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蘇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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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五點整,鈴聲響起,考試結束。
在監考老師嚴肅的注視下,班裏幾乎所有學生都無奈放下筆,看著留有好幾處空白的答題紙,發出滿載怨念的歎氣聲。
沒辦法,這所蒼穹市實驗中學是有名的升學高中,目標是培養能進國內頂尖大學的學生,因此自家出的卷子格外難,題量大的驚人,還總喜歡搞幾道難度逆天的壓軸題來拉開分數。
這卷子,真不是給人做的。
在怨聲載道的教室角落,有位學生卻格外的平靜,他麵前的答題紙滿滿當當,沒有一道題空著,字跡工整,邏輯清晰,仔細看會發現滿篇的步驟裏沒有一處修改痕跡,排版格外美觀,仿佛在下筆前已經對最後的答案有完全的掌握。
收試卷的老師經過他這裏,看到這份幾乎稱得上藝術的答題紙,發出小小的驚呼,下意識多看了兩眼這位不一般的學生。
這位好看得讓人眼前一亮的學生微側腦袋,像是仍沉浸在思考當中。
黎凡正在回味這兩天的考試。
自選擇了那個“考核強手”的特質後,他這兩天隻要進入考場,拿到試卷,就會進入一種特殊狀態,大腦像是完全集中在試卷上一樣,周圍的事情再難擾亂他分毫思緒,要知道他以前可是對環境相當敏感,身後的椅子吱呀一聲就會下意識關注的人。
思維不僅完全集中,且格外的敏銳,書上零碎的知識點,老師提過的注意事項,刷題時碰到過的同類型,一切在他腦海中井然有序,關鍵時刻更是有靈關閃過,使得他這次考試完全沒有遇到任何卡殼,哪怕是過去隻能做出一問的逆天難度壓軸題,這次也思路清晰地順利通下來。
這種狀態從考試開始進入,到考試結束退出,沒有提前或推遲過一秒。
“考核強手,總能讓我在任何形式的考核中超常發揮,現在來看,效果真是驚人。”
黎凡笑了,這反派模擬器本身的內容暫且不談,作為獎勵的特質是相當強力,有了這金手指,他相信今後的路會異常地好走。
“算是老天不由分說拉我過來的賠禮吧,盡管我並不打算原諒它。”
剛回到教室門口,就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黎凡順著聲音傳遞的方向望去,在走廊的另一端,一個染著褐色頭發的男生向他衝刺而來。
“接我一拳,接我這一考試過後深深受到打擊的學渣對一看就知道考的不錯的學霸摯友充滿羨慕嫉妒恨的究極死亡貫穿波動拳!”
伴隨著貫口般中二吟唱,衝刺而來的男生低吼著揮出拳頭然後被黎凡輕鬆躲過,而他自己則因刹不住的慣性,撞在了打開的教室門上。
“你又在發什麽癲?”黎凡滿臉嫌棄。
褐色頭發的男生叫做蘇一鳴,兩人從小就認識,如今高二又分到同一個班級。
“黎凡,我好難過!”蘇一鳴揉了揉撞得發紅的腦門,露出悲傷欲絕的表情,偽著哭腔向黎凡傾訴,“你知道我這兩天是怎麽過來的嗎?”
“每天我往考場上一坐,拿著發下來的試卷,像看天書一般什麽也看不懂,兩個小時過去了一道題沒能解出來,最後交卷前的那段時間,我盯著空白的答題紙,開始想我為什麽一道題也做不出來,為什麽別人都能做出來我做不出來。”
“考一場我想一次,考一場我想一次,最後想的我都懷疑自己了,懷疑我真的就是不如別人,真的就是比別人笨?”
“你怎麽看?”
麵對蘇一鳴那渴求安慰的眼神,黎凡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你一點也不比別人笨。”頓了下,他繼續,“你隻是單純的廢物罷了。”
“廢”蘇一鳴嘴角抽搐,“不至於吧,廢物,我?”
“你但凡把花在女生身上的心思分一半用在學習上,也不至於次次年級倒數。”黎凡自顧自走進教室,向著自己的位置,“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到,你不是廢物誰是?”
“這女孩子可比你想象中要麻煩,但凡你對她的心思少一點,她就在旁邊給你呀~你最近都不怎麽關心我了,是不是在外麵有新的女人了,我就知道,男生都是管不住下半身的野生動物,從今往後別來找我,再也不理你了!”蘇一鳴跟在他身後,“所以分心思什麽的絕對不行,所以不能怪我,所以我不是廢物!”
“行行行,你不是廢物,畢竟像你這種早中晚餐能各和一個女生一起吃的人,怎麽能用廢物來形容。”黎凡收拾著東西,“是吧,殘渣?”
“比起殘渣你還是叫我廢物吧,起碼後者聽上去更像個人。”蘇一鳴拉過黎凡前桌的椅子坐下,“等會兒去搏擊館玩唄。”
“搏擊館?”黎凡看了眼蘇一鳴,“你以前不是說這種殘忍又野蠻的運動最低級了,隻有腦子裏都是肌肉的大猩猩才會喜歡,你去哪裏幹什麽?”
蘇一鳴拍著桌子:“強調一下,我以前隻是說過不喜歡這種看上去很疼的運動,什麽殘忍野蠻低級大猩猩之類的我沒有說過,你別往我頭上推!”
停下拍桌子,他笑嘻嘻說:“我這不是考完試難受嘛,想想看,作為一名學生,在最重要的學業成績上遭受重大挫折,我感到十分的悲傷,於是想通過這‘勇敢者的遊戲’,來將內心的淚水轉換為血與汗揮灑。”
“你這哪裏有半點悲傷的樣子?”黎凡說,“我不去,晚上我沒空。”
算下時間,晚上九點半上次模擬的倒計時結束,新的模擬能夠進行,剛剛體驗了特質的強大,他急著回去弄特質點數,才沒功夫配蘇一鳴去搏擊館裏晃悠。
況且他考的又不差,內心沒什麽悲傷,也沒什麽血與汗水需要揮灑。
“晚上沒空,晚上沒空我又不用你晚上的時間,九點,最晚不超過九點,怎麽樣?”蘇一鳴伸出一根指頭,“你陪我去,我請你到‘帕帕諾’裏吃冰淇淋。”
帕帕諾是一家很有名的高級甜品店,黎凡以前去過一次,裏麵的東西很好吃,但貴到離譜。
“拜托了,黎凡哥,這是我一生唯一的請求!”蘇一鳴雙手合十。
“別再唯一了,我都從你嘴裏聽過不知多少個唯一了。”黎凡想了下,晚上九點半模擬開始,九點結束的話正好能趕上,反正在此之前他也沒什麽事情可做。
“行,我陪你去逛一圈,但九點之前必須結束。”他說。
“不愧是我一生的摯友,關鍵時刻就是可靠!”蘇一鳴露出燦爛的笑容,從座位上蹭的蹦起來,“那我先去租場地,等下把地址發給你。”
說完,他一溜煙跑走了。
看著蘇一鳴遠去的背影,黎凡收拾東西的動作漸漸放緩,這貨最後一刻露出的笑容,讓他感到格外熟悉。
那是陰謀得逞時的笑容。
因為考試失利的悲傷,所以去搏擊館將淚水化作汗水揮灑?
對於常年墊底都墊習慣了就差被人叫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人,這種理由,可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