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速求媒婆牽紅線
    一
    在兒子的一再懇求下，爸爸才勉強答應兒子。晚飯後，他滿麵愁容去了媒婆家。
    “哎呀，武強這麽閑著。”張媒婆滿麵笑語相迎。她知道，好事來了。
    武強有些無奈，有些難以啟齒地說：“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您侄子遇到大困難、大難題、急需您幫忙。”
    “什麽困難？什麽難題？還急需我幫忙？快說。”
    “嬸子，我都難以啟齒，說出都自覺扇舌頭。”
    張媒婆看他如此話語，又看他磨磨唧唧不好開口，於是說：“大男人，怎麽如此說話？怎麽說話如此費勁？”
    武強苦笑說：“我不是說話費勁，是怕您恥笑，怕您奈難。”
    “你的事，我能恥笑什麽？再者，有什麽事情值得我恥笑、奈難的？告訴你吧，我還真沒恥笑過誰，更沒有我老太太奈難的事。什麽事，快說！”張媒婆幹脆地說。
    “嬸子，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踏實啦。”而後他滔滔不絕地說：“您孫子小勇不知天高地厚，要娶闊家小姐為妻。”
    張媒婆聽了心裏一驚，心想，窮小子想得倒高，還惦記娶一位闊家小姐為妻，闊家小姐能看上你嗎？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影子，渾身泥巴，連整褲子都穿不上，還想娶一位闊家小姐為妻，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雞肉。自己想著，於是問道：“是哪一家的闊小姐呀？”
    “您聽說萬村鎮有個大富商晉宏遠嗎？”
    “那還沒聽說過，方圓百裏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家做綢緞莊生意，可有錢啦。”張媒婆自知地說著。
    “您知道，就是他家小姐，您聽了是不是自覺好笑，是不是自覺奈難？”
    張媒婆撓頭說：“這門不當，戶不對，我還真有些奈難。咱人低，能邁高門檻嗎？恐怕進不了門就被當作討飯人轟出來。不該我說，小勇腦子不健全吧？是不是進水啦？還是缺心眼呀？闊家小姐是你想娶的嗎？闊家小姐能看上你嗎？自己連條整褲子都穿不上還要娶闊家小姐為妻，倒不怕攀高？現在倒是媒妁牽線，父母指婚，不用相看。可是父母指婚是雙方父母同意給子女指定婚姻呀，你和晉老爺肩膀不一般齊又互不相識也沒法提起呀？至於我嗎，能進高門讓闊家小姐下嫁嗎？怎麽開口？開口還不是貶損人家小姐、低看人家小姐嗎？這件婚事怎麽提起？咱要開口提這樁婚事還不是臨死打哈欠白張口嗎？如此這樣還不是自找沒趣，不被轟出也是賺個損話損語，不得好氣好眼色。”張媒婆說著。
    武強垂頭靜聽媒妁之言，而後說：“我心裏也是這麽想的。可是兒子不聽呀，他信心滿滿地說什麽闊小姐看上他了，還有信物相贈。”
    “啊，還有這等事情？有信物在手婚姻就板上釘釘啦。就不用我費心啦，信物就是憑證。”而後又說：“有信物何必還找我？這婚姻是定妥的呀？是反悔不了的。”
    武強看著媒婆，聽著媒婆話語，滿麵的愁容立即舒展開來，而後心有所慮地說：“這信物不是長輩相贈，是小姐偷偷贈送小勇的。她父母並不知此事，為啥托您登門去求婚呢。”
    “哎呀，小姐膽子真不小呀？若是這樣，恐怕她父母的關難過呀，你們父子斷了這個念想吧！”
    “嬸子，不管怎麽說，您一定要登高門和小姐父母說清，看她父母是如何回聲。”
    “你把信物給我，有信物好說話，沒信物我是空口白牙，弄不好還說我有意羞辱小姐那。”
    武強沉思片刻說：“嬸子，這樣不妥。她父母若是不同意您拿出手帕為證，他們以看看手帕為由就此收回，而後反悔說您是有意羞辱小姐怎麽辦？”
    媒婆直著雙眼自覺武強說得有道理，忙說：“不可不防，不可不防。”而後又說：“若是那樣親事必定泡湯呀？”
    二
    武強再也想不出兩全齊美的辦法，自己不停地搔頭。張媒婆也不再言語，二人默默靜坐。片刻，武強抬起低垂的頭說：“嬸子，您看這樣好不好？”
    嬸子忙問：“你想出什麽高招啦？”
    武強低沉地說：“高招倒沒有，我的意思是您就直接去提親，看對方反應。他大戶人家更顧及臉麵，即便不同意也不會把您推出門外。”
    “那倒是。可是，她父母不同意我是否還提手帕的事？”張媒婆問。
    “她父母不同意您一定要把小姐送小勇信物的事情說知，看她父母反應如何？看她父母如何用話語應對您？我想他大戶人家生意遍布全國更應該講信譽要臉麵的。既然講信譽、要臉麵，就不會反駁這門親事，隻能自忍默認。”武強自信地斷言。
    “不對，不對呀！咱是空口白話，無憑無據。”
    武強聽媒婆這麽說自己真是沒了轍。好一會才從嘴裏蹦出幾句話說：“反正信物不能給他們，給了肯定反悔。有信物在我們手裏還有回旋餘地，他們還顧及臉麵，一旦信物出手我們就無憑無據，就沒有任何理由再提起此事，另外還會落外言，說我們沒有自知之明，說我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說我們對他大家大業有覬覦，有貪圖；說我們……”
    媒婆聽了說：“他們說你啥也沒關係，你是受益人。可我呢，旁人會指我脊梁骨，會說我如此大的年紀不知天高地厚，牽紅線不掂量，這門不當戶不對的怎能登門提親？給富家小姐提這樣的貧娃還不是低看小姐，貶損大戶人家的門第。這豈不是自找白眼，自找挨瞪。那損話，臭話會向狂風似的往我耳朵刮。這親做成還好，做不成我豈不是成了眾人口舌。”張媒婆滔滔不絕地說著。
    武強看媒婆如此為難說：“嬸子，您既然如此為難就算了。”。
    張媒婆裝出一副十分著急的樣子說：“侄子來了，信得過嬸子，嬸子知是難題也定要趟這池渾水，過這條溝壑。這次為我孫子小勇就豁出自己的老臉啦！若是事情遂願你也別高興，事情辦砸了你也別怪罪嬸子，嬸子盡心盡力了。”說完，自己又說：“我明天就去，不管怎樣，我要進富貴人家的大宅，我要豁出自己的臉皮去！”
    張媒婆總算放了話，武強也初戰告捷，不管結果怎麽樣，去了就如願以償，也了了兒子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