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定風波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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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憶慈慢悠悠放下杯子,“爹爹沒這想法?”
    總不能等他沒了,她才能登基吧?
    那她登基時,不得成老太太了?
    她才不要!
    裴懷之有一搭沒一搭把玩著腕間的珠串,隨後拿起茶杯,慢條斯理飲了一口,“看你表現,昨日太傅說你寫了首豔詩,文采不錯,可惜沒用到正道上。”
    憶慈:“……”
    誰踏馬汙蔑她?
    她才八歲!
    “鴛鴦被裏成雙夜,一枝梨花壓海棠。”裴懷之將杯子往桌上一放,桌子一震,“裴憶慈,你皮癢了?找揍是嗎?”
    “這不是我寫的!”憶慈噌地站起來,“這是蘇軾寫的,你找他去。”
    她可不背這鍋。
    而且她前幾日見一富商娶小妾,有感而發而已,誰能想到被太傅看到?
    她當時就應該把題目和作者都寫上,不能隻寫一句詩。
    再者,她本身就不是文化人。
    “蘇軾?哪裏的人?倒是會教壞小孩子。”裴懷之語氣輕嗤,“想要做太女,就隻會這些不入流的東西?”
    憶慈:“……”
    這是蘇軾被黑得最慘的一次吧?
    千古風流人物被她這個黑化爹罵成老不正經了……
    “陛下還有其他事嗎?”憶慈繃著小臉,“沒有其他事,昭陽就先告退了。”
    一時間,殿內氣壓再次下降一個度。
    殿下每次自稱昭陽,都是生氣的表現,陛下得哄個十天半個月的。
    魏德善心裏叫苦,以他看,陛下對殿下的寵愛可謂空前絕後,畢竟,殿下惦記陛下屁股下邊那張椅子時,陛下也沒真的生氣。
    魏德善眸光暗了暗,這天下,終究會變天。
    憶慈行了一個不標準了禮,轉身便要離開。
    “裴憶慈。”
    簡單的聲調,甚至沒有任何情緒。
    憶慈停下腳步,背對著裴懷之,小身板挺立,小小年紀,自有一番驕矜與風骨。
    “想得到一些東西,就要付出代價。”裴懷之聲音放輕,“明日是你生辰,這幾日不許生氣,有什麽事,過了這幾天再說。”
    憶慈勾起唇角,轉過身,下巴微抬,“可以,那過幾天再和你生氣。”
    傲嬌的模樣,讓裴懷之忍俊不禁。
    “行了,今晚住在偏殿,明日不用趕早來赴宴,省得你睡不醒還要發脾氣。”裴懷之笑著嗔罵一句,“去換身衣裳,陪爹爹去珍禽園走走。”
    晝夜交替,五更雞鳴。
    天不亮,皇宮中的宮人們便陷入忙碌,公主的生辰,普天同慶的日子,他們比起平日,要更加忙碌。
    宮宴在天和宮舉辦,傳說天和宮正是陛下為昭陽公主專門建造,因為昭陽公主的每次生辰都在天和宮舉辦。
    實則——
    天和宮是裴懷之接待外使所造,後根據憶慈的建議改建擴建,為了表彰憶慈,特批準憶慈的生辰在天和宮舉辦。
    天和宮建造麵積極大,若是逛起來,須得一天一夜才能逛完。
    天蒙蒙亮,百官攜帶家眷穿戴整齊,從太和門入宮,一直步行到天和宮,這段路程,大概要半個時辰。
    李婉月牽著元淮禮的手,跟在丞相的家眷中,隨著人群走動。
    “少珩,累不累?”李婉月臉頰微紅,低聲關心,“要不,咱們偷偷溜走?”
    元淮禮:“……母親,皇宮中還是不要輕易走——”
    ???
    他還沒同意呢!
    元淮禮被李婉月拽出隊伍,拽進一扇小門,他抬頭無奈看向李婉月,果然,眼裏滿是好奇。
    他時常懷疑,他爹把他娘寵得不通人情世故,到底是不是好事。
    現在來看,絕對不是好事。
    元淮禮心裏崩潰,麵上依舊沉靜,盡管,他認為今天或許會衝撞某位貴人,他和母親甚至會受到責罰。
    李婉月帶著元淮禮七拐八拐,半個時辰過去,依舊興趣盎然。
    “母親,宮中不比……”
    “少珩,你瞧,宮中有我們南方的禾雀花!”李婉月滿是驚喜,後知後覺捂唇,略帶歉意看向元淮禮,“少珩,娘沒見過世麵,第一次來皇宮,太興奮了,娘小聲些。”
    元淮禮:“……”
    心累。
    “小姑娘,你長得這麽漂亮,是哪位女官大人的孩子呀?”
    聞聲,元淮禮眸光看向李婉月,注意到她麵前的憶慈,一個身著白色裏衣,踩著一雙騎馬靴,頭發披散的奇怪小女娃。
    “我……我爹爹是太監。”憶慈癟嘴,故作可憐。
    裴懷之大早上就氣她。
    呸!
    渣男!
    急匆匆趕過來的魏德善:“……”
    殿下啊,您可慶幸陛下為了穿衣服沒追過來吧!
    不然呐,您又得被罰抄書!
    “小……小祖宗啊,你爹爹正找您呢!”魏德善趕緊湊上去,將小殿下改成了小祖宗,“跟奴才回去吧?”
    憶慈抬手撫了撫頭發,將衣擺整理好,又擷了一朵開得正豔的花,撚在指尖,衝魏德善吩咐,“將他們一同帶回去。”
    這花開得不錯,煉毒丸子正好。
    香香甜甜,很好吃的。
    元淮禮上前一步,一舉一動透露著矜貴優雅,行禮也是如此,“草民見過昭陽公主,殿下金安。”
    李婉月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呆呆望向元淮禮,見他眸光微動,李婉月緊張行禮,被憶慈打斷。
    “行了,不知者不怪。”
    憶慈饒有興趣打量著元淮禮,“幾歲?”
    “七歲。”
    “本殿年長你一歲,叫聲姐姐。”
    魏德善:“……”
    李婉月慫恿:“少珩,快叫啊!”
    憶慈桃花眸眼尾自然上挑,自帶風流雅韻,“你叫少珩?”
    “草民元淮禮,字少珩,家母習慣稱呼字罷了。”
    “淮禮~”憶慈扯唇,“挺好。”
    就是不知道,這一世的他,能有多少‘禮節’。
    “魏公公,安排步輦,送他們去天和宮。”憶慈轉過身,聲音消散在風中,“本殿的客人,好好招待。”
    魏德善眼底藏著精光,上下打量元淮禮,心中暗歎。
    殿下年紀輕輕,選男人的眼光確實不錯。
    “您二位是哪位大人的家眷?”魏德善極其和善。
    “我們是丞相府的……表親。”李婉月對丞相仍舊抵觸,可為了女兒,她不得不借丞相府的勢。
    元淮禮頷首,“魏大人,家母已經出嫁,如今算表親也說得過去。”
    魏德善瞬間理清關係,臉上堆笑,“原來是丞相府的小姐和表公子!”
    這位表公子應該能做殿下的側君。
    主君的位置,身份不能太低,不然鎮不住府中其他男人。
    他們殿下啊,可是要做女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