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學堂裏麵的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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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其實不太分得清宋玉書生氣和不不生氣帶來的後果,可是小孩子天生就在這方麵很靈敏。
他們知道什麽人在什麽時候會比較好說話,知道自己要怎麽表現才會看上去更受喜愛一點。
關於這些,說是說不出來的,但是她會做。
吱吱知道宋玉書要去學堂,雖然並不明白學堂是什麽,但是她知道宋玉書很喜歡讀書。
具體表現為在李大虎那一堆人裏麵,宋玉書被他們叫做書呆子。
說是呆子一點都沒有錯,因為在李大虎他們的眼裏,宋玉書這種隻會整日捧著書傻讀的人真的很死板。
當然,吱吱這個時候還不知道在桃花村裏麵,宋玉書就是傳說中的別人家的孩子,就是那種打自家孩子屁屁的時候總會拉出來的自帶光環的對比。
因為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所以吱吱自然也不知道宋玉書被叫做書呆子這個蔑稱裏藏了多少的‘怨念。’
那能不能怨麽,每次家裏的大人說起來宋玉書長得好,人又聰明又孝順又能幹,說起他們就是又懶又饞又蠢笨,簡直是一無是處。
理所當然的,宋玉書在桃花村裏麵是沒有朋友的。
而宋玉書也習慣了這種獨來獨往的生活,他白天在學堂讀書,休沐的時候就在家裏幫忙幹活,舍不得母親操勞不便,他恨不能一個人當成來兩個人來用,如今多了一個吱吱,他又要把自己的一部分精力分給她。
但是奇怪的是,家裏多了一個吱吱,宋玉書卻並不覺得自己很辛苦。
哪怕他心裏也一直在為吱吱的身世仇家這些事情擔憂。
學堂裏麵先生授課,今日講得是論語,宋玉書被夫子點出來作答,完畢之後坐回位子才發現周圍有很多人在看自己。
他抬頭去看已經背過身繼續講課的先生,才發覺,自己今天是被薑夫子點了名的。
薑夫子不是他們學堂裏麵的常駐先生,是被遊學到這裏被特意請來授課的,學館大人把這個薑夫子請進門的時候,那臉上仿佛撿到大便宜的表情真的是讓人想要忽視都沒辦法。
所有人都猜測這位薑夫子肯定是有什麽不凡之處,隻是學館大人卻從沒有給他們解釋過。
私底下對這位薑夫子身份的猜測可以說是五花八門,尤其是一開始學生們想要試探這位薑夫子的深淺,在課堂上提出各種自己覺得已經是難如登天的問題都被薑夫子三言兩語給打發了之後,這種猜測的聲音就更多了。
有人揣測薑夫子必定來曆不凡,可能是某位世家大儒;也有人說薑夫子曾經是長安某位權貴家的先生,一時不小心得罪了權貴,被趕出了長安,才接著遊學的名頭落在他們這個小地方
且不論這薑夫子的種種神秘,可薑夫子的學識是毋庸置疑的,雖然薑夫子性格冷淡,並不類學館裏麵其他和藹可親的夫子,但是越是這樣,上他的課的時候大家的表現也就越積極。
而大家也發現了薑夫子的一個習慣,那就是但凡是他在課上點名提問的人,必然都是他覺得學得好的。
因為學得不好的,在薑夫子的眼裏,都是蠢材,不值一顧。
宋玉書也是第一次被薑夫子點名,回答完問題之後&nbp;也沒得到一二評價,可是即便是這樣,下課之後議論他的聲音也多的不得了。
宋玉書習慣被人議論,這是很正常的,因為在整個學館裏麵,他的家境貧寒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雖然學子裏麵沒多少富庶人家,窮酸居多,可是他還是窮的很突出。
因為別人窮好歹自己還會遮掩一二,擔心被人看不起,可是宋玉書窮就有點‘理直氣壯’了,他不會在打了補丁的衣服上套上一層新的罩衣,不會在被人當麵羞辱窮酸的時候麵紅耳赤的反駁,不會因為自己的筆墨紙硯不夠用死撐麵子,而是坦坦蕩蕩的麵對自己當下的窘境。
當然,即便是這樣,他也免不了要被人評頭論足。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宋玉書臨窗背書,周圍的學子三三兩兩結伴的對著一張琴說說笑笑,下一堂課是琴藝,也是薑夫子的課,或者說這門課是為薑夫子開的,隻不過他沒有琴,也沒有錢,所以這課,他是不用參加的。
“既然是來學館裏麵上課的,怎麽連一張琴都沒有,未免也太丟人了一點。”
王承業的嘲笑聲在宋玉書的身後響起。
旁邊有人附和:“王兄說的是,也真是學館大人發善心,才讓什麽阿貓阿狗都能和我們做同窗呢。”
“哈哈哈王兄,人家飯都吃不起的,你也不用太勉強人家不是,畢竟孤兒寡母,生活不易啊。”
王承業自然不會就此打住,“既然知道生活不易,那厚著臉皮讓寡母供養著非要讀書不是更不要臉。”
“再說了,&nbp;他連一張琴都沒有還敢站在這裏等著聽薑夫子授課,就是對薑夫子的大不敬!”
身為學生,老師上課,你連課本都不帶,不是對老師的大不敬是什麽!
天地君親師,師者,當尊之。
被指責不尊敬老師,對於學子來說,是一項很嚴重的指控。
這下,宋玉書沒辦法繼續背書了。
他轉身,看向王承業。
對方也正滿臉挑釁的看這他,那架勢,就是不怕宋玉書不辯駁,就怕他不開口啊。
周圍等著看熱鬧的人也多。
不過目前為止,還沒有站出來為宋玉書開口說話的。
而宋玉書的反應也並不像是受到了屈辱羞憤不已的樣子,他表現得,很平靜。
“若是夫子開口,我自會同夫子告罪,若是夫子不願意我在次聽課,我自當遵從。”
要是隻是因為被說幾句就自己離開,那就太蠢了。
王承業讀書,那是因為家裏有這個條件,自然要來讀書,不過讀成什麽樣子,是沒有要求的。
可是宋玉書不一樣,他讀書,是為了擺脫泥沼,是求學也是求生,是為了一條出路。
所以,在第一次發現自己被王承業針對了之後,宋玉書就開始學會習慣麵對這種針對和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