    沈念溫和一笑，從儲物袋中摸出5塊下品靈石，遞給坐在對麵石凳上的瘦臉男子，他的師兄方明。
    方明一雙如老鷹般銳利的眸子死死盯著沈念，右手接過靈石，翻手間那些靈石便消失不見。
    “沈師弟這個月怎麽這麽大方？”
    尖瘦的下巴微微昂起，帶著一絲審視與詫異。
    沈念歎了口氣，將石桌上的兩杯熱茶推給方明一杯，打消戒心道：“不瞞師兄，師弟有一事相求。”
    “哦？”
    方明兩根手指輕輕捏起茶杯，吹了吹熱氣，臉上浮現恰到好處的關切之色：“沈師弟遇到了困難？有事盡管和師兄說。”
    然而那杯熱茶剛剛送到嘴邊卻是被他突然放下：“不過，這茶就不喝了。不知師弟何事相求？”
    “想向師兄也借樣東西。”
    “師弟但說無妨，師兄有的，絕不吝嗇。”
    方明笑眯眯的說著，捏著茶杯的右手卻是微不可查的用力，哢嚓，茶杯上的裂縫逐漸擴大，清冽甘甜的茶水順著縫隙汩汩流出。
    “不過就要看師弟付不付的起這個代價了！敢問師弟在凡俗可有胞妹姨母”
    “代價我自然付得起因為我要的是”
    沈念瞳孔收縮，滿是寒芒，卻是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笑意不減：“借你的命！”
    話音未落，驟然暴起，一拳擊出，宛如山嶽崩塌，層層勁氣呼嘯著凝聚於一點，直指方明心口。
    四周的空氣都仿佛因為這一拳變得厚重。
    方明想也不想便伸掌接向這一拳，連拿著茶杯的右手都未動分毫。
    雖然沈念的偷襲出乎他的意料，但修為的差距在這，他是練氣八層的修為，而沈念不過區區五層。
    就算突襲，他也能快速招架，並且難以對他造成什麽傷害。
    相反，真正危險的還是沈念。
    這一擊，說不定會直接震碎沈念的手臂。
    “既然你如此不識抬舉，那汝之族女，吾便替你養之！”
    方明勾起一絲冷笑，似乎已經預見沈念在這一掌後血灑庭院的畫麵，是什麽給了沈念反抗他的膽量？
    手臂卻忽然停滯在半空，嘴唇間有殷紅的血液慢慢溢出，滴落在茶水上，濺起血色的玫瑰。
    鼻間流淌出綠血。
    接了靈石的左手上，烏黑的色塊迅速蔓延。
    而那兩根夾著茶杯的右手手指，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發紫。
    方明拚命的想要調動自身靈氣，卻發現越是運氣，身周經脈越是阻塞，渾身動彈不得。
    砰！
    一聲悶響。
    方明胸腔凹陷下去一大片，整個人像斷了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轟然砸倒在院中的歪脖子樹上。
    震下大片枯葉。
    哇！
    方明大口大口的吐出烏黑血水，眼神三分驚恐三分怨毒的瞪著收拳而坐，麵色古井無波的沈念。
    “你下了毒！”
    沈念不置可否，答非所問道：“師兄借了師弟三年靈石，那師弟今天便借師兄一命，這個交易師兄可覺得劃算？”
    沉默著。
    方明嘴中不斷溢出血水，發出嗬嗬的聲音，眸子動了動，最終卻是慘然一笑，眼中透著不甘：“我沒喝你給的茶！”
    沈念輕輕一笑，端起身前的那杯茶，一飲而盡：“毒在你的杯子上。”
    方明垂下眼瞼，毒素正迅速擴散他的全身，而且有三種毒素在他體內橫衝直撞的肆虐破壞，瞳孔不由漸漸渙散，聲音小了下去。
    “不止一種毒！除了茶杯，還有哪兒”
    他想死個明白。
    但——
    沈念卻拍碎桌上的茶盞，杯盞的碎片震空而起，他兩指捏住其中一片，猛然發力，噗嗤一聲穿透了方明的咽喉。
    “死人沒必要知道那麽多，放心吧，你在凡俗若有族女，我，也會代為照顧的。”
    此時，剩餘的碎片方才啪嚓落回桌麵。
    沈念呼出一口濁氣，走到歪脖子樹下，隔著幾步，一掌拍碎方明的天靈蓋，補上一刀，方才彎腰搜出他的儲物袋。
    連同剛剛給的5塊下品靈石，一共507塊。
    “除了靈石就沒別的了”
    沈念皺眉，但也有所預料：“這隻是方明專門裝靈石的儲物袋。”
    沒帶上靈器防身，說明自己裝孫子裝了三年讓他放鬆了警惕，不認為今晚的“例行”會出什麽事。
    但能收獲這麽多靈石已經足夠，方明真要帶上靈器防身，說不得還會有些變故，沈念摸出一瓶刺鼻的藥粉，撒在方明身上。
    方明的屍體立刻開始腐爛，很快變成一灘血水，直至憑空蒸發。
    一輪皎月當空，柔和的月光鋪灑在無心峰上，沒入庭院中，夜晚再次陷入安靜，仿佛什麽都未曾發生過一般。
    沈念收好碎了一桌的茶具，掏出自己儲物袋中所剩無幾的靈石，加上從方明手中得來的507塊靈石，一共509塊，眼前浮現一行霧字。
    【是否開啟係統？消耗500塊下品靈石】
    再次呼出這道提示，心裏選擇“是”。
    緊接著，手中的500塊靈石消失不見。
    【首次開啟係統，獲得天數：10】
    【今天是謹慎的一天】
    【天數-1】
    【監測到係統開啟前的當天各種行為，補錄中】
    【你提前調查了方明，沒有其他背景，隻是仗著自身修為，今天再次確認，修為+1】
    【你在一年內先後在坊市不同店鋪購買物品，以防他人察覺，做好多重準備，今日方才一起拿出，修為+1】
    【你提前布置了隔音陣盤，修為+1】
    【你在歪脖子樹根處種下了軟骨香作為第一道殺手鐧，修為+1】
    【你在交給方明的靈石上抹了銷蝕散作為第二道殺手鐧，修為+1】
    【你在方明接過的茶杯上抹了白骨粉作為第三道殺手鐧，修為+1】
    【你大大方方交出靈石削減方明的警惕，修為+1】
    【你突然出手，令方明猝不及防，修為+1】
    【你為防方明假死反殺，拍碎其天靈蓋以補刀，修為+1】
    【你用化石粉毀屍滅跡，修為+1】
    【補錄完畢】
    【接下來的行為將隨時記錄】
    與此同時，麵板浮現。
    【姓名】：沈念
    【性別】：男
    【壽元】：23/85
    【靈根】：金木水土四靈根
    【功法】：月水訣（黃階上品）
    【術法】：破嶽拳（入門）（0/3）
    【神通】：無
    【靈石】：0
    【天數】：9
    【修為】：練氣五層（10/50）
    【被動屬性】：無
    “這就是我的金手指？似乎是行為舉止符合‘謹慎’的地方，就能獲得1點修為，攢滿50點，能突破練氣五層？”
    沈念神情激動。
    整整三年了！
    在外門熬了整整三年，期間被方明不斷剝削，直到今日將其擊殺，終於湊夠了500塊下品靈石，開啟了係統。
    自從穿越成一名嬰兒降生在這個世界後，已經23年。
    出身凡俗富貴人家，本以為就要娶三兩嬌美妻妾，安享生活，可是他在七歲那年被發覺有靈根，可以修煉。
    父母就將他送往了統轄附近無數疆域的拜月魔教，成為一名雜役弟子。
    計劃了七年如何在古代風花雪月，一朝破滅，被告知是修仙世界。
    沈念心情複雜，不過很快就調整過來。
    修仙，那不更好？
    雖然是魔教。
    但總歸踏上仙路不是？
    作為穿越而來的主角，一路扶搖直上，翻手鎮壓各路聖子，隨手收幾個聖女當當丫鬟侍女。
    再簡單不過。
    可是，當他得知自己是金木水土四靈根，最平平無奇的靈根資質，築基概率渺茫時。
    不由心灰意冷。
    有得必有失，上天給了他謫仙般的容貌，也就關上了他修行天賦的大門。
    作為四靈根，隻能從最普通的雜役弟子做起。
    而在突破到練氣五層成為外門弟子前，雜役弟子隻能在拜月魔教內做一些雜活，大都是前往外門坊市中打工。
    外門坊市遍布各類產業，背後要麽是內門弟子，要麽是外門內門的執事，雜役弟子就在這些產業中謀生。
    魔教講究弱肉強食，拳頭就是道理。
    雜役弟子毫無地位可言，隻能任人剝削，一個月一般也就一兩塊靈石的收入。
    本身就天賦不行，還無修煉資源，很難出頭。
    淪為坊市裏的工具人是不變的歸宿。
    至於那些天賦出眾，亦或者有築基希望的三靈根以上的弟子，一入門就是外門弟子。
    沈念在凡俗可以肆意享受，但在拜月魔教內，必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如此也造就了他性情的轉變。
    外溫內慎。
    如此苦熬了十三年，終於突破到練氣五層，進入無心峰外門。
    這時候，讓他熱淚盈眶的係統終於出現了。
    隻是，開啟係統需要500塊下品靈石。
    為了修煉，此前的靈石早就被他用完，儲物袋裏空空如也。
    所以，沈念就開始接取宗執堂的任務外加繼續去坊市打工，慢慢積攢。
    除去被借的靈石外加不用靈石修煉，三年下來也就300多塊下品靈石，還全部用於這次殺掉方明所布置的各種手段。
    想要毒倒練氣八層的修士，這些毒物的價格可不便宜。
    幸好，方明的補償讓他終於湊夠了500塊。
    不然，光憑自己，在方明的壓迫下，還要至少2年，才能攢到這麽多，還是在一點不修煉的情況下。
    沈念深知在拜月魔教需要低調隱忍，但不代表沒有最基本的血性，方明仗著自身修為，經常欺壓那些和他一樣沒背景的新弟子。
    手伸到自己頭上，沈念自然在心裏給方明判了死刑。
    謀劃一年，沈念挑了今晚動手。
    今晚，是方明每月例行收他靈石的時間，他能夠得手，其實還有方明每次都半夜悄悄前往各個新弟子居所的原因在裏麵。
    “借靈石”在外門屢見不鮮，但隻要不擺到明麵上，宗執堂也不會管。
    所以，諸如方明之流都會選擇晚上。
    不過，他終究惹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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