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挺嚇人的，以後咱們門診室還是要準備幾件安保器械才行。當時我想操件趁手的武器，掃了一圈也隻發現那張塑料凳子。還好李醫生一椅子把歹徒放倒了，不然咱們加一塊都不夠那個瘋子殺的。”
    陳醫生同樣一副後怕表情。
    “這事我會向科室申請。”
    李敬生經曆了這次大劫，也認為很有必要做一些準備。
    大難不死，要是還不汲取教訓，下次可不一定有第二個劉憲冒死救他。
    而且手下醫生的命也是命，必須保障他們的人身安全。
    置辦一兩麵防暴盾牌，再弄兩把鋼叉，遇上今天這種情況，基本上就沒什麽問題了。
    “炎羽，沒受什麽傷吧？”
    李敬生看向晉炎羽。
    當時就隻有劉憲與晉炎羽第一時間衝上前幫忙對付歹徒。
    “我沒受什麽傷，就是看到你和劉憲被那個瘋子捅傷有些不是滋味。”
    晉炎羽的情緒明顯有些低落。
    這人雖然有些二世祖的臭毛病，但是為人挺講義氣。
    大家朝夕相處了這麽長時間，彼此之間多少有了一些情誼。
    他們其實都屬於李敬生的徒弟，算是有著同門之誼。這比普通的同事關係要更親密一些。
    “這種事誰也不願意發生，隻要活著，這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幹活吧！”
    李敬生看向黎麗。
    “黎老師，叫號！”
    第一個病人聽到叫號，已經迫不及待的進來了。
    問題不是特別嚴重。
    能走，雙手擺動正常，說明四肢沒什麽問題。
    他的嘴呈現出一個較為怪異的狀態，似乎沒法完全閉合，李敬生一看就知道這個患者的下巴脫臼了。
    有時候打哈欠張嘴太大，或者笑得太過誇張，又或者打噴嚏比較厲害，都有可能導致下巴脫臼。
    發生這個問題的人，骨質一片都存在一點問題。
    健康的正常人，打哈欠再大也不可能把下巴弄脫臼。
    “是下巴脫臼了嗎？”
    “嗯嗯！”
    患者費力的點頭。
    衝著李敬生眨眼，並且指著自己的嘴巴。
    居然沒有家屬陪同就診，這位二十七八歲的男患者還真是可憐。
    有些人，孤身一人到這座大城市打拚，生病了隻能自己照顧自己。
    特別是男人，交不到女朋友的話，生病了很少會主動去麻煩朋友。而且成年人都很現實，酒肉朋友易得，真心朋友很少。
    “先把片子給我看看！”
    接過患者拍的片子，他看了看，問題不大。
    就是簡單的顳下頜關節脫位.
    “炎羽，給他治一下。”
    李敬生直接點將.
    平時遇到這個活，一般會叫葉輝者楊魯慶來治療.
    葉輝的手法正骨天賦很好，已經完全學會複位頜關節，並且能夠熟練的獨立操作.
    所以，現在基本上都是叫楊魯慶來操作。
    偶爾也會給晉炎羽一個練習機會。
    隻是這種機會給的非常少，李敬生一直不太喜歡晉炎羽。覺得這小子的性格太張揚，要多磨煉。
    一直也是這麽幹的。
    晉炎羽犯錯時，李敬生會有意讓其寫深刻檢討，磨其性子。
    到得如今，晉炎羽在他麵前早就沒有了那股子桀驁不馴。
    “沒問題，沒問題！這種顳下頜關節脫臼我治過。”
    晉炎羽高興極了。
    他的天賦極實不差，悟性和動手能力都不弱，但是老師不給他機會，他也沒法子。
    領導說你行，你就行。
    說你不行，那你就真不行。
    在手法複位門診室，李敬生就是絕對的領導。
    他說誰能上，誰就能上。
    患者聽得直皺眉頭，有些擔憂的看著一臉猴急的晉炎羽。
    “穩重點，好好操作！”
    李敬生訓了晉炎羽一句。
    “戴手套摳進去！”
    他在旁邊指導晉炎羽操作。還不錯，一次複位成功。
    隻是晉炎羽抽手有點慢，被咬了一下。
    幸好是個成年人，發現咬到了醫生的手，患者趕緊鬆口。
    “好了，我終於可以閉上嘴巴了，也可以說話了，謝謝醫生！”
    患者在複位成功後，順利的閉上了嘴，然後說話也沒問題。
    他顯得十分高興。
    基本所有的患者都差不多，隻要能當場治好，會感到非常開心。人隻有在失去健康時，才知道它有多寶貴。
    那種失而複得的喜悅，相信讓很多人記憶深刻。
    “記住最近這陣子不要大聲說話，不要把嘴巴張得太大，以免再次發生脫臼。還有，我剛才給你檢查時發現你的骨質較差，平時要加強鍛煉，多補充一些營養。”
    這個患者的骨骼摸上去，隱隱有著退化的跡象。
    難免讓人感到擔憂。
    很多嚴重疾病都是從身體虛弱開始的。
    “好的，謝謝李醫生。”
    患者嘴上答應，回去後是否會聽醫生的，還真不好說。
    補充營養需要多吃肉，蝦，熬骨湯，雞湯等等。
    必須兜裏有錢才能買這些吃。
    晉炎羽成功治好了一位患者，仍然顯得很興奮。每個年輕的新手醫生都差不多。
    等到真正掌握了這門醫術，治療的病人多了，也就沒了這種新鮮感與進步感。慢慢就會變成一份本職工作。
    “炎羽，好好總結，千萬不要取得一點點成功就驕傲自滿。你最大的缺點就是喜歡張揚，這個性格很不好，一定要學會低調。特別是我們當醫生的，給人治病絕不是為了炫耀醫術有多牛b，更不是為了滿足所謂的虛榮心，而是一份神聖的工作。”
    李敬生敲打著他。
    “明白，明白，就是夾著尾巴做人嘛！我懂！”
    晉炎羽連連點頭答應。
    接下來，一個又一個的患者被叫進來。
    遇到難一點的，李敬生隻能讓手下醫生充當助手。在他們的配合下，李敬生給患者複位正骨。
    雖然速度要慢很多，有時候甚至麵臨許多困難。
    比如複位移位的複雜關節，有時候需要兩隻手同時用力。而且使力的角度、大小、方向，都有很深的講究。差之毫厘，失之千裏。
    會直接導致複位不成功，或者效果差。
    這些問題需要磨合，然後一起去克服。
    一直忙到下班，歐晴嵐從醫院食堂買了飯菜提著過來了。就坐在外麵等他。
    這個小妞，平時麵皮還是有點薄。
    到了手法複位門診也不進來，而是靜靜的坐在外麵的休息區等李敬生下班。
    大家喊她師娘，她則是笑著點頭。
    剛開始那陣，別人這麽叫她，她會顯得特別羞赧。
    現在倒是比較自然了。
    李敬生處理完最後一個患者，目光掃過手下的幾個醫生。
    “好了，都下班吧。陳醫生的基本功有在練習吧？”
    “有有有，我現在按照您的要求，每天下班後隻練習一個複位手法，把它練好練精，再去練下一個。”
    “嗯，隻要持之以恒，必能水滴石穿。到時候，你的手法正骨本領不說有多厲害，至少混碗飯吃不成問題。”
    李敬生滿意點頭。
    “葉輝，摸骨的技術還得多下些苦功，我看你並沒有太大進步。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對象，你可以讓你的親人給你當道具。”
    她姐姐應該會答應。
    “炎羽，回去後給我認真總結今天的實踐心得。有空的時候，你給我讀讀大學、中庸這些古籍，把你的性格再好好磨一磨。”
    李敬生叮囑完三人，目光連看都不看楊魯慶一眼，直接就走了。
    楊魯慶也不是傻子，肯定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倒也不是他不懂得尊師重道，更不是不講感情。隻是當時那個歹徒突然拔刀行凶，確實把他嚇壞了。
    第一反應就是逃跑，別被歹徒給傷到。
    說穿了，就是膽小、自私。
    另外三人雖然都沒說什麽，同樣能感受到李敬生對楊魯慶的態度發生了變化。
    要是換在上午之前，今天那些實踐的機會，很難輪到晉炎羽。
    基本上都會給到楊魯慶。
    李敬生對每個學生都是一視同仁，都有用盡培養他們。
    對楊魯慶更是給予了許多照顧和栽培。
    今天這事，楊魯慶肯定做得不地道。
    沒人怪他，但是人都是講感情的。既然當師父的有難時，你這個徒弟選擇冷眼旁觀，不上前幫忙，那憑什麽再悉心指導你？
    “晴嵐，我們走吧！”
    “好！”
    歐晴嵐站起身，主動牽住他的右手。
    “你的左手還痛嗎？”
    她有些心疼的問道。
    “有個知冷知熱的美人關心著，我這心裏麻酥酥的，本來是有點痛，現在不痛了。”
    李敬生笑著道。
    “都已經傷成這樣了，還有心思說笑。今天我都被嚇死了，當時在住院部聽到你遇刺的消息，第一反應就是難以置信。然後聽他們說警察都來了，我就趕緊跑過去找你了。吳教授批評了我兩句，讓我下次有事離開要記得請假，但是沒有實質處罰。
    還讓我多陪陪你，有什麽困難，隨時找他。”
    吳教授這人吧，老色胚一個，手術能力、診斷能力都很一般，但是做人這方麵還可以。
    至少懂味，也有些情義。
    李敬生幫了他不少忙，盡管吳教授嘴上從沒有提過，但是對歐晴嵐的重點栽培卻是實打實的。
    不然，以歐晴嵐的資曆與天賦，怎麽可能得到那麽多的手術鍛煉機會？
    值夜班也是經常沒把她排進去。
    最近這陣子沒辦法，骨外科處於高速擴張期，病房爆滿，人手嚴重不足。
    新招的醫生需要很長時間的培訓才能正式上崗。
    一個新手醫生並不是招進來就能用。
    也沒有哪位上級醫生敢大膽的把病人交給一個什麽都不懂的新人醫生。
    否則出了事，誰負得起責？
    “脫崗這可是嚴重犯錯，你下次記得請假。不然病人出事了怎麽辦？”
    李敬生聽了後，心中既感動，又有些擔憂。
    她是個很重感情的女孩。
    那次李敬生的診所門麵被房東太太卡脖子，歐晴嵐甚至想著買個門麵給李敬生使用。
    那時候，兩人談戀愛的時間其實還很短。
    她就是有這麽任性。
    醫護人員，特別是臨床醫護人員脫崗是很嚴重的問題。
    根據醫院的管理規定，脫崗三次可以直接辭退。
    吳教授隻是批評她兩句，這已經屬於非常輕的處罰。
    “當時我哪還管得了那麽多嘛！我……特別害怕失去你！這種感覺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當我聽到你出事，隻覺得天像是塌了一樣。親愛的，要是哪天咱倆分手了，我可怎麽活呀！”
    她現在早已經習慣了生命中有李敬生存在。
    而且很難再找到一個如此優秀而休貼的男朋友。
    “簡單啊，別分手不就行了？”
    李敬生說道。
    “正常情況下肯定不會分手呀！但是有一天你出軌了，或者有了更喜歡的女孩子，不要我了，那誰說得準呢。”
    她的擔憂不無道理。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多少原本海誓山盟，要白頭到老的戀人，最終還是勞燕紛飛。
    “我應該不會出軌，更不會說不要你了。哪怕以後遇到比你更漂亮，更讓我心動的女孩，我也還是隻愛你一人。愛情有了婚姻的約束後，除了愛和守護，更有一份責任。”
    李敬生說出自己對婚姻的看法。
    他與歐晴嵐的婚戀觀其實很相似。都不能容忍對方出軌。
    隻要歐晴嵐願意跟他過下去，他不存在說不要她了，嫌棄她人老珠黃之類。
    正說著話，李敬生的手機響了。
    “敬生，那個刺殺你的人已經調查清楚了。據警局那邊初步調查，那個患者曾經出過一次車禍，他的女兒在車禍中喪生。他本人也因為腿部受傷，導致變成了瘸子。自從他女兒死亡後，妻子很快與他離了婚，隻剩下他一個人。後來就開始出現精神問題。
    警方根據家屬提供的信息，已經在江離市精神療養院查到凶手的住院記錄。
    原本經過一段時間治療後已經恢複正常了。
    不知道這次怎麽跑到骨外科找你報仇。
    那邊正在與咱們醫院協商。
    如果給患者做完精神疾病鑒定，證明患者確實處在發病期，那恐怕就不會對其進行刑罰。家屬會賠償你和劉憲的損失，賠禮道歉。”
    華主任算是先跟李敬生通個氣。
    李敬生聽了後，暗呼倒黴。怪不得看那個患者有點眼熟，但是又想不起給他治過什麽病。
    原來是車禍傷病人。
    第二醫院經常會收到一些車禍傷急救病人。有時候如果病人存在骨折，會請李敬生過去會診，看看能否手法複位治療。
    這個病人當時骨傷嚴重，李敬生檢查後認為治不了，建議先搶救患者性命，再做骨外科手術治療。
    患者可能因為這事記恨上了。
    這次扮成複診病人，帶刀前來殺他。
    “如果凶手真的存在精神疾病，那我接受調解。否則，我不要任何賠償，隻要一個公道。”
    李敬生算是給華主任交了一個底。
    大家都是明白人，如果凶手真的在行凶時精神病發作了，那還真沒辦法對其實施法律製裁。
    隻能讓家屬賠償損失。然後把病人帶回去好好看管。
    李敬生都差點丟命，賠償在他眼裏一點都不重要。
    如果病人行凶時具備刑事能力，那必須討回一個公道。
    “放心，這事我也好，付院長也好，甚至整個第二醫院，都是與你站在同一條陣線上。咱們醫生是一個共同的利益整體。要是凶手符合刑事責任能力，肯定會給你一個公道。”
    華主任也是當場在電話裏表態。
    結束通話後，兩人坐著出租車回的診所。
    李敬生現在左手受傷，已經沒辦法再騎自行車。
    回到診所，還沒下班的員工看到他的手臂受傷，紛紛上前關心的詢問。
    他隻是簡單的說了一遍事情經過。
    眾人都感到暗自慶幸。
    要是老板真的被人給刺殺了，陽光診所十有八九要關閉。
    他們也就失去了這份前途光明的工作。
    李敬生正在吃著飯，連濤的語音電話已經敲過來了。
    那兩個疑難病例沒能查出病因，這讓連濤非常著急。他這人的性格就是這樣子，收治了病人，恨不得立馬就能幫他們查明病因，然後進行有效治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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