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薇薇怔愣，顯然沒有想到皇甫霆會這樣問。
    她刻意重複，強調道：“於野為了氣我，包養了宋憶慈。”
    包廂裏，空氣死一般的寂靜。
    眾人尷尬相視一眼，默契地看向皇甫霆。
    似乎在疑惑，他為什麽會看上池薇薇這樣的女孩兒？
    皇甫霆看得出一桌人的意思，心底羞赧，他抬起頭，臉色默然，“池薇薇，能得到宋憶慈的青睞，是於野的榮幸，他們之間不會是那種關係。”
    “而且，張口閉口就是‘包養’，池薇薇，你的教養在哪裏？”
    皇甫霆不吐不快。
    正當他神清氣爽，意識到自己能責罵池薇薇時，他激動地想，難道他現在不需要保護池薇薇了？
    皇甫霆張嘴想要池薇薇再也不許靠近他時，卻發現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皇甫霆收斂眸底的不滿和疑惑。
    池薇薇臉色煞白，眼眶紅腫，“皇甫霆，你是不是也喜歡宋憶慈？！那個女人到底給你們灌了什麽湯？！”
    皇甫霆不想說話：“……”
    他腦子有問題，才會喜歡把他送進警局的女人。
    池薇薇腦子裏隻有這些情情愛愛嗎？
    她到底怎麽活到今天的？
    皇甫霆的無奈好像要溢出來似的，終於，看了半天熱鬧的林微開口了。
    林微以主人的姿態，坐在椅子上，稍稍抬起下巴，“池小姐，這裏是我和皇甫先生兩家商談婚事的地方，你擅自闖入，又詆毀於先生和他的女友，是不是不合適？”
    池薇薇目光轉向林微，見她端莊自持，滿身珠寶，心底的自卑感作祟。
    她再次吼向皇甫霆，“你們這些有錢人都一樣！就因為我窮，你們都看不起我！你和你的千金大小姐過去吧！”
    說完，池薇薇抬起胳膊抹眼淚，迅速轉身，跑向電梯。
    包廂眾人：“……”
    這踏馬哪家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林微更是不解，“皇甫先生，你這位女朋友，似乎精神狀態不太好。”
    妄想症挺嚴重的。
    皇甫霆扯起一抹僵硬的微笑，“隻是普通朋友，”
    林微沒再說話，林父笑嗬嗬說了幾句場麵話，“皇甫老哥，年輕一代啊都有自己的想法，我們做長輩的也該尊重孩子的想法，婚事上可不能隨便。”
    “得讓兩個孩子接觸接觸再說。”
    林父的意思很明顯，沒看上皇甫霆。
    眾人心知肚明，但該有的體麵一點不少。
    幾天過去，北雲市風平浪靜。
    古文化街。
    “霆哥，這次的店鋪收購……”白色休閑服的男人把玩著古玩店裏的檀木葫蘆，衝坐在一旁看合同的皇甫霆開口。
    皇甫霆翻看著合同，陽光從窗口打落，給他鍍上一層金光。
    向來冷靜傲氣的男人，在這一刹那柔和。
    皇甫霆抬起頭，“價格沒問題，未來的回報也不錯。”
    白色休閑服的男人笑了笑，“我是說，這裏麵，有兩家棘手的店鋪。”
    “什麽？”皇甫霆放下合同，“你說。”
    “有兩家店鋪不想賣，加價都不賣。”
    “我知道。”皇甫霆看了一眼手機，再次抬起頭，“一家是池薇薇外祖母家的，還有一家是宋憶慈的。”
    天下的事總是那麽湊巧。
    和他犯衝的兩個女人湊到了一起。
    如果是其他事，他可以甩手不幹；但這是皇甫家的生意，他不能隨心所欲。
    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
    “你今天來古文化街，不會隻是單純地來看皇甫霆和池薇薇的熱鬧吧？”
    於野表示不理解。
    憶慈給了正在開車的於野一拳，輕飄飄的，扭頭看向副駕駛的車窗外，“是也不是。有不少古玩很有意思，我們去挑一挑。”
    “試試你的眼力嗎？今天的所有消費我買單。”
    於野握住方向盤，目視前方，尋找著停車位，“可以，宋老板大氣！”
    於野很是捧場。
    憶慈和於野下了車，融入古文化街流動的人潮中。
    古文化街來來往往的人不少，大多數是外地遊客，而古文化街作為標誌性景點，自然有不少人專門打開。
    二人偏離人潮湧動的方向，走入一條清冷的古街。
    古街兩旁是古玩店，路上時不時走過推著車子的老人，冷清到仿佛與外麵的世界割裂。
    穿過最初的冷清，又是一方熱鬧繁華。
    這次的繁華與外街的繁華不同。
    “就這塊，我買了。”
    孤注一擲的話仿佛賭上了全部運氣。
    於野被吸引了注意，小攤前，一個穿著短袖的男人掂量著一塊斑駁的石頭，或者說，翡翠原石。
    這片古玩城的開胃菜——賭石。
    “宋老板，你瞧這塊怎麽樣？”
    於野蹲下，打量著他看中的一塊原石，巴掌大小，外表稍顯粗糙。
    “那就試試。”
    憶慈掃了商家碼，轉賬後，帶著於野去不遠處找了一個專業師傅切石頭。
    師傅操作流利，手法穩當，機器被水衝刷，機器上的原石也被水洗的幹幹淨淨，隨著機器的運作，原石一切為二。
    於野稍顯緊張，笑著調侃自己，“我運氣向來不好，一生也就走運過那麽一兩次，我倒希望這次不那麽走運。”
    於野眸光定格在憶慈的眉眼處，心神逐漸安定下來。
    他想，如果好運有限，那就全部加持在他們相守的日子上。
    這塊原石，最好廢掉。
    漸漸地，於野對翡翠的期待，轉變成了對廢石的期待。
    師傅停下機器，拿起切成兩半的原石，驚歎，“二位老板，見綠了！見綠了！”
    綠意濃鬱，極具靈氣。
    師傅的話瞬間吸引了旁人的關注，機器旁瞬間圍了一個圈。
    “小哥，這石頭你買不買？我出十萬。”
    “才十萬？別搞笑！我出價三十萬！”
    “我出三十二萬！小哥，這才切了第一刀，後邊賭的成分更大，你要不就收手吧，你年紀也小，拿了叔這三十二萬，能過一陣瀟灑日子了。”
    於野內心沒有多少波瀾，他見過不少頂級翡翠，帝王綠也買了不少。心底稍微觸動的是他運氣似乎不錯。
    於野買原石本就不是為了發家致富，索性拒絕：“不了，師傅，繼續吧。”
    於野見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便光明正大將憶慈往懷裏攬，“宋老板，你說會不會出一塊很漂亮的翡翠？”
    “你運氣不錯。”
    憶慈誇獎。
    她能感知到，翡翠的品質不錯。
    於野收斂不住笑意，“我覺得也是。”
    能遇到她，他運氣真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