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宮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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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醜時,鹹陽外,兩匹駿馬狂奔在趕往鹹陽的路上,其後是一隊裝備精良的騎兵,奔馳在最前方的那人大約二十幾歲,長相白皙年輕,其後那人一臉無奈的跟著前方的年輕人,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隨後看到代表著鹹陽都城的外城集市越來越近,中年人對著前方的青年說道
    “陳平,鹹陽都到了,何事如此著急,兩天之前你收到信之後,啥都沒說就帶著我往回趕,雖然亥弟因為前方暫無戰事,已經允許我們回返鹹陽,但也不必如此著急吧!”
    陳平一臉凝重,沒有理會後方扶蘇的言語,隻是沉默著揮舞著馬鞭,讓身下的寶馬跑的在快一些!
    扶蘇看到陳平這架勢,無奈的搖了搖頭,也跟著揮鞭,加速跟上!
    鹹陽城門口,守衛隻覺得前方一個黑影向自己衝來,速度絲毫不減,有些緊張的對著身後做了個手勢,身後的士卒也一同圍了上來,舉起了兵器對著黑影,就在守衛以為自己今日死定了的時候,疾馳的駿馬這才停在了他的麵前,守衛甚至能夠感受到從馬鼻之中噴出的熱
    “來人是誰,可有驗、傳?”
    陳平沒有下馬,從腰間掏出了身份證明丟給了這士卒
    “我乃少府令陳平,速速讓開,我有要事!”
    城門守衛檢查了一番,確認無誤之後,神色恭敬無比的將驗傳雙手遞給了陳平!
    陳平一個字都沒有多說,拿著驗傳就往城內衝去,後麵的扶蘇更加無奈了,也隻能將驗傳扔下,趕緊追上陳平的腳
    這段時間,兩人因為各自的事務,經常需要碰麵溝通,對對方的了解也在日益增加,難得的在戰場上成為了好友
    章台宮門口,陳平正準備往裏走去,卻被趕來的扶蘇一把拉住,將陳平拉到自己的身後,說道
    “深夜闖宮,你瘋了?到底是何等要緊之事要如此行事,你可知雖然眼下你乃亥弟的親信,但亥弟最厭惡的便是在他休息或是玩樂的時候打擾他,若是將他惹惱,哪怕你本事再大,恐怕也會失去他的信任!”
    陳平木訥的點了點頭,越過了扶蘇,將自己的驗傳遞了上去,對著宮內的守衛說道,麻煩通報陛下,就說是陳平回來了,有要事稟報!
    宮內的守衛也早就認識了陳平這人,也是恭敬的對陳平行了一禮,說道
    “少府令請稍後,我這就去稟報!”
    說罷連忙往宮內走去,他自然不能直接稟報胡亥,而是先要去找原,再由原這個胡亥的親衛進行稟
    就在守衛前去稟報的時候,陳平這才慢了下來,對著身後的扶蘇躬身行禮,誠懇的說道
    “宗正,實在是事態緊急,平著急萬分,不能耽擱片刻,這才沒來得及向您解釋,一路之上多有得罪,還望宗正海涵!”
    扶蘇看到陳平這麽說,笑了笑
    “無礙,隻是究竟何事,會讓你這個平日裏智珠在握的少府如此焦急?”
    陳平扶著宮門,吐出口氣,長時間的趕路讓陳平有些難受,這一路的顛簸,當真要命,緩過來之後,陳平解釋道
    “宗正應該也知道,少府平日之事,都會傳書與平知曉,畢竟雖在前線,但消息傳的最快的途徑便是這商貿了,平接到的消息,就是南越陳兵於大秦黔中之外,似是想率兵北上,陛下眼下正猶豫是否要出兵南越,平這才著急回來,阻止陛下出兵南越!”
    “為何阻止陛下出兵?”
    扶蘇的臉色有了些變化,在他看來,南越既然膽敢出兵,那便是想要和大秦作對了,既然如此,組織大軍前往平亂才是正禮,為何要阻止!
    “平與趙佗聯係頗多,當年任囂在世時,正是平給右相出的主意,想要讓此二人生閑隙,後來雖然因為趙佗的防範還有任囂突發重病而失敗,但平對趙佗可謂十分了解!此人心機深沉,多疑詭詐,絕不是冒進之人,此番做出此等姿態,必然是想要在暗地裏謀劃著什麽!
    以平之見,無非就是逼迫大秦或是分兵駐守,或是再征士卒前往駐守,無論那一條,都會讓大秦有更加沉重的負擔,而讓南越、齊地這些逆賊得到好處,大秦這二十年間,征發的遙役士卒在兩百萬以上,此時當真不能再消耗黔首之力了!”
    扶蘇聽著陳平說的話,不自覺的點頭,隻覺得陳平說的有理,不過陳平說完之後,扶蘇反問道
    “少府,你是否有想過,若是大秦不派兵前往駐守,南越當真北上又該如何?”
    “南越為糧食後勤等原因所累,若說過個十年,甚至是五年,趙佗統領南越時日長了,以他的能力確是有辦法攢下一些家底,可說句不好聽的,任囂能平定南越各族之間的矛盾,統合這些人就已經很不錯了,讓任囂在這十年之間平定各族矛盾,讓秦人與其通婚,同化蠻族之外,還能夠攢下足夠支撐數萬士卒反攻大秦的糧食儲備,說句不好聽的,任囂還不配!
    再說,此次平準備向陛下請願,問陛下要一萬禁軍,遣一能將,平會一同前往輔佐,確保萬無一失!”
    扶蘇沉默了一會,對著陳平說道
    “少府,你這是將大秦的國運放在賭桌上了,你想過你能夠承擔失敗的後果嗎?或者說,你有資格讓陛下信任你的判斷嗎?如若南越當真儲備了糧食北上,大秦的局麵會爛成什麽樣子,你想過嗎?”
    “再度征兵,哪怕隻是再征發十萬,那加上輔兵民夫,至少要征發二十萬人,宗正,您知道眼下大秦國庫裏有多少糧食嗎?有多少銀錢知道嗎?陛下為何即位之後,連最基本的陵墓都沒有修建,這些您想過嗎?大秦根本負擔不起多加二十萬的士卒了,如果再加征賦稅,那陛下之前減免田租的行為就成了笑話,這些事情,宗正您考慮過嗎?”
    扶蘇說不出話了,片刻之後,緩緩吐出一句
    “既然少府已經決定,扶蘇不再多勸,隻是亥未必會因為你的話而改變,這關係到大秦的安危,一個不慎甚至會引起陛下的反感,平,慎重啊!”
    陳平露出了一抹笑容
    “為人臣者,為君死,天經地義,況且,陛下乃是明君,撫恤百姓,關愛黔首,未必不能理解!”
    就在兩人說話間,原走了出來,對著陳平說
    “平,主人本已經深睡,但聽聞你有要事,此刻已經醒了,但主人很不高興,你自己注意吧!”
    說完後,原便領著陳平往宮內走去,而扶蘇看著陳平遠去的身影,長歎口氣
    “唉,終究還是我不如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