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鎮上的時候，吱吱一路興致勃勃，看什麽都有趣，什麽都好奇，精神抖擻。
    但是回去的路上，即便有一碗甜水做支撐，她也很快就沒動力了。
    看著小臉皺巴巴，嘟噥著腳疼的吱吱，宋玉書有些頭疼。
    他要是沒有背著米，或許還能拯救一下吱吱。
    但是現在他是真的幫不上忙。
    “再晚點，天真的要黑了。”
    宋玉書和她講道理，等到天黑了走路就更麻煩了。
    說不定還會遇到壞人什麽的。
    吱吱曉得什麽叫害怕啊，她差點被馬車給撞了都不覺得有什麽呢。
    再說了，她那嬌嫩的小腳丫，踩著草鞋走了那麽遠的路，早就被紮破好幾處了。
    她脫了鞋給宋玉書看“疼。”
    眼淚汪汪的，別說吱吱了，宋玉書看得都覺得疼。
    他也不知道小孩子的肌膚這麽嬌嫩，居然穿草鞋把自己的腳給紮破了。
    沒有辦法，宋玉書隻能帶著吱吱先休息一下。
    “給我看看。”
    放下米袋子，宋玉書抬起吱吱的小短腿，去看她被紮破的胖腳丫。
    有兩處破了皮，絲絲縷縷的紅血絲在她白白胖胖的小腳上十分刺眼。
    “怎麽早不說。”
    宋玉書也不敢碰，隻能對著傷口吹了吹。
    吱吱不明白這種事早點說和晚點說有什麽區別，畢竟也沒人教她小朋友不舒服了可以撒嬌。
    “看著還算精明，怎麽傻乎乎的。”
    宋玉書輕聲說道，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破的，怎麽忍到現在才說疼。
    吱吱沒聽清，她靠在宋玉書的懷裏，皺巴巴的小臉舒展開，又開始思考新的問題，如果她有很多很多錢呢？是不是以後去哪裏都有車車坐？
    這樣就不用自己走路了。
    自己走路，還要走那麽遠，很辛苦的，小書也很辛苦。
    趕著牛車的老丈遠遠地就瞧見了路邊的兩個小孩，傍晚的雲霞顏色綺麗，映照著兩個小孩的臉都格外生機勃勃的。
    -
    從牛車上下來之後，宋玉書給大爺掏了一文錢。
    雖然大爺本來沒打算收，但是宋玉書一口一個感謝，禮貌又懂事的小孩總是會更容易被長輩認可。
    最後大爺還是收下了。
    宋玉書給錢的時候，吱吱就在一旁看著。
    等到大爺趕著馬車走遠了，吱吱還在看。
    宋玉書把米糧袋子收好出來，就看到兩眼精光閃爍的吱吱一臉興奮跑到了他跟前。
    “小書，我們也去賺錢。”
    宋玉書“？”
    “趕牛牛，坐車，賺錢錢！”
    很好，計劃雖然簡單，但是很完整。
    就是有一點——
    “趕牛車，你有牛嗎？你知道一頭牛要多少錢嗎？”
    很好，短短的一句話，吱吱創業，半道崩卒。
    吱吱稚嫩的小肩旁垮下去，不死心的掙紮了一下“我們買不起牛牛嗎？”
    “過來洗洗臉，什麽牛牛馬馬，你都買不起，知道了嗎？”
    宋玉書抓著吱吱的小手，把她帶到自己懷裏，用幹淨的棉布給浸濕了井水後擰幹，一點點給她擦幹淨了被汗水打濕後的小花臉。
    芸娘聽到這一大一小的對話，忍著好笑，摸索著給兩個孩子倒了茶水。
    “今天一天辛苦了，累了吧，先喝口茶。”
    洗幹淨小臉的吱吱抱著粗瓷碗咕咚喝了一大口，她咂咂嘴，忽然就想起了那一碗甜水。
    “甜水好喝。”
    她軟軟道。
    宋玉書一口氣把碗裏的茶水喝完，聽到吱吱的話，也不吭聲。
    在好喝也沒有天天喝的份兒了，隻能嚐嚐味。
    芸娘朝著吱吱的方向‘看’了過去，柔聲道“吱吱喜歡喝甜水啊。”
    “喜歡~”
    “阿娘也喜歡嗎？”
    吱吱眨巴著大眼睛去看芸娘。
    “是我的阿娘。”
    宋玉書在一旁懶懶的糾正，語氣不似一開始那般嚴厲。
    吱吱一如既往沒有聽進去，依舊固執的叫“阿娘”。
    芸娘自然是不以為意的，她和吱吱說話的時候總是很溫柔
    “是啊，我也喜歡。”
    找到同好的吱吱很開心，她舉起爪爪“吱吱也買甜水給阿娘。”
    宋玉書笑她“你有錢嗎？”
    還曉得獻殷勤，剛才還要買牛車賺錢，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有多少錢呢。
    被打擊了的吱吱惱怒地看著宋玉書，心裏麵卻開始暗暗琢磨，自己要怎麽辦才能掙到錢。
    “吱吱會掙錢的~”
    最後吱吱還是很硬氣的還擊了。
    宋玉書和芸娘，誰都沒有把吱吱這話放到心裏麵，隻有吱吱自己，在晚上睡覺之前還在惦記著賺錢大計。
    -
    去鎮上買米糧吱吱可以跟著去，但是宋玉書去學堂，吱吱卻沒有辦法跟了。
    而且吱吱也沒機會跟，因為天不亮宋玉書就起床去學堂了。
    吱吱醒來的時候沒有看到宋玉書，還以為他和昨天一樣，依舊在家裏。
    等到她和芸娘再三確認過，在家裏裏裏外外都沒有找到宋玉書之後，吱吱才確認，宋玉書是真的走了。
    去那個她不知道是什麽地方的學堂了。
    她愣住了。
    眼巴巴地看著門外，一副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找人的可憐樣子。
    芸娘不停地安慰她“等到晚上小書就回來了。”
    為什麽要晚上才能回來？
    吱吱不明白，她又沒有上過學堂。
    芸娘隻好一樣樣給她解釋。
    吱吱倒是沒有鬧，隻是有些提不起勁兒。
    宋玉書不在家裏，芸娘一個人默默地在哪裏編製竹籃子，世界一下子就變得很安靜。
    “啪嗒——”
    有小石子滾落在吱吱的腳邊。
    吱吱回頭一看，有幾個探頭探腦的身影出現在那裏。
    吱吱撿起那一顆小石子，正疑惑的時候，又一顆小石子掉落在她腳邊。
    很好，吱吱決定出去看一眼。
    藏在大樹下麵的幾個小孩擠擠挨挨，都在猜測吱吱的身份。
    作為一個外來人口，在吱吱不知道的時候，她的討論度已經在桃花村上升到第一位了。
    成功打敗了村長家那個彪悍的兒媳婦的討論度。
    “她會說話嗎？”
    “我娘說她是個小傻子。”
    “不對，我娘說她是水鬼，是宋玉書從水裏麵撈出來的水鬼。”
    幾個孩子的年齡不一，有的和宋玉書差不多大，也有喝吱吱一般年紀的，畢竟也不是誰家孩子都能在學堂裏麵坐下來靜心讀書的。
    “噓，她來了。”
    “有影子呢，不是水鬼吧。”
    “那就是傻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