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小房子住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飯，長笙不清楚接下來該做什麽。
    “小憶慈，國都應該沒有你的家人吧。”長笙一語點破，“接下來我們在國都玩幾天，然後回村子？”
    “為什麽要回去？”憶慈不理解，“那個村子裏的人都不喜歡你，你不想換一個地方生活嗎？”
    長笙眼神閃了閃，“換到哪裏都一樣，況且，我在那裏生活習慣了。”
    他就是個煞星，誰靠近誰倒黴，去哪裏都一樣，還不如在原來的地方安寧。
    憶慈不知道怎麽安慰，“哦，那我們玩幾天就回去吧。”
    哥哥不知道什麽時候來找她，如果知道她來了國都，沒準得揍得她屁股開花。
    長笙眼中一閃而逝驚訝，他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乖巧。
    國都最繁華的街頭。
    長笙手中提了大包小包的糕點和果脯，憶慈拉著長笙的手，飛快朝前走去。
    “轟隆——”
    一聲巨大的爆破聲從北方傳來，憶慈和長笙好奇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但周圍百姓卻見怪不怪。
    “老板，那聲音是怎麽回事？”長笙拉著憶慈到一個小攤前，正巧遇到賣烤石餅的老板，索性問了一句。
    老板來了話茬子，“還不是因為王在煉丹求升仙！”
    小攤老板招牌性動作——左右望了望，低聲解釋，“王一直想成仙，這都快十年了，幾乎十天半個月就會從王宮中傳來這種聲音，我們早就習慣了！”
    “這幾年，幾位公子陸續長大，王就命令他們出去尋找大妖內丹，誰能最先找到大妖內丹，誰就是下一任王。”
    “前兩天，三公子傳來消息，找到了一個千年大妖，王高興壞了，已經有留言傳出，隻要三公子能進獻大妖內丹，他便馬上讓位。”
    長笙：“……”
    憶慈抬起頭，大眼睛裏滿是好奇，“三公子為什麽不自己留著大妖內丹？他如果當上王，應該也會讓人給他找大妖內丹吧？”
    小攤老板張了張嘴，發現是這麽個道理，突然瞪大眼睛，“沒準三公子私吞了大妖內丹，然後騙王說大妖力量極強，他捉不到！”
    憶慈滿意點頭，依舊一副天真的模樣，“啊！三公子是騙子！”
    長笙垂眸，瞧著憶慈不安好心的模樣，一陣頭疼，和老板寒暄了幾句，然後拎著憶慈離開，帶她走到沒有人的角落，蹲下身子與她平視。
    “為什麽要挑撥離間？”
    憶慈無所畏懼，“那個三公子欺負過我，所以我對他作出的一係列報複都是正常的。”
    長笙沒辦法反駁，確實如此。
    “你這樣會引起國都大亂。”長笙牽著憶慈的手，輕輕安撫她，向她解釋道，“千年大妖的內丹不好找，所以王位還是公子們最看重的東西，如果突然有了內丹確切的消息，就會徹底亂起來。到時候，貴族們征戰討伐，苦的隻能是百姓。”
    “我知道。”憶慈與長笙對視，“可是和我有什麽關係？”
    長笙：“……”
    憶慈繼續開口，“長笙哥哥，你想造福百姓嗎？”
    長笙輕輕搖頭，“我沒有那麽大的誌向，我隻想平安度過一生。”
    憶慈讚同道，“會的，你最多活幾十年，一生很快就會過去的。”
    長笙：“……你真的是大妖？”
    “我才不是！”憶慈小傲嬌揚起尾調，“我怎麽會是那麽弱的東西！”
    長笙：“……”
    到底是誰家的？
    不教這孩子說話的嗎？
    真放心讓她一個人出門，不怕被打死？
    “我們得盡快離開國都。”長笙給了憶慈一個腦瓜嘣，輕輕地，“你就到處惹禍吧！”
    真服了這小祖宗！
    “你家到底在哪裏？我帶你去找。”長笙憋著一口氣，還是打算把憶慈送到家。
    畢竟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
    “我也不知道。”憶慈眨了眨眼睛，“我哥哥說過，處理完事情就來接我，長笙哥哥，你再等等唄！”
    “……你哥是做什麽的？”長笙歎了口氣，打算尋找些線索，他實在不想留這麽個氣死人的小家夥在身邊。
    每天和她生悶氣，他得短命好幾年！
    “我哥哥可厲害了！”憶慈毫不吝嗇誇獎，“他比你們的王要厲害好多好多！”
    長笙：“……”
    這算什麽破形容？
    他去哪裏找？
    ……
    ……
    長笙沒有放棄帶著憶慈找家人，每天旁敲側擊一些信息，但是，大多沒有用處，比如——
    “哥哥特別漂亮！”
    “哥哥打架特別厲害！”
    “哥哥身邊有好多厲害的下屬！”
    “哥哥喜歡穿黑色衣服，上麵有家族圖騰！”
    “……”
    長笙將所有信息匯總，看著那些天上僅有人間無的形容詞，陷入沉默。
    妹妹對哥哥的形容，是不是太誇張？
    不過能看出，她真挺喜歡她哥哥的。
    夜色漸深，盛夏的蟬鳴聲陣陣，有種爭鳴不肯停歇的意思。
    吃過晚餐，憶慈在小院子裏擺弄買來的木頭雕刻刀，在找來的木頭上雕刻著不知道什麽圖形。
    長笙學了不少國都的茶飲做法，幾乎每天晚上都要做一兩種。
    長笙將兩個杯子放到小石桌上，喊一旁的憶慈過來喝他新做出的果茶和花茶。
    憶慈顛顛跑過來，將小木牌拍到桌上，小臉得意，“長笙歌，好不好看！”
    長笙拿起小木牌，方方正正的，上麵刻著深淺不一的圖案，像是一種鳥獸，隻是看不出究竟是什麽，但圖案很有力量，像是一種神秘的圖騰。
    “好看。”
    長笙拿著小木牌，問道，“我給你找根繩子，做成腰牌怎樣？”
    “送你的。”憶慈搖著頭，手下意識撫向胸口，她有一枚骨玉做成的牌子，圖案與小木牌一致，隻是骨玉被哥哥隱藏起來，免得被人類發現端倪，“你戴。”
    長笙指尖發燙，手中的小木牌仿佛有了灼熱的溫度，在燃燒，燒到他的手指，燒到他的眼底，燒到他心尖。
    他第一次收到別人親手做的禮物。
    長笙盯著憶慈嘚瑟的小表情，斂眸出聲，聲音輕緩，“你有很想要的東西嗎？”
    憶慈仔細想了想，認真道，“我想見人族的王。”
    其他幾界的統治者她都見過，有漂亮軟乎乎的冷麵姐姐，還有騷包帥氣的叔叔，吊兒郎當的哥哥，可唯獨沒有見過人族的王。
    哥哥不反對她去其他幾界，反而不喜歡她來人界，這次要不是她溜得快，肯定被扔去其他幾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