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父母指婚何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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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父母指婚何以為
    一
    悶熱的天,火燎的心,媽媽一夜未眠。她不知女兒在想什麽。這麽好的門戶,這麽好的夫君女兒竟然說不同意。媽媽翻來覆去沒有睡意,她在琢磨女兒,她在琢磨女兒為什麽說不高興,為什麽說不同意?是年齡小,是羞於啟齒,是不好意思說同意還是另有其意?另有其意她在想什麽?她該不會有……哦,這是我胡思亂想,她每天和小姐妹在家,出家門有人陪伴,怎麽會有異性牽手呢?對,女兒是不好意思,一個女孩子怎麽好意思和媽媽吐真言展笑容說我同意呢?想到這,自己解開了心結,隨後一切所想一掃光。
    再說自王茂林和晉宏遠兩位富商為子女鑿定婚姻後,兩家長輩從此見麵就以親家相稱呼,來往也越發頻繁。生意上,事業上,互相助力,情感甚篤。在兩家情感日增之際,王首道在美國留學因自己是一名中國地下黨員於一九三七年返回祖國。他返回祖國一是傳播進步思想,二是組織群眾積極抗日。他回到闊別多年的祖國,國家政治的頹敗,經濟的蕭條,民生的艱辛,百姓的塗炭使他怒火胸中燃。他帶著滿腔的憤怒與責任,帶著萌生新中國的偉大願望組織民團,到處奔走相告。爸爸看才回國的兒子不知疲憊地又奔忙於底層社會,說:“首道,你學的東西也沒派上用場呀?你做的事情沒文化人還不是一樣做嗎?”
    “爸爸,不一樣,我這是新思想,新醫術,能看透國家的病症,能給國家對症下藥,能給國家醫病療傷,能給國家脫胎換骨,能打垮日本帝國主義。”
    爸爸聽兒子所言笑了說:“真是異想天開,不知天高地厚。國外讀了兩年書竟然說如此大話,還給國家對症下藥、還給國家醫病療傷、還給國家脫胎換骨、還打垮日本帝國主義?小人物你就過好自己的日子,守好自己的家業就行了,外麵的事情不是你所能管的,你也管不了。爸爸奉勸你別外麵胡鬧,更不要異想天開,不知自己四兩半斤惹人恥笑。國家病症是你所能醫治了得嗎?你白天不在家,夜裏還成了夜貓子,我看你缺人拴。娶個老婆拴住你就好啦。你自國外回來就外麵不分晝夜地奔跑,咱爺倆還沒來得及說說心裏話那。”
    兒子心知肚明,知爸爸要說什麽,故作不知說:“是,爸,我回來還沒來得及和您交談,有些重要事情我急需辦理,一直在忙,還望爸爸體諒。您想和您兒子說什麽就說吧!”
    爸爸看著兒子說:“今天就說你個人的事情吧,你也大了,該成家啦。你是掌門長子,婚姻大事是父母的心事,你成了家,弟弟妹妹們也好依次考慮個人問題。”
    “爸,不要考慮我。弟弟妹妹們個人問題誰先考慮成熟誰就先結婚是了,不要因為我影響他們。”
    “那怎麽成呀?什麽事情都要次第而行。最近我給你定了親,女方是你晉叔叔的女兒,名叫‘英歌’。我見過,長相姣好,你一看就會相中,娶到咱家那可是咱家的門麵呀?我和你晉叔叔約個好日子,你倆見個麵。”
    兒子聽爸爸所言笑了說:“爸,我暫時不考慮個人問題,等國家脫胎換骨後我再考慮個人問題。
    爸爸聽兒子這麽講,滿臉慍色說:“不行,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不能耽誤我孫子。你說等國家脫胎換骨再考慮個人問題,誰知道國家什麽時候能夠脫胎換骨呀?就憑你個人之力就能給國家脫胎換骨?笑話!到外國讀了兩天書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啦,你如此之想還不是螳螂擋車——不自量力。”說完自己又站起踱步沉思片刻、輕蔑地笑著說:“簡直是天大笑話、天大笑話呀!如此異想天開、異想天開……”爸爸搖頭踱步反複地說著。
    兒子見爸爸如此態度說:“爸,您考慮的是小家,我考慮的是大家,急於成家,豈不是拖我的後腿?醫治國家之病症,給國家脫胎換骨是喚醒全國人民,是舉全國人民之力。當然,我個人之力是微不足道的。但我要把個人微不足道之力匯入全國人民的抗日滾滾洪流中去!”
    聞聽此言,爸爸怒色說:“什麽大家小家?大家不是你所考慮的,你就考慮自己的小家,守不住自己的小家還叫什麽男人呀?”
    兒子說:“爸,‘國破家亡’您該明白吧?國破家何以存?大敵當前,我們不能考慮個人,考慮個人的小家。我們要以大家為重,以國家為重,以國家的安危為重,我們都要投身於抗日的洪流中去!”
    爸爸靜聽,再細思量,自覺兒子所說有道理不再言語。而後自己遮羞地說:“我沒別的想法,就想抱孫子,也不想讓你去做哪些冒險的事情。另外我已經和你晉叔叔聯係好,你和女方見個麵,而後結婚。”
    兒子聽出爸爸已經妥協,更沒有反對自己的意思,證明他內心有所觸動。對於抗日問題爸爸不會抵觸的,他所想,就是想小家,想守住自己的家業,以此拴住自己。對於自己的婚姻爸爸還是老一套,老規矩,老傳統。那就是父母包辦,父母指婚。這舊思想,舊觀念真是根深蒂固。不從,有失孝心;從,是違心。想著,自己進入兩難境地。
    二
    爸爸對兒子相親興奮不已。擇日,他去會見“親家。”兩位“親家”相見甚歡,有說不完的話語,有道不完的真情,從國情到親情,從企業管理到銷售一條龍,從人心向背到國恥民生,他們的談資廣泛豐盈,但關鍵是圍繞自家的生產經營,是為自家憤憤不平。二人說著,並分析著經營處境。
    親家晉宏遠說:“你不愁啦,頂梁柱回來了,有助力的啦,何愁企業不興旺發達?”
    王茂林樂滋滋地說:“是那麽想,可指望不上呀?這晝不歸夜不回、能幫我啥?我還不是找您商量讓兩個孩子見個麵,而後盡快成婚,婚後兒子被拴住腿就好啦!”
    晉宏遠聽了此話正如己所願,說:“這倒是個好辦法。年輕人結了婚如膠似漆,每天黏糊在一起就不想往外跑啦。兩人再抱上兒子,扯住後腿,跑得心思就一掃光啦!”
    “對,您說得對。我們把兩個人見麵的日子定下,您選個日子?”王茂林說。
    “還是您說。選個雙日子,吉利!”晉宏遠自覺男方為上,又覺得自己這樣做是對未來親家的尊重,所以推辭讓王茂林選日子。
    王茂林也不客氣,說:“您推辭我就說了。”他算計著:“今天是八月初三、初四、初五,我們就定八月初六見麵,還有三天。另外結婚日子就定在八月十六。怎麽樣?”
    “好,越快越好。”晉宏遠高興得大聲稱好。自己轉念一想,是不是有些太倉促,女兒終身大事,也要有所準備呀?於是說:“是不是時間有些太倉促呀?咱們怎麽也得準備準備呀?”
    王茂林不解地問:“準備什麽?有錢什麽都辦了,多出錢,多動人,還不是自己說算嗎?”
    晉老爺聽了,忙說:“對,在理。”
    二人商量定妥。晉宏遠興衝衝回了家。他把見麵日子、結婚日子和家人和盤托出。並把女兒招呼過來說:“閨女,爸爸給你和男方見麵的日子定下了,你心裏有個準備,八月初六去男方家裏見麵。”
    女兒聽爸爸把自己和男方的見麵日子定下怒氣地說:“我不是說了嗎、不同意這門婚事,怎麽還又提起呀?怎麽還竟然定下見麵日子啦?”
    媽媽聽女兒這麽說,心裏一驚。怒火心中湧,急得打團轉。但表麵還是裝出滿臉喜氣說:“英歌,你真不同意?媽媽還認為你是害羞不好意思說同意那?”媽媽對女兒說著,而後又勸慰女兒說:“英歌,這麽好的戶,這麽好的夫君我們可不能錯過,你一定要聽爸爸媽媽的話,這婚姻大事可不是兒戲呀?這是人生一輩子的大事情。”
    “媽媽,我知道婚姻大事是人生一輩子大事情,就因為是人生一輩子大事情我才誰也不聽,就聽自己的,就自己當家自己做主。”
    “你自己當家、自己做主你還要逾越父母嗎?誰家的兒女不是父母指婚?誰家的兒女婚姻大事不是父母做主?誰家的兒女婚姻大事不是父母說算?你誰也不聽就聽自己的那豈不是眼裏沒有父母?眼裏沒有父母那是不孝,那是讓人恥笑的,那是讓人戳脊梁骨的,那樣做你一生會抬不起頭。”
    女兒聽媽媽說話心煩,她著急地說:“媽媽,您不要說了,我主意已定!”
    三
    媽媽聽了女兒堅定的話語、急了。但心疼女兒,又不好發脾氣。爸爸看女兒態度如此堅定,沒了往日疼愛女兒的話語和笑臉。他滿臉慍色,一籌莫展。他在考慮自己的威嚴,他在考慮自己的臉麵,自己連女兒婚事都做不了主今後怎得外麵闖蕩交往?怎得還有男子大丈夫的威嚴?更甚的是自己和王茂林親自把女兒婚事鑿定,大話出口怎能反悔拒絕呢?常言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難道還讓自己把說出的話再收回不成?更何況這婚事還是自己親自登門拜訪提親,並又滿口應允。還有,我和王茂林都是生意場上說一不二的人物,女兒一句不同意自己就改變態度又如何說得出口?最讓自己失麵子的是自兩家聯姻後自己和王茂林見麵皆互稱“親家”。並又在酒桌子上不但定妥雙方見麵時間還就此商定了結婚日期,堂堂大丈夫一言九鼎怎能說話打哇哇不算數呢?這豈不是自己抽打自己的嘴巴嗎?自己若聽女兒的話推翻了婚事以後怎麽再和王茂林相處交往?家裏家外又如何樹立威信威嚴?想到這,他怒斥女兒說:“定好的婚事和見麵日子如何推翻?父母言,不可變,初六必須去見麵!”爸爸冷冷甩下話語。。
    爸爸冷冷的話語震懾了女兒嬌慣的心。女兒見爸爸震怒,話語冰冷,似要脾氣大發,她放棄強攻,默默不語,垂頭思緒,淚珠不斷滾落在地。“我該怎麽辦?”自己自問自想:“自己傾心的人是小少年,自己並已經以身相許,手帕是自己的表白,是自己的心意,是自己的定情信物。女孩一旦有信物相贈,是不能毀約的。關鍵是自己相中了小少年,這是誰也不能更改的。”想到這,她又發起攻勢,堅定地對父母說:“你們誰也不要說了,我的事情我做主。”
    爸爸媽媽聽了女兒如此話語,脾氣大發。此時,爸爸怒火衝天,大聲斥責女兒說:“你翅膀硬了,敢違父母命了,不要說家業,就首道的才學足以讓人叫好,你爸爸沒給你指錯婚姻,沒給你指人渣。給你指的是英才,給你指的是俊傑,是豪門。你怎麽沒有自知之明?你對你爸爸指婚竟敢違命?我告訴你吧,今日你爸爸給你指定的婚姻是你唯一的婚姻。”說完,甩袖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