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複西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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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奔來的女孩,猛地紮進了自己的懷中,奔此時覺得無比的溫暖,就像一個挨凍了很久的野獸,迎來了屬於它的春天一般,那份不可久得的溫柔,讓他一時間放鬆了下來,他努力睜大眼睛,貌似想要看清懷抱中這溫暖小太陽的麵孔,可是無論他怎麽努力,他就是看不清,女孩的衣著很是美麗,一襲白色連衣裙,可就是沒有臉
    奔此時想到:“為什麽看不清,這一切不會是走馬燈吧,那外來的小子不會是就這麽輕鬆的一擊就將自己擊殺了吧,不過啊,死了的話,也好,死了也好。”
    窗外的風雨正在肆無忌憚地屠戮著樹枝丫,天色已經愈來愈暗,狂妄的雷聲好似要將這唯一點在門口的燈亮吞噬殆盡,雨夾雪,在這津門之地並不少見,東麗湖附近的街道上已經了無人煙,路上格外的清冷,彼時路上的攤販,街邊的商家都該亮著燈,可唯獨今日,在這東麗湖邊,倒是清冷得很,再向裏走去,一個小紅磚房出現在了東麗湖邊。
    哇-——哇——-,陣陣鳥聲飛過,讓人倦怠。
    飛車,子彈,疾跑風聲,槍聲,還有雨聲。
    一名黑發男子看著手機中接到的任務委托,驚愕之色驟然遍布麵容,記不太清了,那種光線是叫做黃昏嗎?伴隨著晦澀的燈光,黑發男子悄然開槍,砰!砰!砰!三槍瞄準的都是頭部,他轉身抱著還在熟睡的少女一路狂奔
    騰的一聲!白自由從夢中驚醒,又是一場噩夢,兩年前的噩夢又來了,白自由歎了口氣,叫道“夏夏,夏夏,我餓了!今晚吃什麽呢?”
    夏樹是一個很美的女孩,不是那種驚豔的美卻是別有一番韻味的。她就是兩年前被白自由從京都帶走的熟睡的少女,而自己則是親手終結了她父親的生命的那個黑發男人,白自由本隸屬於京都機關頂尖的組織:農家十二眾,這農家十二眾共由十三人組成,均是由華夏機關中最強的十二人,而他們的則首領被稱為農先生。
    而最後這受眾人敬仰的農先生竟然被發現在自己家中,而自己的頭部被近距離的特製子彈擊中,三槍直接斃命,而農先生的女兒也從此失蹤,無論是房間內沒有打鬥痕跡,近距離槍殺,亦或是擊中後需要補槍的習慣都表麵這是內部的熟人作案,而當時沒有不在場證明而事後卻也消失不見的也隻有白自由一個人!
    以往,夏夏一定會像往常一樣笑罵他幾句,然後再叫鹿和他一起來吃飯的,如若看到了白自由滿頭的汗珠和看著自己略帶愧疚的眼光,她會急忙地跑過來緊緊的抱住白自由,而後溫柔的說道:“沒事的,沒事的,都過去了,我不怪你,不怪你的”。
    而鹿,他是一個孩子,是一個男孩,看起來憨厚老實,實際上卻狡猾得像隻狐狸,他有著不符合他這個年齡的成熟,這不是他們的孩子,這是他們在逃亡的途中撿到的孩子,這孩子的名字也不叫做鹿,他本來沒有名字,鹿是夏樹幫他取的名字,因為他機靈得像一隻鹿一樣。
    但這次,房間內卻意外地安靜得很,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變得嘈雜了起來。
    白自由皺了皺眉,他一個鷂子翻身,抓起來枕頭下的槍,快步的穿上了鞋子,緩緩地向門口靠去,一步,兩步,以往幾步就能到達的門口,這次白自由愣是走了好久
    砰!
    窗戶四分五裂,白自由猛地一側身,槍口回調,麵向了窗戶,一群黑衣人站在窗外,一把黑洞洞的手槍抵在了夏夏的頭上,而夏夏則是緊緊的抱著鹿在懷中,身體在微微發抖,臉上也是恐懼之色,而懷中的鹿卻是沒有絲毫的畏懼,他依舊目光平靜的看著這一切,好似這裏發生的一切都讓他習以為常一般。
    “鶉尾!這麽久沒見麵了,不打個招呼嗎?”
    為首的金發女子叼著一支女士香煙看著白自由惡狠狠地說道。
    “壽星!”白自由從牙縫中吐出這個名字。
    “喲謔,還記得你親愛的我呢,我還以為你沉迷於酒色,已經無法自拔了呢。”說笑間,
    被稱作壽星的女人將煙頭吐了出來,刷地掏出槍來,砰的一槍打中了白自由,白自由應聲倒下,壽星猛地翻過窗子就要衝去,進來的瞬間,一個悶棍迎頭打來,壽星來不及躲閃,隻能側身相迎,咚!這一下並不輕,至少這隻胳膊暫時廢了,幾個閃步,壽星撤出了窗外,吐了口血,怒目地向窗裏看去。
    “福壽雙全的命格就別總是肉搏,要知道,你是吃不消的。”白自由拎著不知道從哪裏扯來的鐵管說道:“你還是適合在幕後。”
    說著掄起了棍子打爆了水管。
    水,漫天的水和外邊正在下著的雨水混在了一起,形成了濃烈的水霧,一時間就算雨衣的眾人也沒能幸免遇難,大家都濕透了,夏夏也是,可她還在笑,而鹿也是,他的嘴角也掛著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
    白自由也同樣在笑,笑得猙獰,但兩人目光終於對上了,對上了,就要微笑,這是夏夏規定白自由的,讓他總是要笑,因為他總是陰沉的一張臉,所以夏夏讓他平時多笑一些。
    笑呢,笑就代表,他們有機會了!
    在壽星慌忙地撣去身邊的水汽的時候,白自由已如野獸般暴起向著夏夏衝來;
    女孩抬起了頭,對著黑漆漆的手槍,莞爾一笑說道:“你們啊,惹了不該惹的人喲,他可是有病呢!”
    是的,他們都有病。
    白自由自己也知道。
    包括壽星,因為他們從那裏出來,他們不受道德和倫理的支配;
    壽星也有,隻是沒人知道他的病症;
    “火眼狂暴症”,這是白自由的病,病的名字還是農先生給取的;水汽,針刺,哪怕是被風吹進眼睛裏的灰塵,都會激怒他,而他的右眼一旦變紅,那就代表著他體內的狻猁覺醒了!
    他們是能力者,他們同樣也是病人,他們平時狀態下與常人無異,可隻有明眼人才知道,他們體內都住著一隻野獸,隻要特定的症狀發作,他們體內的野獸就會覺醒,從而帶給他們超凡的能力,而覺醒過後,又會陷入長時間的虛弱,需要機關特製的藥物來進行快速緩解。
    隻見白自由一個健步,翻窗,從鞋子裏拔刀,丟刀,就有一個黑衣人倒下,側踏,躲子彈,掄圓了鐵棍,又擊飛了一個黑衣人,撿槍,閃身,沒人擋得住他,他病發了,他是狻猁,火眼狻猁!
    可惜,這次來的是壽星,她是點殺中的王者,黑夜中的夜魔。
    可就算下著雨,天色也是昏暗的,天還沒黑,還有一抹夕陽,他一向喜歡夕陽中做任務,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病症,他享受這個迎接黑暗的過程,黑夜之中沒人比他更敏捷,從來沒有這樣一次,他這麽盼望黑夜到來,可還是差那麽一抹,格外的刺眼的一抹殘紅。
    可就剩他自己了,和那個用手槍抵著女孩的手下,
    他們怕了,他們甚至不敢用女孩來威脅他。
    他們不知道,病發的狻猁,能否認真考慮他們說的話。
    又是鐵棒,滴血的鐵棒,白自由也渾身是傷,一鐵棒又掄飛了手下,一拳打向了壽星的肚子,他覺得自己午餐吃的三明治都要吐出來了,一拳又接著一拳,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機會,肋骨一定斷了好幾根,壽星隻有這一個意識!
    白自由撿起了槍抵住了壽星的頭,聲音沙啞的說道:“我說過,我不幹了,農先生不是我殺的,一直都不是!三年了,我跑了大半個華夏,躲到了無數個個偏遠的地方,最後繞了一大圈回到了津門,我自己活可以了,我說過了,別來惹我!”又是一拳。這一拳重重的打折了壽星的最後幾根肋骨。
    壽星卻笑了起了,她本就是個美人兒,就算如此奔放的笑,笑的那麽狂野,笑的白自由發毛,笑到白自由鬆開了揪著鼬的手,壽星沒有抵抗,她大字型倒在地上,大口的呼吸。
    她那麽貪婪的呼吸,像是要是不抓緊呼吸就再也呼吸不了了似得。
    “鶉尾啊,你是真的傻嗎?你躲不掉的,你也逃不走啊,你偷了不該偷的東西啊,你更殺了不該殺的人啊,農先生對你那麽好,你卻殺了他,帶走了他的女兒,還帶走了我們全部的秘密,而後你又殺了那麽多我們的人,你以為現在是你想不幹就不幹的嗎?”
    壽星說著說著越說越起勁,竟咳出來血來,她繼續說道:“我們這三年以來什麽也沒幹,因為我們鬧了一個大笑話,原本叱吒機關的頂級組織,農家十二人中的鶉尾竟然殺了我們的組織首領農先生然後叛逃,這本身就是個笑話,而自從農先生死後,我們農家十二人地位一下子一落千丈,因為你幹的好事,我們不得不拚命的找你,不得不想辦法給機關一個交代,而機關的要求強硬的很,要麽交出你帶走的那些機密文件,要麽就立刻解散農家十二人,我們當時拚命的找你,一直就在找你啊,可你一直在換地方,你一直在躲著我們,到了最後,沒辦法,我們隻得解散了農家十二人,大家走的走,逃得逃,剩的我們幾個人也隻得加入其他部門繼續為機關賣命,可名聲和俸祿都早已大不如從前,因為我們都知道,我們知道了太多機關的秘密,我們如果不早些離開,或者繼續為機關賣命的話,隻要有一天我們失去了利用價值,我們就一定會意外的死在機關之中的,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你,你害的我們淪落到了這番境地,都是因為你!”
    說著壽星長歎了口氣,看著右眼依舊泛著紅光的白自由,好似一時間老了十歲一般,無奈的說道:“我應該晚些來的,天黑了再來,那時你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相信我!”
    “我曾經想過無數個夜晚,在黑夜中,我將你殺掉,用你的性命來慰藉農先生的在天之靈!我太急了,我還是太急了!”
    “因為啊,我太想殺了你了!”
    壽星的眼睛此時竟然充滿了血,血紅滿到都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