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無何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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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嵐顯然很滿意這個回答,他開口道:“我呀,我已經沒什麽善良可言,我是鑄錯者,我更是失敗者,我是那些人眼中的罪人,也是我自己心中認定的一個懦夫,我沒有足夠的能力去幫助他們,我呀,隻是個深知自己軟弱無能卻又隻能逃避現實的人。”
    女孩聽著阿嵐的回答,她明白麵前的男人已經消極到了骨子裏,她也想學著阿嵐猛灌一大口酒,但是她嚐試了卻做不到,所以她盡力咕咚咕咚分了幾口喝光了麵前的酒,她喝完後還不忘打了一個小小的嗝,然後她並沒有接著阿嵐的話繼續說,反而開口問道:“蜥,你知道我這十八年來說過的最勇敢的一句話是什麽嗎?”
    阿嵐沒有回答,隻是靜靜的看著女孩,他在等著一個答案。
    女孩說道:“是求助,尋求幫助,記得我小時候,無論是誰欺負我,還是被同為能力者的其他人嘲諷欺負,我都會盡力去找人幫忙,我的父親,我的母親,甚至包括我那個並不是很喜歡的妹妹,隻要是能幫的上我的我都會尋求他們的幫助,你知道嗎?蜥,尋求幫助並非軟弱無能,它不是放棄自己的表現,恰巧,它是你拒絕認輸的方式,展示自己的不足並非真正的軟弱,接納自己的渺小,才是拒絕放棄的最好方式,是,無論如何你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錯誤,你得接受自己的渺小,但你要知道並不能因為自己的渺小而放棄,我一直堅信這世上有值得我哭泣的人,所以我堅持了十八年,直到我遇到了你。”
    女孩看著也有些醉了,臉頰已經泛起了紅暈,她繼續提高音量說道:“蜥,既然你盡力幫助了我,那我也要竭盡全力的去將你喚醒,蜥,無論你是什麽,無論你是失敗者,你是鑄錯者,你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你是個軟弱無能的懦夫,無論你是個什麽鬼,我和你說啊,不要在意別人口中的你是什麽,你無論帶著多麽大的負擔,盡情的做自己,自然會有人無條件的去愛你!相信我,相信我!”
    說著女孩站了起來,走到了阿嵐的身邊坐了下來,雙手捧住了阿嵐的臉,盯著阿嵐的眼睛,說道:“你要相信我,我看得出,你是一隻受傷的狐,你本就不是什麽凶猛的猛獸,你需要被療愈,被溫暖,哪怕隻是單純的放鬆片刻也好啊,相信我!”
    阿嵐看著女孩那已經迷離的眼睛,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喝的太多了,但的確他不得不承認,女孩說的是對的,而且真的讓他覺得很是觸動內心,話語總是不需要多麽宏大,不需要多麽絢麗,最真誠的往往是最能觸動人心的,而女孩這真誠又貼近人心的話語,恰巧可以撫慰阿嵐那殘破不堪的靈魂,同樣是恰巧,這世上兩個絕望到頂點的陌生人在這一晚給了彼此希望,一個恰巧是偶然,接二連三的恰巧也就成為了命運使然。
    阿嵐輕輕的點了點頭,打趣的說道:“知道啦,這樣我們算互不相欠了吧,不過啊,你的哭聲太難聽了,哭起來太尖銳了,聽起來像是倉鴞的叫聲,如果還能再見麵的話我就叫你小倉鴞吧。”
    女孩點了點頭,嗯了一聲,隨即又搖了搖頭,問道:“再次見麵?你要離開了這裏了嗎?不呆在羊城了嗎?”
    阿嵐看著已經醉到眼睛都睜不開的女孩,扶著她倚著自己的肩膀,說道:“我本想就在這裏就這麽呆下去的,可是恰巧我遇到了你,你給了我希望,讓我突然想明白了該怎麽做,我啊,還是得回去,回去帶走那些不該存在的秘密。”
    女孩不知聽沒聽清,隻是昏昏沉沉的呢喃道:“你也一樣,你也是我帶給我希望的太陽”,她倚在阿嵐的身上,她也不知為何,居然如此的信任這個第一次見麵的男人,她明明沒有目標,就想這麽活下去算了,直到她見到了阿嵐,開始了流淚,她知道自己也有存在的價值了,不過善良嘛,自己好像從一開始被排擠嘲諷的時候就已經摒棄掉了,與人為善這方麵她很不擅長,但麵對身邊的男人,她絕對露出了百分之二百的善良,同樣,她也知道,隻有在他麵前的今晚,她才是最真實的自己;
    阿嵐盡管喝醉了,他還是能注視到一些細微的狀況,他眯著眼看著窗外,不過還是輕聲細語的說道:“隻要我們還一直堅持著,不管你的理想信念是什麽,你就總能理解自己的痛苦,一直發現著自己的無能,狹隘,偏見,陰暗,見招拆招,曾經我最敬重的人在我離開時候和我說過,要做到和過去的自己和解,要和以前的自己握手言和,可是我啊,我偏不,我不要做這樣的人,我偏偏要拿另一些鋒利的石頭打磨自己這塊無能的石頭,我會一直堅持下去,就算一直痛苦,但卻會一直愛著從痛苦和荒蕪中蛻變出來的歡悅,趁興而來,盡興而歸,這是加謬說過的話,這句話我也送給你,白,啊,不,小倉鴞,我希望你也如此,我同樣能感受到你的自卑,可要做到我說的這樣,偏偏是這世上最難得最難的一件事,可我還是要一次次的告訴你,你本是一個善良的人,千萬別摒棄了你的善心。”
    語罷,阿嵐身邊已經傳來了輕微且勻稱的呼吸聲,倚在他聲旁的白貌似已經睡去,阿嵐的話不知她聽進去了多少,而此時酒館的門開了,門外的風吹了進來,迎麵向阿嵐吹來,阿嵐感受的到,那風中傳來的苦寒,還有淩厲的肅殺。
    門外的秋風吹過,轉而留下的就隻有肅殺,不知何時起,這原本熱鬧的酒館已經沒有了什麽人影,除了阿嵐和白之前打趣的那個土大款已經醉的不成人形倒在了桌子上,而之前對他搭手留笑的一起喝酒姑娘們,見拉不動他,就都自己一個人跑了開來,同樣之前對這位大款前附後擁服務周到的服務生此時也早已沒了蹤影,阿嵐將倚在自己肩膀上已經熟睡的白緩緩放在了沙發上,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蓋在了女孩裸露的大腿上,做完這一切阿嵐緩緩起身向門口走去,一邊走著一邊向外邊喊道:“既然來了,那就現身吧,無非是想打一架吧?”
    話音剛落,隻見從門外緩緩走進來了兩個人,其中領頭的女子一副秘書模樣的服飾,戴著一副圓形金絲眼鏡,身材性感十足,胸部又是異常的豐滿,雖然看起來幹練十足,但卻給阿嵐一種莫名的危機感,而後邊跟著的一副十足的打手模樣男人,男子身材高大,身高足足兩米有餘,走進這家酒館的時候卻還要俯下身子才能從門走進酒館之中,領頭的女子緩緩的走向白睡覺的地方,仿佛壓根沒瞧見阿嵐一般將他掠過,看了一眼白勻稱的呼吸,轉頭皺著眉頭看向阿嵐,聲音冰冷的問道:“你給她喂了酒?”
    阿嵐很討厭這種審視犯人一般的質問,可他習慣了察言觀色,他聽先生說過,八大智者中除了先知是天命所為,女巫,調香師這些智者都是來自於大家族,他們的能力大多出自於女性,並且世襲罔替,就是女巫的下一代依舊還是女巫,調香師的下一代還是調香師,他們是目前已知的最優質進化,雖然他們的能力不足以凸顯個人能力,但卻總是能改變宏觀上的東西,但他們的能力強大在不會影響身體的負荷,也就是說,他們基本上沒有病症的體現,也就不會被藥物所限製,對於這類的強者,機關是加以拉攏為主的,所以八大智者這一類能力者反而都是身處於官場和世家,可令先生詫異的是,明明能力可以繼承,而且又有著之前的經驗和世家的經濟底蘊和培養能力,卻並沒有形成下一代要比上一代的智者強大的局麵,反而那些繼承者要加倍努力才能達到上一輩所能達到的實力,難道是這些繼承者們資質過差?可沒人能給先生解答,而阿嵐就更不會知道了,他能猜的到,這女巫必定出自於哪個世家,那這秘書模樣打扮的女子對於他的質問也就自然能說的通了;
    阿嵐回頭往白所在的桌子附近走了幾步,確保能看清秘書模樣的女子有沒有搞些什麽小動作才停了下來,他攤開了雙手,開口說道:“我並沒有讓她喝,我們隻是聊到興起,她便自己喝了起來,就是這麽簡單而已。”
    秘書模樣打扮的女子依舊沒有理采阿嵐一臉無辜的表情,繼續自顧自的說道:“看樣子隻是喝了酒,沒有下藥,不過以防萬一,喚先生,做掉他吧,幹淨點,別影響到柴家的聲譽。”
    秘書模樣打扮的女人伸手向跟著她進來的高大男子示意到,全程自始至終沒有看過阿嵐一眼,剛說完話的同時,瞥見了那個倒在桌子上醉的陷入沉睡著的大款,打量了一下他的穿著,開口說道:“把他帶出去做掉,別誤了別人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