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人命賤，這是非常殘酷的現實。
    女子舍不得花錢，但是又心疼孩子，隻買了一塊麵包給孩子吃。哪怕孩子吃剩下的，她寧肯餓著肚子也舍不得吃掉。
    “等會要是孩子成功收治住院了，你還是要吃點東西才行。小孩還需要你來陪護呢，萬一不吃東西病倒了，孩子就沒人照顧了。”
    李敬生對她說道。
    “來，我看看孩子的情況。”
    他先是檢查孩子的呼吸，聽著明顯很粗重，短促。
    臉色就更不用說了，完全就是病容貌。
    “孩子的呼吸是一直都這麽粗重嗎？”
    李敬生問道。
    “我問過了，她說一直就存在呼吸比較粗重，隻是現在更嚴重一些。”
    連濤在旁邊代替女子作了回答。
    正常情況下，孩子不應該呼吸這麽粗重才對。
    隻有剛做完劇烈運動，才有可能這麽粗重的呼吸。
    先是觀察了一下孩子的鼻孔，看看有沒有鼻息肉之類。
    廣場上的燈光很是昏暗，李敬生不得不使用手機的手電筒功能，當一個臨時照明。
    沒在鼻孔內發現異常。
    “咦，這脖子上的血管怎麽粗成這樣？”
    李敬生看完鼻子，自然就是查看脖子了。
    結果一眼就看到孩子的頸側血管隆起很高。就像一個發怒的人，胸紅脖子粗，血管凸起。
    剛開始以為孩子是側著脖子靠在媽媽的肩膀上，所以脖子上的血管才會這麽明顯。
    把孩子的腦袋扶正後，血管仍然隆起。
    李敬生這次可以肯定孩子的頸部靜脈肯定不正常了。
    “連濤兄，她的頸靜脈血管怒張，這種情況我還從來沒見過。你見過嗎？”
    “見過，這種情況很多都是血管變窄導致的。”
    連濤算是見多識廣，湊過來仔細查看後，他已經開始新的思考。
    李敬生的心血管診斷與胸外診斷都達到了精通級別，但是診斷這種從未遇到的病例時，顯得有些不夠。
    他這陣子積攢了不少生命值，本來準備用於提升等級經驗。
    卡在低年資主治醫師也有一段時間了。
    目前他的等級經驗已經升到了低年資主治醫師1674.5\/2000。
    因為在手術室混上了幾台手術，再加上在手法複位門診獨擋一麵，然後陽光診所的患者數量也很可觀，他的等級經驗不知不覺已經隻差三百多點經驗就能升到下一級了。
    他現在的生命值餘額有711點。
    不說財大氣粗，至少也還算可觀。
    感覺這個小女孩的頸靜脈怒張應該與肺部或者心包有關係。
    此刻到底該升級胸外科診斷醫術，還是心血管內科診斷醫術？這是一個難題。
    胸外科基本不涉及心包這一塊。
    李敬生咬咬牙，最終選擇升級心血管內科診斷。
    花費387點生命值，成功把它的熟練度升到了小成。
    心血管內科診斷小成500\/1000。
    此刻，他已經擁有了高年資主治級別的心血管內科診斷水平。
    生命值還剩324點。
    再湊個兩點，就能把醫生等級升一級。
    這一點都不難。
    隻要把這個孩子的病因診斷出來，最少能獲得1點生命值。
    實際上，像這種疑難病例，生命值獎勵從來就沒小氣過。
    最少都有10點。
    李敬生試著拿過孩子的片子，然後再結合孩子的實際情況進行診斷。
    如果真是頸靜脈狹窄，想要造成這麽一個怒張的效果，必然是上窄下寬。
    有了小成級的心血管內科診斷，很多問題都是迎刃而解。
    對於心血管各種病因都變得更加熟諳。
    診斷時，就像一位身經百戰的老主治，變得見多識廣起來。
    平時看過的相關病案例，這方麵的醫學知識，皆是融匯貫通，能夠熟練用於臨床診斷。分析病因也變得更加透徹，更有針對性。
    “也許給她量一下血壓會有新的發現。”
    李敬生經過一番診斷後，認為很有必要量一下孩子的雙側手臂靜脈壓。
    肘靜脈壓對於這種情況的診斷很有意義。
    “這個簡單，我去拿個血壓計過來就行。”
    連濤死活都不肯把患者和家屬帶到消化內科的住院部。
    能理解他的想法。
    到時候萬一病人賴著不走，那會很麻煩。
    年紀大一點的醫生，在自我保護這一塊往往都做得很好。
    血壓計拿過來了，李敬生給小女孩就在廣場上測量血壓。他們的奇怪舉動，早已經吸引了一些人觀看。
    對此，李敬生並不在意。
    “天啊，這孩子的肘靜脈壓竟然高達33cmh2o。
    給孩子量完肘靜脈壓，他直接被嚇到了。
    這已經遠超正常值。
    “連濤兄，這個孩子的病因我想已經有初診結果了。”
    “伱倒是說啊！”
    連濤在旁邊看著，心血管診斷非他強項。
    他對李敬生也是更加佩服。
    誰能想到，一個非常容易被忽視的頸靜脈隆起，居然讓李敬生順利解開了這個疑難病例。
    “孩子的頸靜脈怒張，肘靜脈壓遠高於正常水平，再加上胸部ct顯示心包增厚，有鈣化，孩子腹腔積液一直未找到病因，我懷疑是縮窄性心包炎。正如你最開始推測的那樣，病因不在腹腔，不在消化道，而是在胸腔。”
    李敬生最後一句話，算是捧一捧連濤。
    人家好歹是個主任醫師，現在病因基本診斷出來了，高帽子可不能隻讓李敬生一個人戴。
    “有了懷疑方向就好辦，我立刻聯係心血管內科的醫生。不對，她這個應該是外科吧？”
    連濤詢問李敬生。
    這是一句暗語。
    外科就是要做手術治療的意思。
    “對，應該到心胸外科住院比較好一點。”
    李敬生點頭確認。
    “心外我看就不用打電話了，直接帶她過去吧！”
    連濤說這話時，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
    李敬生也在大醫院混過幾年，自然清楚其中的門道。
    無外乎就是鄙視鏈，內科瞧不起外科，認為外科隻會玩刀。外科瞧不起內科，認為內科遇到屁大點的手術都搞不定。
    兩人當即帶著患者和家屬前往心外科的住院部。
    至於門診，早就下班了。
    如果沒有熟人的話，晚上看病，直接掛急診是最有效的方式。
    反正急診就相當於一個中轉站。
    把病人接進來，然後經過初步診斷，是消化內科就打電話給消化內科，讓他們過來撈人。是哪個外科室，就讓相應的外科室過來撈人。
    有些醫院的急診比較牛b，內外科分得很細，甚至有自己的住院床位。
    一些小手術，什麽闌尾炎啦，割個淺表瘤子啦，都能在急診搞定。
    倒也不是什麽病人都往專科推。
    四人一路來到心外科。
    剛進來，李敬生就感受到了金錢的味道。
    心梗、二尖瓣關閉不全、主動脈夾層……幾乎就沒哪個病人的治療費便宜。
    如果換人工心髒，光是那個小鉈鉈就要百萬。
    沒錢，在心外科真的治不起。
    這兒值班的醫護人員一派忙碌景象。而且普遍比較高冷。
    連濤在人民醫院好歹也有點地位，但是到了這裏，感覺就像個路人甲。
    怪不得他不肯打電話找認識的醫生呢。
    怕是沒有他能說得上話，又有點地位的心外醫生。
    想要跨科室建立人脈還是挺難的。
    “連主任這麽晚還沒下班呀！”
    總算有個認識他的護士主動打了聲招呼。
    不過語氣中並無巴結討好的味道。
    甚至還帶著一絲自豪與傲氣。
    心外與神外是兩個出了名的傲嬌科室。
    別的科室醫生過來，普遍要受點氣。但是沒辦法呀，人家號稱手術中的高精尖，還真就有這個驕傲的資本。
    而且這兩個科室的創收能力都很強，醫生培養周期更是極長。
    醫院領導通常把這兩個科室的醫護當’祖宗‘供著。
    隻要不太出格，都是能寵就寵。
    “這個孩子存在腹腔積液，經過初步診斷，很可能是縮窄性心包炎，你看有辦法找個心外醫生看看嗎？”
    連濤在這裏說話，怎麽覺得有種低聲下氣的感覺？
    李敬生站在旁邊沒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
    今天為了幫這個小女孩住院，讓連濤主任受委屈了。
    隻希望能夠讓病人順利住院才好。
    “誰給她診斷的是縮窄性心包炎啊？”
    一名年紀大點的護士走了過來。
    由於是晚上，護士站總共就看到三個護士。
    連濤一陣窘迫。
    這要說是他診斷出來的吧，他一個消化內醫生，人家不嘲笑才有鬼了。
    要說是李敬生診斷的吧，那更不妥。
    這不等於把李敬生推出去做擋箭牌，讓這幫人嘲笑嗎？
    “是我診斷的。當然，隻是懷疑，並不是說一定就是這個病。”
    李敬生淡淡的看了這個女護士一眼。
    如今的李敬生不但日收入過萬，而且在第二醫院已經有了一定地位，所以即便到了人民醫院，他一點都不慫。
    就是用一種很平靜，很淡然的眼神看著這個護士。
    “你也是我們人民醫院的醫生嗎？”
    護士盯著李敬生認真打量了兩眼。
    人民醫院的員工有四五千人，大家彼此不認識再正常不過。
    醫院的臨床醫生與護士其實隻占一部分，勤雜人員，行政人員要占大部分。
    有人說一個臨床醫生要養三個行政與勤雜人員，這可能有點誇張，但是在各大醫院應該屬於普遍現象。而且越小的醫院，勤雜人員與行政崗越多。
    各種裙帶關係多到讓人咂舌。
    “我不是。”
    李敬生搖頭。
    “那你是哪家醫院的？”
    女護士看他的眼神立刻有了變化，她那畫過的眉頭也是微微揚了起來。
    “我就是一個開診所的。”李敬生想了一下，還是沒有報出第二醫院醫生的身份。萬一這個病例診斷錯了，到時候他個人丟臉隻是小事，害得第二醫院的聲譽受損，那就不值當了。
    這點集體榮譽意識必須要有。
    “哦，原來是個開診所的啊！赤腳醫生嗎？”
    女護士這嘴巴是真的不饒人。
    連濤在旁邊看不過去，要發火，李敬生按住了。
    “其實我是什麽身份並不重要，這個孩子的病情挺重的，她們又是很遠的農村過來的。你們想想辦法，讓孩子得到及時治療這個才是重點。”
    與一個護士沒什麽好計較的。
    更不是跑這裏來吵架的。
    “怎麽啦？”
    一名三十多歲的男醫生走了過來。
    “咦，李敬生，真的是你嗎？”
    男醫生看到李敬生後，略顯驚訝。
    “張超，沒想到你當年考博後來到了人民醫院，恭喜啊！”李敬生看到這位班上成績最耀眼的同學，不由很是感慨。
    每個人的命運各不相同。
    有天賦的同學，或者是運氣好的同學，又或者有背景關係的同學，一個個畢業後起飛或者繼續深造。
    像他這種普通醫學生，根本沒辦法與這些人相比。
    當初，李敬生讀完研碩就沒有再讀了。
    家庭經濟情況也不允許。
    再一個，本身學習天賦也算不上頂尖，早點找個工作，賺錢娶老婆，爭取熬到主任醫師，然後過上好日子。也能回報辛苦供他讀書的父母。
    這就是最初的想法。
    張超是班上最頂尖的學霸，真的特別牛。
    屬於才華橫溢那種。
    現在人家讀完博士，直接就進了人民醫院，而且進的是非常牛b的心外科。
    前途一片光明。
    真是叫人羨慕。
    當然，李敬生以前會羨慕張超，現在嘛，他還真瞧不上這麽一份心外科醫生的工作。
    “聽說你在第一醫院工作了幾年，不如意，然後辭職開診所了。現在還好吧？老同學。”
    張超看到老同學，還算熱情。
    微微有一絲居高臨下的傲氣，不是特別明顯。
    心裏肯定是輕視李敬生的，這個想都不用想。
    李敬生在第一醫院混不下去，隻能自己開診所。而他卻已經擁有了博士學位，更是進了人民醫院這種頂級大三甲。比起來，自然是春風得意。
    “唉，就那樣！這個小女孩求診一天了，一直沒能得到收治，你幫忙看看，能不能把她收治住院？”
    李敬生表現得極為低調。
    這一切被連濤看在眼裏，不過沒有說什麽。
    連濤可是知道李敬生現在的情況，不說混得特別好，至少比這個張超要好很多。
    別看張超是個博士生，但是這種學曆放在人民醫院，一抓一大把，根本不算什麽。
    李敬生不但自己開著診所，收入頗豐，而且在第二醫院的手法正骨門診獨擋一麵，地位、收入，都不是張超能比得了。
    說得現實點，第二醫院很依賴李敬生，因為手法正骨人才太少了。
    根本沒人能夠取代。
    相反，張超雖然學曆耀眼，但是對於人民醫院來說，也就是一個普通的年輕醫生而已。
    也許培養個十幾年，等到張超練出點本事了，人民醫院會重視他。
    至少不是現在。
    “剛才我聽到你們在說縮窄性心包炎，是你診斷的嗎？”
    張超已經開始查看小女孩的情況了。
    好歹給老同學一點麵子。
    “對，是我診斷的。”
    李敬生直接承認。
    張超點點頭“我先給她看看。”
    接下來，張超開始了解小女孩的症狀，病情，查看做的那些檢查資料。
    “這個病例不太好診斷，我也吃不準。這樣好了，等會尚主任做完手術，我請他幫忙看看。如果真的是心外領域疾病，我會想辦法幫她辦住院。老同學，我還得送東西回手術室，先走了，你讓她們坐在那裏等就行了。有時間常聯係啊！”
    最後這一句話，就隻是句客套話。
    聯係個屁。
    兩人除了有班級微信群，李敬生連張超的電話號碼都不知道。
    怎麽聯係？
    看著張超匆匆離去，李敬生看向女子。
    “大姐，那你就先坐在這裏等等。如果辦不了住院，你再給我打電話。”
    李敬生既然已經查出病因了。
    萬一人民醫院不接，他找第二醫院的心外科主任求求情，或許能把人收下來。
    畢竟這也是一個賺cmi指數的機會。
    “連濤兄，那咱們就先撤吧！今天耽誤你的時間了，感謝幫忙。”
    李敬生緊緊握住連濤的手。
    “這有什麽呀，也就舉手之勞。心外這邊我確實也說不上話，其實也沒幫到什麽忙。”
    兩人一邊交談著一邊走向電梯間。
    “去我辦公室坐坐，喝茶嗎？”
    “今天太晚了，改天吧！最近我的診所門麵快到期了，要換地方，還沒著落，一堆的事情。”李敬生也是拿他當好朋友，才會說這些事。
    “換個地方好啊！要換就換個大點的地方，這樣才有機會做大做強。”
    連濤沒開過診所，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換大一點的地方哪有那麽容易？
    地方不好找，租金更是貴到難以承受。
    別看他的診所現在日收入過萬，那是因為保健藥賣得好。
    診療這一塊的收入想要破萬，還差得遠。
    不熬個三五年，想都別想。
    “對了，人民醫院這邊要是有手術室的陳舊設備淘汰，你能牽得上線，就聯係我一下。我需要買一台高質量的x線檢測設備，還有無影燈，電凝刀等設備。”
    李敬生真要能夠搬遷到那個小院子，到時候開展手術業務的條件將會更好。
    完全可以建立一間手術室。
    買設備，因為資金不充足，他還是傾向於購買大醫院淘汰的舊設備。
    一方麵質量有保障，另一方麵價格實惠。
    很多大醫院更新換代快，淘汰出來的設備裏麵有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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