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百七十 所有人,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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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唰!
    說時遲那時快,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之下,一柄散發著雷霆電光的金色小劍,已經是掠空而過,刺向了南越王那一道虛無縹緲的靈魂體。
    “這到底什麽玩意兒?”
    雖然南越王對自己的靈魂之力極其自信,但心底深處下意識的心悸,卻還是讓她不敢有絲毫大意。
    尤其是想著這個叫勞宮的小子之前施展的那些手段,她就不會太過小看這柄蘊含著雷霆電光的金色小劍。
    或許連南越王自己都不知道的是,正是由於這些小心謹慎,才能保證她三千年的謀畫不致功虧一簣。
    呼……
    南越王心念動間,完全沒有打算要硬接那柄金色小劍,見得她靈魂體倏然一動,以一個極為刁鑽的角度,避過彷徨之劍的一擊。
    隻可惜彷徨之劍乃是秦陽無往而不利的精神禁術,擁有著自動鎖敵的功能,又豈是如此輕易就能避得過的?
    隻見金色小劍在空中轉了一個彎,便再一次朝著南越王的靈魂體怒襲而去。
    以旁觀眾人的視角,其實隻能看到那柄金色小劍,完全看不清楚南越王虛幻的靈魂體。
    但在江滬莊橫他們這些高手的眼中,雖然同樣看得不是太清楚,卻知道這個時候的秦陽,一定在做著某些關鍵的事情。
    李罡則是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昏倒在地的二娘,那畢竟是他的同門的師妹,兩者之間,也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情感。
    而身為鬥境大圓滿的李罡,則是比江滬和莊橫更能感受到一些氣息,甚至都能隱約感應到那正在躲避的南越王靈魂氣息。
    所以李罡決定還是先看一個結果再說,至於二娘是個什麽情況,現在的他根本沒有餘力去管。
    要是那個年輕人的手段能奏效,或許今日的局麵還有轉圜的餘地;
    可若是南越王勝了,那就一切休提。
    以南越王表現出來的心性來看,恐怕不會對他們這兩個盜門的師兄妹,有太多的憐憫之心。
    唰……
    破風之聲響起,秦陽控製的彷徨之劍,再一次刺臨了南越王靈魂所在之處,讓得她生出一抹敵愾之氣。
    “哼,本王還就不信了!”
    一道冷哼聲從南越王靈魂體上發出,聽起來有些虛無縹緲,但下一刻一道水光就已經擋在了她的麵前。
    嘩啦!
    旁觀眾人看得很清楚,這道水波赫然是從旁邊水棺之上延伸而出,就仿佛頃刻之間形成了一麵水盾,或者說水鏡,要擋住那柄金色小劍。
    “異想天開!”
    然而秦陽卻是冷哼一聲,在他心念動間,彷徨之劍已經是穿過了水盾,依舊朝著南越王的靈魂體刺擊而去。
    “該死,難道這是專門針對靈魂的手段?”
    南越王也是見多識廣的,雖然她不知道這是一門精神禁術,卻總感覺那對自己的靈魂體有著致命的威脅。
    相對於南越王,秦陽也有一種很直觀的感受,這讓他的臉色微微一變。
    彷徨之劍固然是精神禁術,也不會受到一些實體的阻攔,但他感覺到金色小劍在穿過水盾的時候,還是被消耗了一些力量。
    似乎那些水棺延伸出來的水屬性,也並非一味的實體,竟然能影響這種精神類的攻擊力量。
    好在剛才南越王祭出來的水盾力量並不太多,又或許是她要用更多的水棺之力來保護肉身,所以並沒有完全消耗彷徨之劍的力量。
    但這卻給秦陽提了一個醒,心想這恐怕是自己最後的機會,在對方還沒有完全了解彷徨之劍的威力前,畢其功於一役。
    唰!
    在秦陽心念動間,彷徨之劍的速度陡然提升了一步,赫然是打了南越王一個措手不及,讓得她不得用自己的靈魂體來抗衡金色小劍。
    南越王先前心中的忌憚隻是下意識的,事實上她對自己的靈魂體相當自信。
    因為她這具靈魂體,雖然隨著時間的推移消磨了不少,但也有玄境初期的層次。
    失去了肉身的寄托,就算這三千年來,南越王的靈魂不斷依附在別人身上,總沒有自己的肉身來得契合。
    這或許也是南越王覺得自己三千年後的靈魂肉身相融合,可能隻能恢複到玄境層次的主要原因。
    可因為肉身複蘇的提前,卻是給了南越王莫大的信心。
    她奢望著徹底成功之後,會給自己帶來又一個大大的驚喜,或許能達到玄境大圓滿也說不定。
    所以這個時候既然避無可避,那南越王也不再多想,試圖用自己的靈魂體,來抗衡那一柄金色小劍。
    嗡!
    隻聽得一道怪異的聲音響起,所有人似乎都能看到一道虛幻的身影從空氣之中顯現而出,迎麵一掌拍向了那柄金色小劍。
    看到這一幕,秦陽的嘴角邊上不由翹起了一抹弧度。
    對方這樣的應對,無疑是正中他下懷。
    南越王對自己的靈魂之力自信,秦陽又何嚐不對自己的彷徨之劍更加自信?
    任何一具靈魂體,在第一次麵對彷徨之劍,而且是雷霆之力加持的彷徨之劍時,恐怕都會吃不了兜著走吧?
    當初的殘魂冥殺,就是在一時不防之下,被彷徨之劍轟擊得神魂俱滅,最終隻能淪為提升秦陽精神力的養料。
    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之下,彷徨之劍的劍尖,已經刺在了南越王靈魂體拍出的手掌之上。
    然後,一穿而過!
    “嗯?不好!”
    如果說之前的南越王對自己靈魂體極有信心的話,那在手掌一接觸到彷徨之劍的那一瞬間,她就知道自己還是太想當然了。
    “該死,這小子竟然是精神念師!”
    直到這個時候,南越王才終於意識到這一個事實,發現了秦陽的另外一重身份。
    秦陽之所以一直隱藏自己精神念師的身份,為的就是現在這一刻,為的就是打南越王一個出其不意。
    真等南越王發現這個事實,現實已經沒有給她留太多的時間,畢竟彷徨之劍的劍尖已經及身。
    南越王已經來不及去多想對方精神念師的身份了,現在她最需要做的,就是不要讓那柄金色小劍,徹底刺入自己的身體。
    嘩啦!
    隻見南越王當機立斷,在她心念動間,水棺之上便再次襲出一道水流,赫然是將她的整個身體都包裹其中。
    嚓!
    與此同時,那隻被彷徨之劍刺中的靈魂手掌,竟然直接從南越王的手腕之上斷折了下來,跟她的靈魂身體一分為二。
    “哼,哪有這麽容易?”
    見狀秦陽再次冷哼一聲,緊接著穿過那隻手掌的彷徨之劍,便再一次朝著南越王的靈魂體怒刺而去。
    就仿佛靈魂斷掌並沒有阻攔彷徨之劍一絲一毫的時間,但現在的情況,跟之前又有些不太一樣了。
    因為此刻的南越王靈魂體,已經不再是單一的靈魂體,而是包裹了一層水光鱗甲,就像是一副特殊的鎧甲一般。
    事實上這個時候的南越王,心情也有些鬱悶,畢竟切割出一隻靈魂手掌,也是對她靈魂之力的一種消耗。
    不過事已至此,南越王已經沒有心情去想已經發生的事,水光波動之下,她的嘴角不由浮現出一抹冷笑。
    嗤!
    說時遲那時快,彷徨之劍已經是穿過靈魂手掌,刺在了水光鎧甲之上,發出一道怪異的聲響。
    “嗯?”
    而讓秦陽臉色微變的是,這一次彷徨之劍並沒有收到太好的效果,同時也印證了他之前發現的一個事實。
    那就是由冰融化而成的水棺,對於靈魂之力確實有一定的阻擋作用。
    先前隻是一道水盾,而現在水之力卻要更多,彷徨之劍再想收到預料之中的效果,可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但既然是有著水之力的阻攔,秦陽的彷徨之劍也不能說一點效果都沒有,下一刻南越王嘴角的冷笑,就倏然凝固。
    滋滋滋……
    因為秦陽在這一刻,直接剝離出了彷徨之劍上的雷霆之力,當這些雷霆之力碰到水波的時候,瞬間就將南越王的整個靈魂體帶水甲全部包裹。
    雷屬性力量是靈魂或者說精神力天然的克星。
    擁有了雷霆之力的秦陽,再配合著彷徨之劍的這門精神禁術,威力跟當初在天都秘境的時候,早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水畢竟是水,它是可以導電的,可以說這個時候秦陽的當機立斷,給了南越王靈魂體一次極為沉重的打擊。
    這導致南越王的整個靈魂體,都在這一刻顫束了起來,原本玄境的靈魂之力,頃刻之間就損失了一小半。
    這可把南越王給心疼壞了,就算她的靈魂之力還能勉強維持在玄境,但這勢必對她接下來的計劃產生深遠的影響。
    “小王八蛋,本王一定會將你碎屍萬段!”
    南越王這一怒真是非同小可,一道蘊含著極致怨毒的怒聲從其靈魂口中爆發而出,讓得所有人都能聽出其內蘊含的殺意。
    雖然他們不知道剛才那一刻到底發生了什麽,卻清楚地知道秦陽祭出的那柄金色小劍,一定沒有無功而返。
    “可惜了!”
    南越王在這邊氣急敗壞怒罵出聲,秦陽卻是頗為遺憾地搖了搖頭,他知道自己可能阻止不了南越王的複蘇了。
    就算雷霆彷徨之劍對南越王的靈魂造成了重創,但也隻是消耗了對方一小半的力量而已,依舊不影響對方靈魂和肉身的融合。
    嘩啦!
    事實也果然不出秦陽所料,下一刻一道水聲響起之後,那原本就跟水棺連接在一起的水甲,赫然是將南越王的靈魂體拖拽而下。
    就仿佛水棺之上伸出了一隻手,直接將南越王的靈魂給扯了下去一般,繼而徹底消失在了秦陽的感應之中。
    當然,秦陽的精神念力依舊沒有收回,下一刻他就感應到南越王的靈魂體,已經進入了水棺之內的肉身中,開始了融合之旅。
    或許唯一跟南越王計劃有些出入的,就是她的靈魂之力被彷徨之劍斬掉了一小半,接下來會是個什麽樣的結果,她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唰!
    秦陽自然也不是什麽都不做,見得他右手一伸,一柄暗金色長槍便再次出現在他的手中。
    隻見秦陽雙手握住槍柄,赫然是一槍朝著水棺刺了過去,讓得看到這一幕的眾人,心頭都生出一抹期待。
    若是秦陽這一槍真能破壞水棺,繼而破壞南越王複蘇的話,那他們所有人都能起死回生了。
    隻是像李罡江滬幾人,心頭其實都早已經有了一個答案。
    南越王費了這麽大的勁才等到這一天,若是真這麽容易就被破壞,那她之前也不會如此胸有成竹了。
    啵!
    果然不出幾人所料,當秦陽手中撼山槍刺在那水棺之上時,水棺竟然隻凹陷了一個小坑,便再也刺之不進了。
    這跟之前玄冰晶棺的堅硬完全不同,更像是一種以柔克剛的力量,卻又根本刺不破那看似薄弱的水壁,玄奇之極。
    甚至秦陽還感覺到一股極強的反彈之力,讓得他知道自己如果再繼續用力的話,說不定還會傷在這道強橫的反彈之力上。
    所以下一刻秦陽便直接收力,將撼山槍重新收回了纏龍之中,目光陰沉地盯著麵前的水棺,臉色很不好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當秦陽的目光透過水棺看向南越王那雙漂亮的眼睛時,總覺得這雙美目之中多了一點東西。
    如果說之前一直睜著眼睛的南越王肉身,隻能看出來一種麻木的話,那這個時候的南越王肉身,就已經多了一種生機。
    顯然這是因為南越王的靈魂體重新回到了肉身之中,給這具已經沉睡了三千年的肉身,重新注入了一種勃勃生機。
    這導致南越王的眼神,在看到秦陽槍刺無果之後,都透發出一種嘲諷之意,顯然是越來越人性化了。
    可以說從此刻起,或者說從南越王靈魂體進入肉身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開始蘇醒了。
    接下來說是靈魂和肉身的融合過程,有著水棺的保護,秦陽已經沒有任何辦法去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而且秦陽還有一種猜測,這由南極深海玄冰鑄成的冰棺,或者說已經化為水棺的東西,更是靈魂和肉身融合的絕對佳臂助。
    嘩嘩嘩……
    因為在秦陽注視的目光之下,整個水棺都已經開始晃動了起來,發出一道嘩啦水聲。
    以秦陽的靈魂之力,更能感應到這具水棺正在不斷變小,或者說其內的能量,正在被南越王的肉身所吞噬吸收。
    秦陽有一種感覺,等這具水棺徹底被吞噬一空的時候,或許就是南越王肉身和靈魂之力完全融合的一刻。
    真到了那個時候,不知道能恢複到何種實力的南越王,恐怕會將這裏的人全部殺光滅口。
    而秦陽給範田所說的三天時間還沒有到,更何況就算範田時間一到就通知常纓,等大夏鎮夜司的人趕到,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所有的一切,都因為南越王肉身提前複蘇而改變。
    這一切陰差陽錯,讓得秦陽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他現在嚴重懷疑是自己的那滴精血,導致了這一切的發生,可事已至此,再去想這些前因又有什麽意義呢?
    現在就看融合成功的南越王,到底能達到哪一步了?
    若是之前的彷徨之劍能收到效果,讓複蘇的南越王達不到玄境層次,那一切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要不然就算秦陽融境無敵,他也是無法真正抗衡一尊玄境強者的。
    這個南越王也不會像當初的夫人一樣,對秦陽手下留情。
    對方隻要一有機會,就會如她剛才所說,將這個混蛋小子碎屍萬段。
    誰讓秦陽的出現,差點破壞南越王籌謀了三千年的計劃呢?
    在這緊張和憋悶的氣氛之中,那具水棺的體積已經是越來越小,到最後赫然是化為了一層薄薄的水紗,罩在了南越王的華服之上。
    水光瀲灩,波光晃動。
    當某一刻來臨的時候,水棺已經不再繼續縮小,而原本靜靜躺在大殿中央的南越王肉身,也終於有了一絲動靜。
    首先是南越王的手指微微彎曲了一下,這一個細微的動作,像老三十七他們這些普通人,甚至都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但一直關注著南越王動靜的秦陽,眼神卻是一凜,他知道最關鍵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來了。
    而此刻距離秦陽跟範田約定的時間,還剩下足足半天,看來想要等鎮夜司的強者趕過來,明顯是不可能的了。
    唰!
    秦陽還是有些不死心,隻見他心念一動,一道寒芒乍現,赫然是朝著南越王的腦袋怒襲而去。
    江滬看得很清楚,那跟他的武器幾乎一模一樣,是一柄精巧的手術刀,但品質應該比他用的這柄要高得多。
    事實上秦陽的這柄手術刀,已經差不多達到了B級禁器的頂峰,幾乎可以說是無堅不摧。
    但秦陽卻沒有太大的把握,因為南越王身上那一層水紗,恐怕擁有著常人難以想像的防禦力。
    可秦陽卻不想就這樣束手待斃,他是要趁著南越王還沒有徹底複蘇之前,看看能不能破壞其肉身。
    啵!
    事實證明秦陽的擔心並不是空穴來風,他這柄無往而不利的手術刀,僅僅是將南越王身上的水紗,刺進去一個凹陷罷了。
    “看來隻能試一試那件東西了!”
    秦陽並沒有氣餒,見得他咬了咬牙,瞬間收起了手術刀,而他的麵前,則是出現了一抹銀色光芒。
    “天青銀母!”
    秦陽的眼眸之中閃過一抹決絕之光,這赫然是他從天都秘境境中境內得到的A級金屬:天青銀母。
    雖然這並不能算是一件真正的禁器,但A級金屬的鋒利程度,無疑是遠超B級禁器。
    這也是秦陽在從天都秘境內出來之後,第一次施展天青銀母。
    天青銀母的存在,就連江滬莊橫他們也並不清楚,這差不多已經是屬於秦陽最具攻擊力的大殺器了。
    如果是在一些特定的時候,秦陽用精神念力隱藏了天青銀母的氣息,必然可以打敵人一個出其不意。
    哪怕是B級防禦禁器,在天青銀母的刺擊之下,恐怕也是如同豆腐一般被切割而開。
    到了那個時候,再想做什麽反應,明顯是來不及了。
    說起來秦陽跟南越王並無什麽深仇大恨,可對方處心積慮要殺人滅口,那他自然要想盡一切辦法自保。
    天青銀母就是秦陽最強大的底牌,他也是想要趁著這個時候,將南越王的複蘇儀式,扼殺在成功之前。
    唰!
    在秦陽精神念力的控製之下,天青銀母化為一道銀色光影,幾乎是眨眼的瞬間,就已經刺在了南越王的水紗之上。
    “不可能!”
    可下一刻秦陽的口中就發出了一道驚呼之聲,彰顯了他內心的震驚和不解。
    因為天青銀母刺在水紗之上的結果,幾乎跟剛才手術刀造成的結果一模一樣,依舊沒有能刺穿那件水紗。
    要知道這可是A級的天青銀母啊,而且是鋒利的菱形,哪怕是刺中一件A級防禦禁器,也能收到一些效果吧?
    但那件水紗呢,卻僅僅是朝著內裏凹陷,連半點要被刺破的跡象都沒有,這就讓秦陽有些抓狂了。
    “難不成這件冰棺幻化而成的水紗,竟然是超越A級的一件防禦禁器?”
    秦陽的震驚僅僅隻存在了一刹那,下一刻他就已經冷靜了下來,開始分析起可能造成這種結果的原因。
    三千年前的大夏,或許並沒有變異者的存在,所以那個時候的一些武器和防禦物,應該並不叫做禁器。
    但這並不妨礙秦陽的猜測,古武界境界的劃分,跟變異境界有異曲同工之妙,想必武器的品階也大同小異。
    變異界有超越普通變異五境的更高境界,那古武界沒理由真隻有氣衝鬥玄虛五境,肯定也有更高的境界。
    這南越王是三千年前的古武強者,想必其巔峰時期,應該也是超越普通古武五境的超級強者,這一點勿庸置疑。
    既然如此,那這般強者的身上,有著一件超越A級材料的防禦物,並非什麽難以理解之事。
    而且秦陽知道,或許也隻有這個答案,才能解釋為什麽A級的天青銀母,也無法撼動這件水紗一絲一毫了。
    “超越A級的禁器……”
    想到這個可能的時候,饒是以秦陽的心性,心頭也不由升騰起一抹火熱。
    他心想要是自己能將這件水紗從南越王的身上剝離下來據為己有,說不定都能抗衡化境強者的一擊呢。
    隻可惜秦陽這樣的想法未免太過異想天開,現在他連這件水紗的防禦都攻不破,何談將其據為己有。
    總不能用三寸不爛之舌,說得南越王主動將水紗脫下來送給自己吧?
    “小兔崽子,不得不說,你這身上的好東西還真是不少呢!”
    就在秦陽心中貪婪之心作祟的時候,一道略有些沙啞,又有些不太自然的聲音,陡然從某處傳來,讓得所有人都是臉色一僵。
    待得眾人凝神一看,隻見那原本還橫躺在地上的南越王,赫然是緩緩站了起來。
    南越王依舊是那極度雍貴的華服,看起來有些繁複,但配上她那一張白玉無暇,而且極為高貴的臉時,卻又並不顯得違和。
    不過這樣一副樣子要是出現在外邊世界,恐怕瞬間就會被所有人圍觀,問她是不是在拍古裝電影電視劇了。
    在這套極為高貴的華服之外,又有著一層若隱若現的水紗,顯然是由那具深海玄冰的冰棺所化,更加顯得此女神秘莫測。
    剛剛複蘇的南越王,又剛剛跟自己的靈魂之力融合在一起,喉骨應該還不太自然,所以口音顯得有些怪異。
    可不知為何,第一次聽到南越王的聲音,眾人總覺得有一種異樣的吸引力,不由自主地就要沉迷其中。
    “可惜了,任你手段繁多,最終還是要死在於本王的手中!”
    這第二句話從南越王口中說出來,聽起來就要正常得多了,包括她的整個身體,都慢慢從僵硬變得柔和了起來。
    說實話,此刻的南越王,心情很有些複雜。
    她既有沉睡三千年之久一朝複蘇的興奮,又有某些美中不足的憤怒。
    南越王的靈魂已經跟肉身初步融合在了一起,等於是走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這對她來說,有著裏程碑式的特殊意義。
    原本南越王對自己能徹底複蘇並不抱太大希望,因為這個過程中的難點真是太多太多,多到她都不敢去多細想。
    進入這地底墓宮隻是第一步,讓這麽多人的血脈之力進入玉棺之內則是第二步,靈魂和肉身的融合,則是最後一步。
    這中間任何一步走錯,都可能會導致三千年來的謀劃功虧一簣,可誰又能保證每一步都能走得萬無一失呢?
    若南越王附著的這個人,是地星最強者也就罷了,甚至隻是大夏最強者,她也不會有這麽多的患得患失。
    但退一步說,如果真是這樣的強者,又豈會甘心讓一個並非全盛時期的靈魂體擺布?
    二娘的實力,或者說盜門的實力,實在是有些弱了點。
    所以南越王就必須得小心翼翼,其中還得利用李罡這個盜門高徒。
    功夫不負有心人,最終所有的計劃,都在按照南越王的計劃發展,直到這最後關頭。
    一個突然出現的大夏鎮夜司成員,自稱勞宮的年輕人,差一點點就破壞了南越王的計劃。
    而如果沒有秦陽的出現,南越王的靈魂之力就不會受損,那她複蘇之後的實力,就會強上不止一籌。
    此時此刻,在南越王的感應之中,自己重新複蘇之後的實力,跟她預計的差不多,勉強達到了玄境初期的層次。
    這也是她心頭憤怒的原因,她心想要是自己靈魂之力沒有損失一小半,達到玄境大圓滿都並非不可能的事。
    靈魂和肉身的融合,現在隻是起始階段而已。
    分離了三千年之久,想要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必然不是一個短時間內能辦到的事。
    而且靈魂之力的損失,也需要時間來彌補。
    可以說秦陽先前用彷徨之劍的那一刺,要讓南越王多花費好多年的時間。
    可南越王不知道的是,她的肉身之所以能提前複蘇,同樣是沾了秦陽精血的光。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如果沒有秦陽的那滴精血,就算南越王沒有損失一部分靈魂之力,她現在的修為,也還是隻有玄境初期。
    等於說秦陽在無形之中幫了南越王一個忙,又用彷徨之劍損毀了南越王的一小部分靈魂,此消彼長之下,等於相互抵消。
    但精血的事情,南越王並不知曉,她隻知道對方讓自己損失了一部分靈魂之力,導致自己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才能補回。
    所以說此刻在南越王的心中,對秦陽隻有恨意,而沒有半點憐憫之心。
    臉如寒霜的南越王,眼眸之中沒有半點情感,仿佛恢複了三千年前那個生殺予奪的女王,視一切凡人為草芥螻蟻。
    “所有人,都得死!”
    當南越王口中這蘊含著殺意的冰冷之言發出後,老三十七他們幾個幸存的普通人,整個身體都開始顫抖了起來。
    就仿佛南越王已經化為了一尊言出法隨的神靈,隻要是她所說的話,就不可能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眾人也知道求饒沒有任何作用,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他們所有人都得被南越王殺了滅口,不會留一個活口。
    包括盜門嫡傳的李罡,還有曾經被南越王靈魂附著的二娘,恐怕都不可能幸免於難。
    江滬和莊橫的身上,已經繚繞著淡淡的氣息,隻是他們的臉色都極其難看。
    因為他們知道,就憑自己這裂境後期的修為,想要跟一尊玄境的古武高手抗衡,無異地以卵擊石。
    可他們卻不想這樣束手待斃,哪怕是自知必死,臨死之前也要狠狠咬一口那個三千年前的老怪物。
    “抱歉,身為大夏鎮夜司的一員,我不可能讓你這麽做!”
    秦陽的臉色也凝重到了極點,而且說話的同時,還伸手在手腕上抹了一下,然後他的身旁就多了一頭龐然大物。
    誠如秦陽所言,自從加入大夏鎮夜司的那一刻起,他的身上就多了一份責任,那就是守護大夏黑暗之中的那抹光明。
    這個盜墓團夥之中,該死的人差不多都已經死光了,剩下的這些人當中,或許也有人手上沾著人命,但十七肯定是無辜的。
    退一萬步講,就算秦陽可以不管不顧十七的性命,但那邊還有他的兩個隊友呢。
    江滬和莊橫是秦陽帶進來的,他就必須得拚盡全力將這兩個隊友活著帶出去。
    秦陽從小無父無母,隻將孤兒院的葛院長福伯等人當成了親人。
    直到他成為變異者,加入楚江小隊後,才又多了幾個值得交心的朋友。
    嚴格說起來,江滬是秦陽能加入大夏鎮夜司的引路人,對他的意義又特殊了一層。
    所以於公於私,秦陽都不可能做到視而不見,更何況現在他就算是想要獨自逃命,又能逃到哪裏去呢?
    想必在那個南越王的心中,第一個想要殺的就是他秦陽吧?
    “哼,真以為靠著一頭合境初期的變異獸,就能護得住你嗎?”
    南越王冷哼一聲,聽得她說道:“看來你還是沒有認清形勢,現在已經不是你勞宮說了算的時候了!”
    話音落下,南越王這一次都沒有再取出玉哨,而是朝著大殿深處招了招手,然後黑暗之中就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龍頭。
    “龍獸!”
    對於這頭實力強橫的玉龍,眾人已經見識過了,這讓他們心頭一沉,知道大白蛇的戰力,一定會被這頭龍獸抵消掉。
    誠如南越王所言,在她靈魂和肉身融合蘇醒之前,場中的局勢是掌控在那個勞宮的手中,但現在明顯不一樣了。
    因為她這邊不僅有一頭玄境初期的龍獸,更多了她這一尊玄境初期的強者,這無疑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管怎麽說,在南越王的感應之下,眼前這個叫勞宮的小子,都隻有融境中期的修為。
    就算這小子實力強橫,能越一個小段位作戰,那也不過是融境後期的戰鬥力罷了,如何跟一尊玄境初期的強者相抗衡?
    更何況南越王的身上,還有一件防禦力極為驚人的水紗,那可是連A級禁器都破不掉的極品。
    對於秦陽一方來說,局勢一下子就惡劣到了極點,看起來他已經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了。
    那邊的江滬和莊橫這兩個裂境後期變異者,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而李罡的傷勢雖然好了一大半,但所中的劇毒依舊存在,而且就算是他全盛時期的鬥境大圓滿,恐怕也於事無補。
    “小子,本王會將你的牙齒一顆顆全部敲下來,看看你還能不能像之前那樣伶牙俐齒?”
    南越王白皙的臉上噙著一抹冷笑,其話語雖輕,但口氣之中蘊含的那抹狠毒,卻是讓所有人都機靈靈打了一個寒戰。
    “不必管我們,找機會自己逃吧!”
    莊橫咬了咬牙,終於還是沒有忍住大喝出聲,顯然他也意識到眼前局勢之惡劣了。
    而且江滬和莊橫都清楚地知道,相比起自己這兩個普通小隊的裂境隊員,秦陽代表的意義,已經並不僅僅是楚江小隊。
    南方鎮守使段承林,掌夜使齊伯然,甚至聽說那位首尊大人,都對秦陽看重有加,這已經很能說明一些問題了。
    莊橫二人知道自己死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可一旦秦陽也死在這裏,那對整個大夏鎮夜司來說,都是不可估量的損失。
    真要是那樣的結果,那他們可就成為大夏鎮夜司的罪人了。
    “說什麽屁話?”
    然而莊橫話音剛落,秦陽已經是黑著臉罵了一句,然後正色說道:“是我帶你們進來的,我也一定會帶你們活著出去!”
    “咱們大夏鎮夜司,可沒有在遇到危險之時,拋下隊友獨自逃命的傳統!”
    當秦陽這番大義凜然的話語說出口後,不僅是李罡神色一凜,就連老三十七這幾個普通人都有些動容。
    李罡所在的師門,以前也跟其他古武門派一樣,對大夏鎮夜司有些偏見,覺得是鎮夜司用武力壓製了古武界。
    可是現在看來,有些想法可能有失偏頗,單就義氣這一塊,眼前這三人就不比古武界一些同門師兄弟差多少。
    “嘖嘖,真是好一出兄弟情深啊!”
    就在這個時候,南越王的聲音已是隨之傳來,其口氣之中蘊含著強烈的嘲諷之意,但臉上神色依舊冰冷。
    或許在南越王眼中,這所謂的兄弟情義顯得是那麽的可笑。
    在她所在的那個年代,多的是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所謂父子兄弟,能將性命交托在兄弟手上的人,無疑是少之又少。
    南越王從來沒有想過要放過任何一個人,尤其是那個之前調戲自己,更害得自己損失了一部分靈魂之力的可惡小子。
    這些家夥難道看不清眼前的局勢嗎?
    而且這座大殿連個窗戶都沒有,開門的機關隻掌控在南越王一個人的手中,對方想逃又能逃到哪裏去?
    “殷芷,我最後問你一次,你真的要殺光我們所有人,將自己陷入毫無退路的境地嗎?”
    然而就在南越王想要看看對方驚慌失措的樣子時,卻不料從那個小子的口中,竟然問出這樣一句話來。
    “懸崖勒馬,為時未晚!”
    秦陽再次開口說道:“隻要你願意,我之前那個合作的提議,依舊有效!”
    當眾人聽到秦陽說到“提議”二字的時候,盡都記起在兩天之前,南越王肉身還沒有複蘇的時候,秦陽說過的一些話。
    隻是就連李罡都微微搖了搖頭,心想都到這個時候了,南越王占盡上風,又怎麽可能再來跟你談什麽合作?
    “殷芷,隻要你答應跟我合作,我可以保證鎮夜司絕不找你的麻煩!”
    秦陽侃侃而談,伸出手來朝著某處一指,說道:“至於那些家夥,全都是死有餘辜,大夏鎮夜司也不會因此追究你的責任!”
    話音落下,整個地底大殿之中顯得異常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凝注在了那個剛剛複蘇的南越王臉上。
    然後他們就看到南越王嘴角微微一翹,一抹毫不掩飾的嘲諷冷笑,已經是從其臉上緩緩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