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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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人來到瓦市一幢紅漆雕欄的木樓前,隻見門牌上寫著八仙茶坊四個字。
    兄妹幾個走進茶館,找了一張臨窗方桌坐下,又讓小夥計送來幾碟點心,一壺茶水。
    桌中間放著幾隻倒扣著的茶碗,將碗翻過來,小夥計給幾人一一斟上茶。
    她們幾個來的較早,說書先生還沒到,茶館裏的人並不多。
    櫻寶姐弟幾個邊吃點心,邊打量外頭。
    外頭比茶館熱鬧多了,有耍雜耍的,擺場子賣跌打膏藥的,耍刀舞槍的。
    還有小販挑著擔、跨著籃子,販賣各種自製食物。
    薑武忽然扯扯姐姐袖子,指著外頭道:“看!那個穿花袍的是不是姑父?”
    櫻寶瞧過去,隻見不遠處人群裏,有個三十多歲一身青色團壽衣袍的男子,正與兩名大漢在一起有說有笑,往勾欄而去。
    薑泉也瞧見了,奇怪道:“咦,那兩個不是昨日打姑父姑母的人嗎?他們怎麽混在一處?”
    就見三人勾肩搭背走進勾欄內,很快消失在一個花樓裏。
    櫻寶目送三人消失不見,轉頭問大妮:“大妮姐姐,姑母上回從大伯那裏借了多少銀子?”
    大妮想了想,說:“五十兩吧。之前要跟爹娘借一百兩來著,阿娘沒同意。”
    “她沒說借銀子幹啥嗎?”櫻寶問。
    大妮:“姑母說她家鋪子要進貨,周轉不開。跟阿奶借錢的時候,又說姑父跟別人一起做筆大買賣,要銀子做本錢,還說很快就還上,結果至現在沒還。”
    櫻寶又問二妮:“姑母跟二伯借錢了嗎?”
    “借了,我親眼瞧見的,爹拿了四十兩給她。”
    二妮道:“姑母還偷偷問過我有沒有錢呢,哼,我跟她說沒有。”
    櫻寶:······
    結合昨日那一出,她大概知道薑雲娘為啥要借錢了。
    該不會為了填張甲的窟窿吧?
    薑泉皺眉沉思一會兒,說:“要不我悄悄去勾欄那邊瞧瞧,他們三個到底怎麽回事。”
    “不行!被發現你就死定了。”這可不是危言聳聽。
    櫻寶道:“等看到姑母,就把今日瞧見的告訴她就行。”
    至於薑雲娘該怎麽做,由她去好了。
    “再不然,等咱們回家告訴大伯二伯和爹,讓他們來縣城找張甲當麵詢問。”
    若姓張的玩什麽花樣,薑家三兄弟齊上陣,一人吐口土沫也能淹死他。
    兄妹幾個正說話,冬梅與她爹上台了。
    再看茶館內的茶桌,已經坐了四成茶客。
    高立範一眼瞧見靠窗桌子旁坐著的幾個孩子,朝他們點點頭,理了理袖子,擺出醒木,折扇,與一張手帕。
    小夥計已經拎著茶壺跑過去,給他斟上一杯茶。
    等冬梅懷抱琵笆坐在高立範旁邊時,已經有茶客催促她們快些說唱了。
    今日高立範還是接著講三國誌。
    隻見他一拍醒木,開口道:
    “俗話說,馬有垂韁之義,犬有施草之恩;
    梅鹿見食等成群,無義之人可恨!
    咱們接著說那呂布呂奉先……”
    櫻寶與薑泉聽的津津有味,但大妮二妮與薑武很快就坐不住了。
    薑武一遍遍扯姐姐袖子問:“姐,咱們別聽了吧,去外頭玩兒好不好?”
    他一點都聽不懂,就想去瞧瞧耍刀賣藝的,再不濟去看踩高蹺也行啊。
    “再等會兒。”櫻寶還不知道冬梅是怎麽幫自家宣傳的呢。
    好不容易高立範講完一段,端起茶碗喝茶休息,他閨女冬梅抱著琵笆開始說開場白。
    她的開場白內容竟然是介紹縣學對麵的薑記特產鋪子,以及店鋪裏售賣的各種貨物。
    冬梅說的朗朗上口,似乎已經講過很多遍。
    聽眾們習以為常,並沒有表示不滿。
    說完開場白後,冬梅才撥弄琵笆開始唱書。
    一段唱畢,小夥計捧著銅盤開始挨桌收賞錢。
    櫻寶從包包裏掏出一把銅錢放進去,對冬梅道:“姐姐與先生下場後,可去我家鋪子一趟。”
    自己一個月都沒給冬梅姐姐無根水,今日準備一次性給她三罐子。
    因為馬上要過新年,櫻寶保不準自己啥時候再來縣城,所以多給一點兒,算作冬梅姐姐替自己打廣告的報酬。
    冬梅微笑點頭。
    幾兄妹走出茶館,又在書畫鋪子買了幾張鍾馗畫像,還有好幾對桃木片雕的桃符,留作過年用。
    大妮二妮則去金銀鋪子買了一些銀飾品,像耳鐺,戴勝,銀珠花等。
    這些小物件並不貴,當然,含銀量也少,跟府衙製銀沒法比。
    幾天後,薑三郎趕著馬車再次進城,準備接兒女與侄女回家。
    回去之前,還得將薑傑從縣衙接來,一起回鄉過年。
    薑三郎準備一些年禮,提前送去縣衙給吳老先生夫婦。
    有家裏新做的栗子糕,還有一斤雪耳與一斤金耳,兩盒柿餅子,小閨女熬製的養身藥丸子。
    吳老先生很是高興,還詢問薑三郎怎麽沒把櫻寶帶來。
    第二天,薑泉趁三叔心情好,便將姑母與姑父的事情說了一遍。
    薑三郎皺起眉,當即起身去找張甲。
    薑成怕三叔一人會吃虧,連忙招呼二弟一起跟去,還交代大妮二妮與櫻寶看好鋪子。
    直到傍晚,三人才回來。
    薑三郎臉色很臭,獨自一人去屋裏呆了好久,不知在幹什麽。
    櫻寶隻好悄悄問薑泉:“你們去幹啥了?”
    薑泉摸摸後腦勺,說:“三叔找到張姑父,詢問他與那個女人跟打人者的關係,張姑父當即就惱了,開口罵三叔,結果被三叔幾巴掌打掉兩顆牙齒。”
    “然後呢?”櫻寶好奇問。
    薑泉:“然後姑母忽然跑來跟三叔拚命,還說那是她的家事,不要三叔管。三叔氣壞了,當即就回來了。”
    他又小聲道:“張姑父自己都承認,在外頭養了個外室,還生了一對兒女,全靠他養活。張姑父還說要讓那兩孩子認主歸宗呢,不懂姑母為啥還要護著他。”
    這是赤果果地在打姑母的臉啊,薑雲娘竟然還說不要娘家人管。
    櫻寶簡直瞠目結舌。
    “另外兩個打人的漢子又是怎麽回事?”她問。
    薑泉:“不知道,張姑父不肯說,我估計是那外室的家裏人。”
    因為之前他就聽那打人者說,張姑父勾引他家閨女。
    那滿臉橫肉的漢子,十有真就是年輕外室的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