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八毒赤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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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趴在他肚子上聽聽嗎?”
    “你先告訴我她招沒招東西。”
    “招了。”
    包玉醉一擺手,好像再說隨便。
    我看了看姑娘,她眼睛裏滿是求生的渴望。
    掀起姑娘的衣服,她的肚皮溫潤軟滑,我輕輕地把耳朵貼了上去,仔細捕捉肚子內的每一個音符。
    喘息聲。
    腸道蠕動聲。
    還有
    對,就是這個聲音。
    一個十分輕微的吮吸聲。
    起身後,我長舒了一口氣,她的病,我十拿九穩,唯一的一分不把握,就是怕她身體扛不住。
    “怎麽樣,能治嗎?”
    “能。”
    “招的是個啥?”
    “腹鬼。”
    “嗯?這是什麽?”
    “腹鬼是一種很詭異的鬼類,是一種無形的鬼,更是一種非常可惡的鬼類,他們經常通過肚臍進入人們體內,吮吸經血,消耗人的精氣。”
    包玉醉的眉毛皺在了一起,好像很難理解的樣子。
    我明白她的心境,這也是我第一次處遇見鬼,心裏也沒多少底。
    師父和我說過,天下百鬼,腹鬼為虐,這是一種十分凶殘的鬼,而且毫無章法,有的進入人體後也不會對人體造成什麽傷害,吮吸精血也是適可而止,可以說是一種寄生關係。
    有時候為了保證宿主活命,腹鬼也會擋災擋難,一般等到宿主摧枯拉朽之時,腹鬼才會離開。
    還有一種就像眼前的姑娘這樣,腹鬼進入身體後,大肆搜刮宿主精血,慢則一年,快則三五月,宿主就會精血枯竭而亡。
    也就是說,腹鬼,亦正亦邪,邪多於正。
    包玉醉試探性地問道:“用不用準備香爐?”
    “不用了,服用中藥就行,吃了馬上就好。”我故意這麽說,給姑娘幾分希望。
    “中藥嗎?”
    “對。”
    說完,我轉身走到院子,包玉醉也追了上了:“什麽中藥?我讓人去買。”
    我話鋒一轉:“爽爺,我就明說了,這個方子的藥性很猛,能不能活下來,得看她的造化,還有個事,要是不治療的話,這個姑娘三兩天也就完事了。”
    包玉醉也長歎了一口氣:“死馬當活馬醫吧,都需要買什麽?”
    “雄黃、真珠、礜石、牡丹皮、巴豆、附子、藜蘆各一兩,蜈蚣一隻。”
    包玉醉睜大了眼睛,話音輕顫:“你不是蒙人吧,這些藥,單拿出哪一個都有毒。”
    “對呀,都是毒藥,但是八種毒藥一起用,也能互相克製毒性,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找我了,就按我的方子去治。”
    “行,你再說一遍,我讓人去買。”
    我又說了一遍,包玉醉修長的手指在手機上飛快地移動。
    “爽爺,藥拿回來後,加兩小盆水,放在桃木上慢煮兩個小時,等水都蒸發完了,取鍋內膏狀物一勺,揉成球,這叫八毒赤丸,讓她喝了。”
    “行。”
    “還有,喝完之後,會排出黑水,不用害怕,排出來就好了,估計得一桶左右。”
    “拉還是尿?”
    “都有。”
    說完我再次拱手告辭,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包玉醉爽朗地笑了幾聲,說我這兩次看事,用的是中醫,還沒見過我請仙送神。
    我笑了笑,沒有理會。
    她卻張開手臂攔住了我,笑裏藏刀,不依不饒。
    我心裏暗罵她是個傻娘們,那種事是用來表演的嘛,真的請仙,那過程都得給她嚇尿了,況且現在根本用不上,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請仙家的。
    請仙家,也是對自己的一種消耗。
    最近一年,我能感覺出身體出現了異樣,時常做一個重複的夢,夢見一條無邊無際的長河,河水是淡黃色,前麵好多人在排隊過橋,有人坐著轎子,有著牽著黃牛,沒人說話,也沒人做表情。
    我不想排隊,可身子就是不聽使喚,腳步機械性地隨著人流走。
    馬上快到我的時候,旁邊突然閃出來一道黑影,我用盡全力仔細看,黑影漸漸清晰。
    那是一張麵如老樹皮的臉,凹凸分明,宛如刀砍斧鑿留下的痕跡,那是一個麵容十分陰邪的老太太。
    她對我說這不是我該來的地方,還扇了我一巴掌。
    每當這時,我都會驚醒,臉上火辣辣的疼。
    我知道,這是泄露了太多天機,閻王爺來點名了。
    和包玉醉又閑聊了一會,天色漸漸晚了,我再次拱手道別。
    包玉醉深吸了一口氣:“你去哪呀?”
    “不知道,出去走走唄。”
    “在這住一晚吧,明天再走,一會小梅吃下藥,有什麽事,你也能照料一下。”
    我表情十分嚴肅,語氣也變得嚴厲:“隻有這一種方法,是生是死看她的造化了,我也沒招了,要麽今晚活,要麽三天後死,賭一把吧,我得走了。”
    “你晚上住哪?”
    “賓館唄。”
    “你有身份證嗎?”
    “有呀,剛才我還補卡來著。”
    說著,我還摸了摸口袋,猛然發現,我的身份證竟然不見了。
    我腦袋嗡的一聲,一瞬間想明白了整件事情。
    劉先生根本不想抓我,這一切都是包玉醉的謊話,她故意騙我來這。
    明明白了這一點,我有些脊背發涼,包玉醉真是太可怕了。
    而且看好了病還不讓我走,肯定是另有目的。
    “爽爺,直說了吧,您想讓我幹什麽?”
    “留下來住一晚嘛。”
    “我身份證呢?”
    “我怕你丟了,幫你收起來嘍。”
    她說這話,眼睛還向我放電,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想不明白她想幹什麽,或者說,我對她有什麽價值。
    包玉醉突然笑得很騷:“走嘛,陪我說說話,走,去我房間。”
    “在這說吧,我要走了。”
    “走嘛,一會藥送過來,也有人弄,咱倆說說話嘛。”
    “我得走了。”
    說完,我轉身向遠門走去,讓我趕到意外的是包玉醉並沒有阻攔。
    我心中暗喜,加快了腳步。
    可我一拉開院門,門口的四個彪形大漢立馬擋住了我的去路,他們滿臉橫肉,有一個臉上還有一道巴掌長的傷痕,針線縫合留下的痕跡宛如一隻蜈蚣。
    我壓低了聲音:“幾位爺,受累,讓我過去一下。”
    “小老弟,回來吧,你走不了了。”
    包玉醉在後麵說的十分得意。
    我意識自己真的落入了圈套,恐怕從我出獄起,這專門為了量身定製的圈套就已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