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
    語調不鹹不淡，更是令宋至嚴惱火。
    宋至嚴伸著手指，氣得直發抖，“宋憶慈！從今往後，宋家沒有你這個不肖子孫！你給勞資滾！滾啊——”
    憶慈無所謂擺了擺手，“好啊。”
    說罷，憶慈抬腳往客廳外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宋至嚴指著憶慈的雙肩包，“把包留下，勞資家裏的東西，一件也不許帶走！”
    憶慈目光怪異地掃了一眼宋至嚴，然後將包裏的身份證件拿出來，剩下的全部放地上，“既然如此，那就喊律師來簽斷絕關係書。”
    “小慈。別和你爸爸較真，他就是——”
    “張晶可！你閉嘴！”宋至嚴猛地扭頭，嗬斥身旁的年輕女人。
    張晶可眼眶一紅，朝憶慈遞過去一個歉意的目光。
    憶慈錯開張晶可的視線，徑直朝沙發走去。
    律師是業內精英，辦事效率極高，短短兩個小時，便處理好了斷絕關係書。
    是夜，沉沉如墨。
    夜晚的風清涼如許，吹走人心尖的躁意。
    憶慈拿著斷絕關係書，走在下山的路上，和肉肉吐槽。
    “這個小世界的bug還挺多，未成年竟然能簽具有法律效益的斷絕關係書。”
    【宿主別較真嘛，這個世界主要是歌頌女主憑借善良成為大佬們團寵的故事，這些無關的東西存在bug很正常。】
    “嗬。”
    憶慈將斷絕關係書扔進係統空間，慢條斯理朝別墅區外走去，剛走出別墅區，亮如白晝的車燈猛地打在憶慈臉上，將她的臉照的慘白。
    車來勢洶洶，明亮刺眼的燈光後，依稀能看到一張猙獰的臉。
    【宿主，使用技能嗎？】
    “不用。”
    憶慈朝身側一躲閃，車緊隨其後，繼續朝憶慈衝去，車輪轉彎聲極其刺耳。
    “嘭——”
    車前蓋凹陷，冒出滾滾濃煙。
    【……】
    果然不需要使用技能。
    宿主她力氣這麽大的嗎？
    憶慈瞥了一眼監控，麵無表情抬起手，一個醒目的巴掌印凹陷在車前蓋。
    司機陷入昏迷，臉上的表情驚恐又猙獰，仿佛見了鬼。
    夜深人靜時，知了聲一二。
    “事情辦好了？宋憶慈那小賤蹄子真死了？”
    壓低的聲線不難聽出對方的興奮。
    “死了，死得透透的。”憶慈勾著唇，頂著司機驚恐的表情，發出與司機一模一樣的聲音，“那小丫頭胳膊都被輾斷了，臉也看不出本來的模樣。”
    “做得不錯。”
    憶慈垂在一側的手指輕敲腿側，“尾款記得打過來。”
    不等對方說話，電話便被掐斷。
    憶慈伸出手，將手機抬起，在司機不斷退縮的目光下，緩緩鬆開手。
    “啪——”
    憶慈模擬手機落地發出的聲音。
    司機慘白著臉，閉上了眼睛。
    地上，是碎了屏的手機，折射出月亮慘白的光。
    “我向來善良。”憶慈輕笑，清脆卻莫名詭異，“不專業的殺手得受專業訓練，不然以後怎麽接單？”
    “南洋的k組織就不錯，我送你進去。”
    “記得好好訓練~”
    司機慘白的臉不見一絲血氣，一米八的大漢紅著眼跪在地上，不停衝憶慈磕頭，“大小姐，您饒了我吧，您饒了我吧！我、我把錢都給您！都給您！”
    “大小姐！”
    “大小姐，您好人有好報——”
    憶慈聽得膩煩，來來回回隻有那麽幾句，一直重複，好沒有誠意。
    司機再抬起頭，已經不見了憶慈的蹤影，他剛鬆了口氣時——
    “嘶——”
    他緩緩摸上自己的喉嚨，黏糊糊的，有點疼。
    【宿主！！！您犯法了！您看您的良善值，肯定得-00了！】
    【誒？？？】
    【良善值-99998887？？？】
    【宿主，容肉肉檢查一下是不是係統出bug了。】
    “……”
    好像又降低了不少，不過係統下限不是-300嗎？
    她怎麽負了五億多？
    係統針對她？
    果然，做人不能太善良。
    “聽說沒有，宋憶慈被趕出宋家了！據說是因為在外麵亂搞，還搞出了孩子！”
    “什麽？她玩得這麽花嗎？看著不像啊。”
    “哪裏不像？她穿得花枝招展，不就是勾引男人嗎？還整天化妝，切，活該！”
    “你們說，宋憶慈現在也沒錢了吧？要是包她一天，得多少錢？”
    “哈哈，校花可不便宜……”
    汙言穢語充斥在教室的各個角落，女生麵露嫌惡，恨不得離八丈遠，男生談論更加肆無忌憚。
    於野垂著頭，筆尖輕點題目，走了神。
    “於野，你知道宋憶慈男朋友是誰嗎？竟然能讓校花上趕著貼上去。”
    “……不知道。”於野抬起頭，鳳眸略顯淩厲，“而且，她不是那種人。”
    男生的目光倏地一變，曖昧掃視著於野，“於野，你不會是嚐過校花，才向著她說的吧？”
    “跟哥們說說，味道——”
    於野忽然站起，掄起拳頭給了男生一拳。
    “於野，你踏馬想退學是不是？！”男生倒在地上，衝於野威脅，“你馬上跪下向我道歉！不然勞資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於野握緊拳頭，拎起書包，一言不發走出教室。
    身後是嘰嘰喳喳的喧鬧聲。
    於野出了學校，走在大路路邊，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一種複雜的慨然與豁朗陡然升起。
    於野找了一台at機，將憶慈給他的白金卡插到at機上，沉默且迅速輸入密碼，看到卡上的五千萬，他垂眸，默不作聲抽出了卡。
    他翻出書包裏幾百塊買的二手碎屏手機，卡頓的界麵艱難運作，電話聯係人翻遍，也隻有奶奶一個人的聯係方式。
    灰色從手機屏幕蔓延，一直延伸到於野心裏。
    第一次，他意識到世俗的孤立。
    於野走著走著，抬起頭，發現自己回了劇組的老舊居民區。
    一輛救護車停在岌岌可危的老樓地下，下麵湊滿了看熱鬧的人。
    於野蹙眉，心裏沒底。
    “於野，聽說你們家被砸了，你奶奶好像是心髒病犯了，救護車剛到，你趕緊上去看看吧！”
    一個大嬸啃著饅頭夾大蔥，刺鼻的蔥味直衝於野的鼻腔。
    於野兀的衝上樓。
    大嬸又咬了一口饅頭，站在陰涼處，和身邊人點評，“於野這孩子也是命苦，要我說，那老太太早點死也好，畢竟是個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