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豪宅貴府有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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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豪宅貴府有貧聲
    一
    來到村口,牽驢娃牽著小毛驢和媒婆開始步行。媒婆見路邊有兩位老人於是打探說:“兩位老人家請問綢緞莊晉老爺府邸在哪裏?”一位老奶奶上下打量張媒婆,看她臉部挫傷,泥土附身,心想:“到晉老爺家的客人哪有這副模樣的,來人不是坐車就是坐轎,人人都風光無限,哪有你這副模樣的人?如此寒酸,如此卑微,看來不是還債就是討要。”於是說:“您為何不讓府上人去接您,自己坐毛驢來多不舒服呀?”
    “唉,不便打擾,這樣好,方便。”
    “都是好心人,替他人著想。您的做法過分啦,晉老爺大家大業哪裏差您的體諒?還有您騎個毛驢來也有失晉老爺的體麵呀?”
    “我這樣是圖個自在,來去方便,也沒考慮那麽多。”張媒婆自解地回答。
    老人心想:“這就是貧人,脫不掉貧人肌體舉態,脫不掉貧人的貧氣骨脈,貧人窮苦人就是這樣,不會享受,有條件都不會利用,也難怪這副寒酸模樣。”老人想著,於是說:“您一直走,過十字路口有一片豪宅就是晉老爺府邸。”
    “謝謝您,謝謝您!”張媒婆對二位老人連說謝謝,而後一直向前走去。
    牽驢娃聽老人說過十字路口一片豪宅就是晉老爺府邸,他看看府邸還要走上一會,於是說:“奶奶,您騎毛驢吧,不然還要走上一會,騎毛驢省得您走路。”
    “不騎啦,我走幾步,也省得腿麻。”
    “您不騎,您自覺是幾步之遙?這幾步之遙就您的小腳得扭上一會兒那!”
    “我慢慢扭,活動活動腿,你往前走吧。”
    牽驢娃看奶奶執意不騎小毛驢,他牽著小毛驢徑直朝前走去。張媒婆一雙小腳後麵緊扭,緊追牽驢娃,瞬間和牽驢娃拉開了距離。張媒婆看牽驢娃遠遠把自己拋在後麵便高喊:“你慢一點等等我呀,等等我呀!”
    牽驢娃回頭看被自己遠遠拋在後麵的媒婆笑著說:“您快一點呀,這小毛驢不比人,我說讓它等您它聽嗎?您還是扭起來,快步攆上吧。”
    媒婆不悅,內心暗罵說:“王八犢子,你走,最終你還得停下等我。”而後,自己加快了腳步,一扭一扭,快速追趕。
    過了十字路口,一片豪宅闖入眼簾。牽驢娃牽著小毛驢站在貴府門外等候媒婆。他看媒婆已經走近自己,手指豪宅驚奇地說:“奶奶,您看,到了!”
    奶奶駐足仰望豪宅,從心底感歎:“我的媽呀,這豪宅真氣派呀!”
    奶奶止步仰望著,感歎著。如此高大的豪宅不說,竟然還是這麽一大片,放眼望去,望不到邊際。看這望不到邊際的府邸內心發顫,心裏無聲地說:“我的祖宗呀,這望不到邊際的豪宅真氣派,也真震撼人呀?皇上二大爺也未必住這樣的豪宅呀?這樣的豪宅哪裏是我這樣的人能進去的?”她看著,想著,內心躊躇,更是被豪宅的威嚴所嚇住。她站立在門外仰慕豪宅思緒萬千不敢輕易扣門。此時,她多麽想院子有人出來;又多麽想有人此時前來扣門自己好搭話隨同進去,可這些都事與願違。她站立在那期盼自己的所想所願。而後自己壯了壯膽子說:“二娃,把驢拴在馬墩上。”
    “奶奶,人家那是拴馬的,不是拴驢的。”
    “嗨,管他呢,你就拴在這兒,不然你就要牽著小毛驢等在門外啦。”
    “更好,我就牽著小毛驢等在門外。”他嘟囔著說。
    “你自己願意就自便吧。”媒婆毫不客氣地說。
    牽驢娃看這氣派的豪宅,再看媒婆和自己的寒酸樣子說:“您看這府邸,再看拴馬墩,哪有咱這副模樣的人進府的?”
    媒婆仰望豪宅,看看自己,看看二娃;再看看小毛驢,笑了。自己自嘲地說:“咱這是劉姥姥進大觀園。”
    “您還自比,還自比劉姥姥?人家劉姥姥能和大觀園攀上親戚,您攀什麽?還有,人家劉姥姥雖然窮,可是劉姥姥幹幹淨淨,您看您?臉被搓破皮,渾身上下全是土和泥,滿身無一處不被土和泥包裹,看上去活像土地廟的土地神。”
    張媒婆聽了,自己上下看了看自己,又用手拍打拍打自己身上,再次將衣服上的土和泥拍打一遍,而後看了看,又抻了抻小褂怒氣說:“嗔,就這麽一身臉麵衣服還被弄這麽髒,回家都洗不幹淨啦。”
    他看著媒婆自己整裝,看媒婆這副模樣偷偷暗自發笑。自己偷偷暗自發笑正好被媒婆偷眼看到,媒婆瞪了他一眼說:“你這個犢子,還恥笑我?”
    媒婆這麽說他竟然放聲“嗤嗤”笑了起來。正笑著,“吱得一聲”門開了。媒婆一驚,隨後鎮靜,她眉開眼笑地看著出來的人。出來的人也詫異地看著她們二人,心想:“這二人是路過的?真是不長眼睛,還牽小毛驢,窮得飯都吃不上靠討要為生還要擺福氣,可笑!”想著,自己怒上心頭,說:“幹什麽的?是路過還是討要?怎麽牽著小毛驢在這兒?快走!不長眼睛,不看這是什麽地方?”
    張媒婆聽此人這麽說急忙迎上前滿臉諂笑,說:“老爺。”
    “老爺”二字才出口立即被開門人喝住說:“不要胡喊,我不是老爺。”
    “您不是老爺您是……”
    “我是協助理事的。”而後說:“不快走開問那麽多幹什麽,快走,快走!”
    張媒婆看開門人麵帶怒色,並連聲轟趕自己和牽驢娃“快走,快走!”她忙快步向前說:“我們是到府上來的,麻煩您行行好稟報一下老爺太太,就說來人啦。”
    開門人心想:“來的是什麽人?如此頹敗?老爺府上來人不是四乘馬車就是八抬大轎,不然就是高頭大馬,哪有這副模樣的人,活像土地老。莫非來人是從不來往的遠方親戚。若是那樣,一樣不能怠慢。”於是,自己立即換了一副麵孔,親和地說:“您進來吧。”說完,他把小毛驢又重新拴牢帶領二人進了府。
    二
    理事人名叫田中強,進院後他對媒婆和牽驢娃說:“你們稍等片刻,我去稟報太太。”話畢,他急速稟報太太說:“太太,府上來客啦,來客在院子候著那,您看……”
    大太太沒有急著出來相迎,而是透窗而看。隻見來人猥瑣頹敗,木訥呆滯,一副好奇的神態正四下環顧,太太看著來客,尋思著遠方親戚朋友,並沒有此相貌之人,莫非此人久不來往在自己的記憶裏已經被抹去?不可能呀?我怎麽沒有絲毫印象?莫非她是其她姨太太的遠方親戚?其她姨太太的遠方親戚朋友自己也略知一二,這人怎麽從沒見過,更無人提起過。不管如何,不管哪房姨太太的遠方來客進了宅門都是親戚。於是吩咐理事人說:“讓她進來吧。”理事人聽到吩咐快速走出屋門招呼媒婆和牽驢娃說:“太太請你們進來。”
    此時,張媒婆正好奇地看著宅院的設施,看著宅院的雕梁畫棟,看著宅院的花卉走廊,心想:“好氣派呀,莫非皇宮就這樣?這豪宅就是不一般呀,我進了豪宅門,開了眼界,飽了眼福,死也不冤啦。這樣的豪宅就是做夢也夢不到呀,這哪裏是人間豪宅?這豈不是神宮嗎?這豈不是神仙的住處嗎?”她正為豪宅的宏偉壯觀氣派想入非非,聽到理事人喊道:“太太請您進去。”自己驚得急忙收回思緒,滿臉笑容說:“是。”而後又對理事說:“謝謝您啦,謝謝您啦。”便躬身跬步隨理事人進入廳堂。
    張媒婆看廳堂華麗的裝飾,翡翠瑪瑙雕琢的精美,再看古木座椅高背鏤花,一切讓人目不暇接。自己內心感歎道:“這是人間嗎?如此富麗堂皇?”她側目而看,內心翻湧。滿麵喜色不知如何說起。自己正難於開口時。隻聽太太問道:“您從哪裏來呀?”
    媒婆聽太太發問,拘束地回答說:“我……我從武田村來。”
    “您從武田村來和哪位姨太太有親戚關係?”
    “哦,哦……”她“哦”了半天沒說出一句話。自己心想:“我和哪位姨太太有親戚關係?我和哪位姨太太也沒有親戚關係。”想著自己便脫口而出說:“我和哪位姨太太也沒有親戚關係。”
    “哦,那就奇怪啦,您和哪位姨太太也沒有親戚關係,我也不認識您,祖上也沒聽說武田村有老親朋友的,更沒聽說過有其他相識您的人,您怎麽來到我家府邸?”
    “太太,我是受人之托來的。”
    太太想:“受人之托,您受什麽人之托?托付您幹什麽?”於是自己把所想直白地說出:“受人之托?您受什麽人之托?托付您來幹什麽?”
    媒婆諂笑盈盈地回答說:“啊,托付我,托付我來府上提親。”
    太太聽了心裏一愣,自覺是荒誕之言,想:“提親,我家公子小姐豈能讓你這樣的卑微之人提親?”於是問道:“您給府上哪一位公子小姐提親?”
    張媒婆說:“太太,我不是給公子提親,是給小姐提親。”
    “哦,給小姐提親,是給哪位小姐提親?”太太急不可待地追問。
    “哪位小姐,您府上有幾位小姐?”
    “有幾位小姐和您有關係嗎?您給哪位小姐提親就說哪位小姐。您問那麽多幹什麽?您說是給哪位小姐提親就是了?”
    太太步步緊逼,張媒婆犯了難,她心裏不停地打鼓,哪位小姐自己不知該如何回答?她尷尬地坐在那默默不語,對太太的問話盡聽不答。太太看她尷尬不語,對自己的問話不做任何回答,說:“哪位小姐您不知,您不能到府上亂點鴛鴦譜吧?”媒婆被問得有些心慌,有些亂了手腳。忙“哦,哦,哦,”說:“我到府上來提親不是亂點鴛鴦譜,是有目標的。”。
    太太聽媒婆說有目標,於是,窮追猛問媒婆說:“有目標,這目標是誰?是府上哪位小姐?”
    媒婆手拍腦殼思索低語:“她是誰,她是誰?”她自己自問。她被太太窮追猛問得早已亂了方寸,結了結巴說:“就是,就是……”她就是了半天也沒說出就是誰。自己在想,我該不該說出信物的事?她思想鬥爭激烈,不知是否該說出信物的事。說了太太要信物怎麽辦?不說自己又說不出小姐名字。這時,幾個小姐笑盈盈走了進來,媒婆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