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前往帝都(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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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風輕雲緩。
蜻蜓睡得正香,忽然樓道裏有瓷器摔碎的聲響傳來,她猛地睜眼,看到的就是站在自己床邊的雲奉。
“啊?!色狼!”蜻蜓抽出枕頭就朝他扔了過去。
“我不是……”雲奉的話還沒說完,又一個東西丟過來,雲奉伸手一接,清涼的液體從裏麵流了出來,緊接著一股騷臭味溢滿了整個屋子。
“這是……”雲奉的臉先是一紅,接著就黑了。他從小到大,還沒被人潑過這等穢物。放下夜壺就如一陣風一般從窗戶那兒離開了。
“雲奉?”蜻蜓愣住了,“他怎麽大晚上來我這裏?”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久,但蜻蜓已經知道此人確實是君子做派了,不會有那些小人行徑的。
她迅速下床穿鞋,打開門一看,樓道裏確實有一隻摔碎的花瓶,她拿起碎片看了看,發現上麵有劃痕,看來是打鬥中被劍氣掃倒,摔在地上的。
“嫂嫂,你沒事吧?”柳洛有些著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蜻蜓轉過身,指著自己,詢問地看著他。
“你跟師兄早晚都是要成親的,這聲嫂嫂也早晚都要叫的。”柳洛理所當然地說。
“剛才把你引開的人追到了嗎?”蜻蜓問。
“嫂嫂怎麽知道我是被引開的?”柳洛好奇地問。
“你們用的劍厚度不同,掃出來的劍氣劃痕自然也不同。”蜻蜓把帶有劃痕的瓷片遞給柳洛。
柳洛看了一眼,確實是雲奉的劍弄出來的。
“那人追到沒有?”蜻蜓把話題拉了回來。
“追到了,不是我的對手,自刎了。”
“殺手?”蜻蜓問。
好像隻有殺手才有這種完不成任務,或者被擒就得自殺的規矩。
“暗衛。”雲奉走了過來。
柳洛聞到一股騷臭味,皺了皺鼻子,問他們說:“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
雲奉和蜻蜓交換了個眼神,蜻蜓趕緊說:“你剛說的暗衛,什麽暗衛?”
雲奉沒有回答,從懷裏取出一塊黑布,遞給柳洛。
“這是……可是不對啊,沒有理由。”
“回去問問就知道了。”雲奉說。
蜻蜓聽得雲裏霧裏,打斷他們道:“你們到底再說什麽啊?什麽沒有理由?”
“嫂嫂,這是段家的標記。”柳洛攤開黑布,上麵用金線繡了一朵祥雲標誌。
蜻蜓接過那塊黑布,將這祥雲看了又看,隨後還給柳洛。
“嫂嫂?”雲奉瞪向柳洛。
“早晚都是要叫的嘛。”柳洛笑哈哈地說。
“師弟乖。”蜻蜓笑著回應道。
雲奉不可思議地望向蜻蜓。“你不是不願同我成婚嗎?”
“你可是酒仙的徒弟,這麽厲害又長得這麽好看,我想通了,這把賺大發了。”蜻蜓洋洋得意的模樣,很像得了便宜的市儈,看得雲奉甚是紮眼。
“膚淺。”留下這兩個字,雲奉生氣地回了房間。
“嫂嫂,在馬車上聽你們說起流雲閣和雪花江的事,原來你就是那個小小年紀就擒住付曉以及鬆山馬匪的人啊。”柳洛露出了崇拜的目光。
“你也知道?”蜻蜓上下打量他一會兒,看他就是個會武功的世家公子,怎麽也對官府的案子感興趣。
“當年流雲城我也跟著去了,我們正守在流雲閣外,忽見火光滔天。等進去時,我隻看到一個嬌小玲瓏的女孩子,正被一個捕快拎著後頸帶走。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抓到付曉的人就是那個女孩,也就是嫂嫂你。”柳洛說起這件事情,臉上充滿了對她的神往。
“嫂嫂,你是怎麽抓到付曉的啊。我聽先跑進去的人說,付曉身上掛了彩,雙手還被捆綁住。”
蜻蜓看著他呆頭呆腦的樣子,也不想shu吹牛騙他,就說:“付曉那人雖然窮凶惡極,卻是個愛惜詩書的人。”
當日蜻蜓誤打誤撞丟出燭台,正巧落在他身側的詩書上,付曉臉色大變,放棄追殺蜻蜓,轉而去保護那些書籍。蜻蜓看準了他這點,接連丟了幾個燭台過去,付曉直接用身體去擋。
蜻蜓瞅準機會在他身上連刺數刀,這才有了將人捆住的機會。
“原來竟是這樣。”柳洛若有所思地點頭。
“不過那付曉倒也奇怪,將人命視為草芥,卻獨獨愛護那些死物。”
“對啊,是個奇怪的人。”蜻蜓附和道。
眼看天就要亮了,柳洛也不好意思一直追著蜻蜓聊天,簡單說了幾句,就各自回屋睡覺了。
一夜到天明,相安無事。
清晨時分,蜻蜓被樓下的嘈雜聲吵醒,她揉揉脹腫的眼睛,感覺脖子也跟著酸疼。
“這怎麽比我追一天犯人還要累啊。”她忍不住吐槽。
坐了一天馬車,騎了一天馬,晚上鬧了一會兒,竟然就這麽累人。
這時候,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嫂嫂,嫂嫂,你醒了沒有?”柳洛急促的聲音傳來。
“怎麽了,這麽著急?”蜻蜓打開門,見到的就是滿臉愁容,情緒急促的柳洛。
“師兄失蹤了!”柳洛帶來的消息讓蜻蜓呆愣住片刻,她驚訝地問:“你再說一遍,誰失蹤了?”
“我師兄。剛才我去找他練劍,發現他屋中一片狼藉,還有血跡。肯定是跟來抓嫂嫂的人打起來了!”柳洛肯定地說。
蜻蜓都嚇傻了,怎麽才剛出來就接二連三地遇到刺殺的人。這時大將軍到底是個什麽人,這麽多人來殺她?
“嫂嫂,你快跟我去看看,來之前師兄就誇你說你是殷商有史以來最年輕且優秀的女捕快,有自己獨創的一套抓捕犯人的手段,快去看看能否發現什麽線索。”
聽了柳洛這麽說,蜻蜓心裏美滋滋的,開心得很,她沒想到那個假正經,動不動就要說教的人,私下竟然這麽欣賞自己。
“走,帶我去看看。”蜻蜓說。
一進雲奉的房間,蜻蜓就發現了不對勁,這房間簡直太亂了。桌椅板凳都被砍壞,碎了一地的瓷器,連窗戶都被拆了。
“你昨晚就沒有聽到什麽動靜?”蜻蜓偏頭看向柳洛。柳洛的武功遠高過自己,警覺性也比自己敏銳。
“這……”柳洛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昨晚睡得太死了,竟是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我也什麽都沒聽到。”蜻蜓皺起眉頭。
“舟車勞頓,嫂嫂第一次出遠門,累得不省人事也屬正常。”柳洛替她解釋說。
“我曾經追著一個犯人在山裏跑了三天,第二天隻睡了兩個時辰就去衙門報道了。這樣的程度根本不可能讓我睡得什麽都不知道。”說完,蜻蜓撿起地上的碎瓷片看。
有的劃痕較少,有的劃痕較多,還有桌子上,劃痕深淺與厚度不盡相同,這證明昨晚這裏至少有四個人在打鬥。
這麽多的人,難道隻是因為要抓自己,被雲奉發現了,才過來無他纏鬥的嗎?
蜻蜓將門口和窗戶處都仔細檢查了一遍,發現痕跡都很輕,證明來人是小心翼翼進入的,並不想將屋中的人吵醒。
這至少說明一件事,對方的目標是雲奉,而不是她蜻蜓。
“嫂嫂,怎麽樣了,發現什麽沒有?”柳洛焦急地問。
“哦……你說你昨晚睡得特別死,什麽都沒聽到?”蜻蜓又問他。
“是啊,興許是這幾天神經繃得太緊了,醒來還有些腰酸背疼。”說著,柳洛還轉了轉脖子。
“江湖上,迷藥應該挺流行的吧?”
“嫂嫂是說……”柳洛眼神立馬嚴肅起來。
雲奉和柳洛都是在江湖上闖蕩過的,如果飯菜和茶水有問題,或者半夜有人捅開窗戶紙向屋裏吹迷煙,他們肯定能發現,所以排除了這個可能。
“走,下去看看底下在吵什麽。”蜻蜓朝柳洛使眼色道。
不是她不想繼續,而是底下的吵鬧聲真的越來越大,聽得她頭疼。
兩人下去後,發現是兩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在吵。聽了一會兒,起因是其中一個路過的時候撞了另一個。
“有必要這麽吵嗎?”蜻蜓吐槽道。
“幼稚。”柳洛附和道。
“你小子說什麽?!”其中一人轉頭瞪向柳洛,繼而朝他走了過去。
柳洛也才十六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個頭比蜻蜓高一些,身材瘦削,看著有幾分弱不經風的味道。
真是麻煩,這大清早的,看熱鬧的人也少,所以他們的話容易被聽了去。蜻蜓撇撇嘴,在心裏歎息一聲。
不過……
她即刻回頭去看身後的客房,每個房間的屋門都是關閉著的。
大部分人都愛湊熱鬧,況且還是吵成這樣的熱鬧。為什麽到現在還沒有人出來看?
“柳洛,我知道問題在哪兒了!”說完,蜻蜓連忙往樓上跑去。
“嫂嫂,等等我啊!”柳洛說著就要追。
那大漢見他要走,以為是害怕自己,越發得意,更加放肆地出手要揍柳洛。
“哎呀,閃開!”柳洛隻輕輕一推,就將大漢推得摔到門口,差點摔出了客棧。
“哎呀!客官這是怎麽了?”端著菜的店小二剛好出來,看到摔在地上的大漢,趕緊去扶他。
“嫂嫂,你想到什麽了?”柳洛一直追到了蜻蜓的房間。
隻見她給自己使了個眼色,柳洛會意,即刻將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