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瑤沒有打斷他，甚至連表情都沒變一下，而是繼續用那種溫暖包容的目光看著他。
    寧昭的心微微顫了一下。
    這麽多年，他從未因為被誤解而覺得委屈過，可此刻，卻有什麽酸酸麻麻的情緒，從他的心底滋生出來。
    讓他差點招架不住。
    他微微狼狽地將目光從她臉上移開，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麵，深吸了一口氣道，“但我不是魔鬼，他才是，他殺了我母後，殺了哥哥姐姐，最後還想殺我，卻被我反殺。”
    “他死後，我雖然順勢登上魔尊寶座，但並沒有掌握實權，他的昔日部下為了給他報仇，便去了人間作惡多端，闖下一個個爛攤子，讓我忙得焦頭爛額，之後又趁我不備之時將我引誘至華玉山給我設下的陷阱中……”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然後我的修為就被壓製了。”
    元瑤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
    等他稍稍平靜一點，她才繼續問，“那那些人現在在哪裏呢？”
    寧昭語氣淡淡道，“都處理了。”
    他這一百年雖然沒有回到魔宮，卻和衛蒙始終保持聯係。
    那些人作惡上癮後，便是他已經不在了，他們也改不了習慣，還想著出去鬧事，然後被寧昭和衛蒙設計，借著華玉山之流的手，將這一批人清理得幹幹淨淨。
    而他也是等老魔尊的暗樁全被清理幹淨了，才開始全心全意地準備恢複身份的事情。
    元瑤看著寧昭雲淡風輕的樣子，心裏卻有些酸疼。
    她上前一步，抱住他的腰，將臉埋進他的懷裏，悶悶道，“都過去了，以後不會再有人這樣對你了。”
    寧昭抬起手，輕撫著她的脊背，嗓音有些飄渺，“你不會覺得我很殘忍嗎？雖然我沒有他們說的那麽惡毒，但也的確不是個好人……與我作對的人，從來就不會有好下場。”
    元瑤搖了搖頭，“我相信你不會濫殺無辜，至於你處置的那些人，那也是他們活該。”
    寧昭頓了一下，隨即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一直縈繞在心頭的那絲煩悶也煙消雲散。
    他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臉頰，語氣愉悅，“就這麽相信我？”
    元瑤從他懷裏抬起頭來，眨著眼道，“我本來就相信你，是你自己不相信我相信你。”
    寧昭：“……”
    他輕輕地敲了一下她的小腦袋，“和我繞彎子呢？”
    元瑤彎著眼睛，笑眯眯地看著他。
    寧昭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雖然你相信我，我也相信我自己，但是你那個師兄說的話的確是有道理，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你還是需要一點保障。”
    說著，他手指輕輕一抬，一枚紅色的血玉就出現在了他修長的指間。
    他將元瑤脖子上那塊白玉取下來，又將血玉換上去。
    元瑤有些好奇地看著這塊血玉，“這是什麽？”
    寧昭將血玉塞進她的衣角，然後語氣認真地叮囑她，“如果有一日我真的辜負了你，你可以用這個殺了我。”
    元瑤猛地愣了一下，隨即不敢置信地抬眸看向他。
    “你就仍然把它當作護身符就行了。”寧昭看著她緊張兮兮的樣子，忍不住輕笑道，“……放心，除了你，其他人都沒辦法利用它來害我。”
    元瑤的嗓音仍有些顫抖，“可……”
    寧昭卻是再次製止了她的話。
    他輕哄道，“乖，戴著它，我也能安心點。”
    元瑤沉默了一會兒，再次撲進了他的懷裏，悶悶道，“它不會派上用場的。”
    寧昭溫柔地抱著她，閉上眼，嗓音安寧。
    “嗯，我也相信，畢竟我……這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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