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百八十 針尖對麥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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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越王前輩,你就大發慈悲,救救我師父吧!”
二娘依舊在那裏磕頭,無論她心裏有多憋屈,也不得不在這個時候服軟懇求。
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救自己的師父,哪怕她明知道師父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全都是眼前這個南越王搞的鬼。
這就叫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麵對像南越王這樣的人,你跟她強硬是沒有用的,除非你真有能碾壓她的超強實力。
既然沒有,那再多的忿怒都隻能激怒對方,留給二娘的路也就隻剩下這一條了。
“前輩,求你高抬貴手!”
旁邊的李罡也單膝跪了下來,聽得他沉聲說道:“師父他……他對此事完全不知情啊!”
李罡言下之意,是說他們的師父其實就是遭受了無妄之災。
現在你南越王目的已經達成,也應該化解師父的病情了吧?
“行了!”
在所有人都注視著南越王的反應時,隻聽得這位口中發出一道冷喝之聲,讓得師兄妹二人的身形一陣顫抖。
因為單從這兩個字之上,他們並不清楚南越王到底是個什麽意思,所以他們依舊跪在地上沒有起來。
“再不起來,就等著給你們師父收屍吧!”
見狀南越王皺了皺眉頭,而這話雖然聽起來讓人很不舒服,但聽在李罡和二娘的耳中,卻是如聞天音。
其他人也是齊齊鬆了口氣,從剛才雙方的交談之中,他們都知道那位盜門門主其實什麽也不知道,隻是被連累遭受了無妄之災而已。
“多謝前輩!”
“多謝前輩!”
站起身來的李罡和二娘滿臉喜色,又蘊含著極度的感激之意,似乎全然忘記眼前這個女人,就是害得他們師父痛苦十年的罪魁禍首。
但不管怎麽說,這個時候都得將此事敲定,讓南越王沒有反悔的餘地。
自己謝都道了,你總不能出爾反爾,拒絕救自己的師父吧?
二娘額頭已經磕破了,看起來很有些狼狽,但這個時候她卻什麽都顧不得了,就這麽目光灼灼地看著麵前的南越王。
“接著!”
南越王隱晦看了一眼二娘額頭上的血跡,倒是沒有過多猶豫,見得她輕喝聲發出,然後衣袖一揮,一道流光便是朝著二娘飛去。
待得二娘抬手接住那道流光,發現那赫然又是一枚圓滾滾的丹藥,讓得她握著丹藥的右手,都止不住地顫抖。
“拿回去之後,將丹藥切成十份,每日吞服一份,連服十日,病情自解!”
南越王的聲音仿佛並不蘊含任何情感,但還是很清楚地說完了這枚丹藥的用法,讓得李罡和二娘連忙死死記住。
“多謝前輩!”
小心翼翼收好丹藥之後,二娘再次朝著南越王躬下了身子,旁邊的李罡同樣滿臉感激之情。
如果說之前他們心中對南越王還有著深深恨意的話,那現在這些恨意就已經消減了一大半。
或許是因為對方的身份和實力,又或許是因為師父即將得救,很快就能解除十年來的痛苦,讓得他們心情大好。
“嘖嘖,阿芷,你這一手玩得可真是溜啊,現在連我都有些佩服你了!”
秦陽在旁邊搖頭晃腦,聽得他說道:“明明是你設計陷害了他們的師父,現在他們卻要對你感恩戴德,厲害厲害!”
聽得秦陽的話,不少人都是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李罡和二娘的臉色也有些不太自然,畢竟秦陽說得沒錯。
嚴格說起來,南越王算是他們的敵人,如此低聲下氣口出感激之言,未免顯得太下賤。
“是啊,這本王可就沒辦法跟你這個大好人相提並論了!”
南越王完全不以為意,見得她盯著秦陽說道:“明明是他們差點害得你死在這墓宮之中,你卻以德報怨幫他們說好話,就這種性格,你到底是如何活到現在的?”
這話讓得眾人都不由一愣,似乎這似是而非的道理,還真有點道理。
就算二娘和李罡主觀上沒有惡意,是被南越王給算計了,但說到底也是他們二位將眾人帶進這地底墓宮之中的。
就之前南越王複蘇,老三他們麵臨生死關頭的時候,心頭肯定都對李罡和二娘有著諸多埋怨吧?
遷怒是人的本性,有時候好心辦壞事的人,比壞人更加可惡,這都是人之常情。
在三千年前的那個時代,隻要是混跡江湖,所謂的好心,有時候很可能會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
路劍不平拔刀相助這種事,不過是武俠中對於美好社會的演繹罷了,在古代的現實中是很少存在的。
也就是現在眾人還好好地活著,要不然李罡和二娘的祖宗十八代,恐怕都會被老三這些人在臨死之前罵個遍。
南越王說這些話,就是在嘲諷秦陽這個老好人,這或許就是雙方理念的差異吧。
“阿芷,看來你真得出去好好看看這個世界了,你那些陳舊的思想要是再不改變,那可是要被人笑話的。”
秦陽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南越王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怒意,卻又不知道該反駁。
因為南越王清楚地知道,自己沉睡了三千年之後,外邊的世界肯定已經跟三千年前完全不一樣了。
事實上南越王也不是真的沉睡了三千年,她的靈魂附著在不同的人身上,見證了三千年的滄海桑田。
隻是由於古武門派的特殊性,她終究是沒有秦陽了解這個世界的,所以對秦陽的話有些將信將疑。
“廢話真多!”
南越王似乎是記起自己在口才一道上不是秦陽的對手,也就不跟對方做口舌之爭了,冷聲說了句之後,直接轉身就走。
“多謝金烏兄弟!”
李罡卻是轉過身來對秦陽抱了抱拳,口出道謝之言。
如果說剛才李罡對南越王的道謝,還蘊含著一些其他情緒的話,那這個時候他對秦陽的道謝,可就是情真意切了。
誠如南越王所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秦陽這是以德報怨,沒有跟他們計較之前的事情。
嚴格說起來,李罡和二娘被南越王利用,不僅害了自己的師父,更差點鑄成無法挽回的大錯。
若不是秦陽力挽狂瀾,保住了他們這些人的性命,還讓南越王選擇了妥協合作,後果不堪設想。
這麽一尊玄境高手要是出去為禍,就算最後會被鎮夜司的強者找到擊殺,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身為大夏鎮夜司的一員,秦陽不找他們麻煩也就罷了,而且剛才還幫著說話。
李罡知道,秦陽的話對南越王的影響很大,甚至大過了二娘和自己的跪地求饒。
若沒有秦陽的激將和據理力爭,南越王會不會給出那枚丹藥,都還是兩說之事。
這其中或許還有南越王忌憚秦陽身份,忌憚大夏鎮夜司的原因,而這些都是李罡和二娘做不到的事情。
“李兄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
秦陽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然後神色變得嚴肅了幾分,說道:“李兄,這裏發生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夠保密,不要泄露出去。”
“還有三哥,十七,你們也一樣!”
緊接著秦陽便轉過頭來,對著後邊還活著的那幾個盜墓賊沉聲開口,讓得眾人身形一凜。
“不敢,不敢,您叫我老三就行了!”
光頭刀疤男的老三更是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他可不敢再以三哥自居,那不是找死嗎?
開玩笑,這位可是連南越王都收拾不了的存在,更何況是他們這些普通人了。
想著三天之前,自己對這個新入夥的十八冷嘲熱諷,甚至是頤指氣使,老三就感覺自己腿肚子有些轉筋。
“金烏先生您放心,這裏的事,我們一定會守口如瓶,否則不得好死!”
十七更是改了自己口中的稱呼,拍著胸脯在那裏保證,讓得旁邊幾人都是臉色嚴肅的連連點頭。
他們都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更知道如果此事從自己的嘴裏泄露出去,將會是什麽樣的後果?
大夏鎮夜司或許還會顧忌一下影響,可是那位南越王卻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那是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的。
再加上古南越國的一百零八種酷刑,他們也見識到了許多,誰也不想那些酷刑有一天會施加在自己的身上。
想到這些之後,眾人心頭不由再次對秦陽生出了一抹感激之情。
這位讓他們守口如瓶,其實是在保護他們,要不然南越王一怒之下,恐怕就是血流成河的結果。
“十七兄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有些話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
秦陽跨前一步,赫然是在說話的同時,攬住了十七的肩膀,這一聲“十七兄”,叫得他骨頭都酥了幾分。
旁邊的老三幾人,包括李罡都朝著十七投去了一抹羨慕的目光,心想這家夥能有這樣的造化,真是祖墳上冒青煙了。
顯然在這個團隊之中,秦陽對十七的態度跟別人是不太一樣的。
嚴格說起來,十七隻是這個團隊中的小透明,以前都是被其他小山頭欺負的對象,直到三個新人的加入。
這或許就是一個眼緣的問題了,反正秦陽就是看這個十七頗為順眼,所以才在這個時候想要多說幾句。
“自古以來,挖墳掘墓都是有損陰德的勾當,而且危險重重,不知什麽時候就會被永遠埋在地底,這一點,十七兄心裏應該很清楚吧?”
秦陽苦口婆心,難得一次性說這麽多,這話不僅讓十七連連點頭,旁邊的李罡也是微微頷首。
事實上以盜門如今的身家,已經不用再做挖墳掘墓的營生了,單靠那一份眼力,做做古玩鑒寶之類的生意,也能賺得盆滿缽滿。
不過像老三十七這些人,卻是以此為生,區別隻是入行早晚的問題。
以秦陽的眼光,自然能看出十七入行沒有幾年,而且手上也沒有沾過血,這就還有得救。
“十七兄,聽我一句勸,這次出去之後,就不要再做這刨土掘墳的事情了!”
秦陽終於說出了自己的規勸,這七尺男兒有手有腳的,做點什麽不好?
這種勾當做得多了,終究有一天會陰溝裏翻船。
更何況按之前南越王所說,由於天地靈氣的變化,變異屍會越來越多,誰又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挖到一具變異屍呢?
“行,我聽先生您的!”
十七僅僅是沉吟了片刻,便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想來在經過這一次的事情之後,十七是真的被嚇到了,就算是秦陽不勸,幾年之內他恐怕也不敢再下墓。
不過現在既然秦陽刻意提醒,十七也就順勢絕了再做這個行當的念頭,反正不做這個事也餓不死人。
“金烏先生,我們也向您保證,以後再也不做這挖墳掘墓的營生了!”
老三等人福至心靈,連忙跟在十七之後拍胸保證,但下一刻他們就看到一道似笑非笑的目光投射過來。
“你們?那就得看你們在裏麵表現如何了。”
緊接著從秦陽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老三等人心頭一跳,隱隱間意識到大事不妙。
“金……金烏先生,您……您這是什麽意思?”
老三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畢竟對於他們這些行走在違法邊緣的人來說,“裏邊”和“表現”這些詞匯,其實並不陌生。
“我們大夏鎮夜司隻管變異者和古武者,至於你們這些犯了法的普通人,自然有管你們的地方。”
秦陽說出一個事實,讓得李罡和二娘的目光都微微閃爍,心想這些家夥,還是逃不過法律的製裁嗎?
“老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幾個,包括已經死的那幾個,手上都沾有人命吧?”
秦陽淡淡地瞥了老三幾人一眼,聽得他說道:“盜洞外邊,就有警務署的人守著,到時候你們老實交代,千萬別心存僥幸啊!”
秦陽總算是將話說得更明白了一些,讓得老三等人身子一軟,總覺得死裏逃生之後,依舊逃不過該有的命運。
對於秦陽的指控,老三他們都沒有辯解,因為他們都清楚地知道對方所說的是事實。
又或許他們覺得多說多錯,就算到時候被警方抓走,隻要對方找不到證據,未必就真能拿自己如何。
“我再說一次,別心存僥幸!”
然而對方似乎好像知道他們心頭在想些什麽似的,在這個時候又強調了一遍,讓得他們都是心頭一沉。
同時他們的心頭腦海,都是記起這位的實力和手段。
這位可是能跟南越王大戰的絕世妖孽,顯然也不是真的像南越王所說,是一個老好人。
秦陽要真是老好人的話,就不會把他們這些手上沾著血的盜墓賊全都送進監獄了。
所以他們不敢肯定,若是自己真在警務署的詢問之中說了謊,甚至是歪曲事實,又會不會給自己帶來更嚴重的後果呢?
“金烏先生,那……那我……”
旁邊的十七也被嚇到了,聲音很有些顫抖,因為他不清楚這位金烏先生是不是也要把自己給送進去。
“你手上又沒沾人命,怕什麽?”
秦陽再次拍了拍十七的肩膀,輕聲說道:“隻要你跟警方好好交代,我保你沒事!”
此言一出,十七不由大大鬆了口氣,再次讓老三他們對其投來羨慕忌妒的目光。
嚴格說起來,秦陽這些話已經算是以權謀私了,而他就這樣明目張膽地說了出來,似乎根本沒有任何的顧忌。
由此也可以見得,大夏鎮夜司還是有一定特權的,至少想要保住一個人完全沒有問題。
當然,前提是十七確實沒有犯什麽大罪,要不然秦陽也不能對正常的警方辦案指手畫腳,大夏鎮夜司也是要講規矩的。
不過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如果秦陽不透露老三他們的身份,外邊的範田等人多半也不會多問,但他肯定不會這樣做。
在老三等人如喪考妣的神色之下,眾人已經來到了盜洞的入口,這裏有著三個被五花大綁的身影,正是望風的老四等人。
對此秦陽並沒有多說什麽,到時候一並交給警務署就行了,自然會有警方的人去查證清楚,再來依法量刑。
通過斜斜往上的長長盜洞通道,不久之後眾人便都從洞口鑽了出來。
“這……”
而當範田看著那一個又一個鑽出來的身影,有熟悉也有陌生的時候,心頭無疑滿是疑惑。
因為這跟範田看著進去的人,幾乎多了兩三倍,其中還有一個穿著古代服飾,氣質極為驚人的大美女。
雖說之前就看到了盜洞,猜到南山地底之下可能會有盜墓賊,但範田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麽多。
這還是盜墓團夥大半人都死在了墓宮之中的結果,要不然範田真得好好反省一下了。
這麽一大群的盜墓賊,竟然在眼皮子底下挖出這麽長的一條盜洞,楚江警務署還半點沒有察覺,嚴格說起來這就是一種失職的表現。
“範警官,辛苦了!”
最後一個出來的秦陽,看著範田臉上兩個濃濃的黑眼圈,就知道這位在三天之內幾乎沒有怎麽休息,所以開口安慰了一句。
“不辛苦,應該的!”
範田有些疲憊地搖了搖頭,然後迫不及待地問道:“秦先生,情況怎麽樣了,找到那東西了嗎?”
看來範田最關心的還是有沒有找到那頭變異屍,萬一那頭變異屍又跑出來傷人怎麽辦?
“情況有點複雜,但短時間內應該是沒有危險了。”
秦陽先是搖了搖頭,然後便又說出一個事實,總算讓範田鬆了口氣,心想隻要事情解決了就好。
“接下來的事,我們鎮夜司會負責解決,但可能還要麻煩一下警方。”
旁邊的隊長常纓接過話頭,這也是她身為楚江小隊隊長的責任。
變異屍已經不是普通警員能抗衡的存在,大夏鎮夜司當仁不讓,隻不過涉及到人手問題,他們就有些人手不足了。
“常隊長有什麽事盡管吩咐,我們警務署一定全力配合!”
範田雖然隻是一個刑警隊的隊長,但這個時候還是拍著胸脯保證。
他相信就算是楚江警務署的戴署長在此,也一定會是這個答案。
“那就好。”
常纓點了點頭,聽得她說道:“接下來,就著手全麵封鎖南山公墓吧,沒有鎮夜司的允許,不要讓任何人進入南山公墓。”
“這個……恐怕不太合適吧?”
就在常纓話音落下之後,一道聲音卻是從洞口傳了進來,待得眾人望去,發現赫然是南山公墓的總經理周柏。
三天前發生的事,還真是將周柏這個公墓總經理給嚇到了,讓得他一度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過這三天時間再沒有發生什麽變故,讓得周柏的心情漸漸冷靜了下來,屬於商人的本質再次升騰而起。
此時此刻,當周柏聽到有人要將南山公墓全麵封鎖,而且還不允許任何一個外人進入的時候,他明顯是不太能接受。
這可是周柏的搖錢樹,這些年他靠著倒賣墓地賺得盆滿缽滿,若是沒有了這棵搖錢樹,他是會哭死的。
“範隊長,還有這幾位,有麻煩你們去解決就行了,沒必要關停南山公墓吧?”
周柏快步走了進來,聽得他說道:“再說這南山公墓埋了多少人的骨灰,總不能讓他們以後都沒辦法拜祭吧?”
看來周柏還是有幾分急智的,他覺得自己的分量不太足夠,所以將南山公墓的客戶搬了出來,這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就算這些人來頭不小,但總不能連老百姓的切身利益都不管不顧吧?
俗話說人死為大,有時候為了自己死去的親人,有些人什麽事都能幹得出來。
要是南山公墓真的全麵封鎖,或許就會有人認為這是破壞自己祖墳的風水,這種事可就可大可小了。
“這個……”
範田還是普通人的思維,所以這個時候有些為難,將求助的目光轉到了鎮夜司楚江小隊的隊長常纓身上。
“範隊長,我不是在跟你商量,這是命令!”
然而下一刻常纓就神色一凝,其口氣變得清冷了幾分,讓得旁邊的秦陽都覺得這個樣子的常纓有些陌生。
以前秦陽對常纓的印象,就是一個時常調戲自己的大魔女,仿佛做什麽事都沒個正形。
可是此時此刻,秦陽從常纓的身上,卻是看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威嚴,還有一種不容置疑的氣勢。
想來在接任王天野成為楚江小隊的隊長後,常纓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無所事事,隻需要聽王天野的命令就行了。
她的肩膀之上,已經多了一份不容推卸的責任。
身為楚江小隊的隊長,常纓必須得為楚江這一方水土的安危負責,任何一點小小的失誤,都有可能造成無法估量的嚴重後果。
再加上這一次的地底之行,讓常纓知道了事態嚴重,或許在不久的將來,就是對地星人類的一次大考驗。
偏偏在這樣的時候,這個周柏還在那裏為自己的一點蠅頭小利斤斤計較,這就讓常纓不用太過客氣了。
“至於那些死者的家屬要是有意見,我想你們的戴署長,應該能夠解決吧?”
常纓淡淡地瞥了周柏一眼,算是連帶著將對方的第二個問題也回答了,讓得後者的臉色陰沉如水。
可事到如今,周柏也知道這件事恐怕沒有太多轉圜的餘地。
對方態度如此強硬,又豈會在意自己這一個小小的公墓經理?
“是!”
尤其是當周柏看到範田朝著對方敬了一個標準的警禮,再也沒有看自己一眼的時候,他就知道大勢已去。
“周總,我也奉勸你一句,盡快離開這南山公墓,要不然後果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旁邊的秦陽接過話頭,他對這周柏原本就沒有什麽好感,所以並不介意在此刻用言語嚇一嚇這個利欲薰心的家夥。
僅僅是幾句話,便讓周柏想起了三天之前自己親眼見到的一幕,讓得他的身形,都有些輕微的顫抖了。
那恐怖又惡心的變異屍,這三天時常會出現在周柏的腦海之中,他知道自己要是再遇到那東西,絕對會凶多吉少。
“是,是,我這就走,我馬上就走。”
想通這些事情之後,周柏哪裏還有心情去想賺錢的事情,還是保命要緊。
一場鬧劇就此結束,在周柏離開之後,秦陽便是幾步走到了範田的麵前,然後抬起手來朝著後邊的老三等人一指。
“範警官,這幾個都是盜墓賊,你帶回去審問吧!”
隨著秦陽的聲音傳來,老三幾人的身形又有些發軟,心想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包括十七也有些忐忑,畢竟他手上雖然沒有人命,卻也盜過幾次墓,嚴格說起來,判個幾年絕對足夠了。
不過接下來十七就看到那位金烏先生湊到範警官的耳邊,似乎是說了幾句什麽,還抬起手來朝著他指了指。
緊接著範田就微微點了點頭,朝著外邊高聲喊道:“進來幾個人!”
接下來在範田的安排下,老三十七等人都沒有任何反抗,被警員們帶著離開了山洞,洞裏一下子就空鬆了不少。
至於李罡和二娘是古武者,不是警務署該管的範疇,所以秦陽就沒有多說什麽,範田更不會多問。
待得老三他們被帶走之後,範田看向秦陽的目光有些複雜,腦海之中也浮現出一個年輕的身影。
“嘿,小陳不在,這次倒是換我變成背功俠了!”
這就是範田心中的感慨。
作為陳執在警務署的師父,他自然是知道自己那個徒弟最近一年時間立下的那些大功,到底是從何而來。
差不多全都是因為眼前這個秦先生。
而這一次破獲這一起甚至是幾起盜墓大案,肯定也是一件大功,對方顯然是想要讓他範田來背功了。
可事實上在這些案子之上,範田什麽事都沒有做,嚴格說起來還有些失職。
畢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這夥盜墓賊打出了這麽長的一條盜洞,刑警隊卻什麽也沒有發現,這不是失職是什麽?
沒想到現在失職之罪沒有人追究,反而是送上門來一場大功,想想還真是感慨啊。
不過範田也知道鎮夜司跟警務署不是一個係統,這種普通人的案子也確實需要警務署來管,所以他也就沒多說什麽了。
這在大夏鎮夜司眼中可能微不足道的案子,拿到楚江警務署的話,就是一年也未必能破得了的大案。
有了這件大功,範田的職位都有可能再往上提一提,這可真是讓他始料未及。
“好了,範隊長,你先去忙吧,有什麽事我會再叫你的。”
見得事情已經告一段落,常纓便是揮了揮手,待得範田離開之後,她就將目光轉到了秦陽的身上。
“這件事,段鎮守使和齊叔應該都知道了吧?”
秦陽掏出手機來看了看聯信群,然後朝著洞口外看了看,卻沒有看到那兩個熟悉的身影。
“他們隻知道變異屍,還有你三天沒有消息的事,其他的事暫時還不知道。”
常纓口中說著話,至於她所說的其他事,指的自然就是這個三千年前的南越王複蘇之事了。
“那咱們就出去等一等吧,等他們到了再說。”
秦陽收起手機,不過在走出兩步之後,卻又轉過頭來看向南越王,目光不斷在後者的身上掃來掃去。
“小子,再賊眉鼠眼,小心本王挖了你這對招子!”
南越王被秦陽盯得很不舒服,總覺得這小子有些不懷好意,因此她美目一瞪,口氣之中的威脅,沒有任何掩飾。
“我說阿芷,你不會真的想穿成這樣出去見人吧?”
秦陽沒好氣地撇了撇嘴,聽得他說道:“這裏可是南山公墓,要是讓人看到你這副樣子,還以為見鬼了呢。”
“還以為呢,她本來不就是鬼嗎?”
旁邊的常纓聽到這話,忍不住接口出聲,但下一刻她就感應到一道淩厲的目光朝自己看了過來。
不過嚴格說起來,南越王可是在三千年前就死去的人,如今死而複生,這跟鬼確實沒有什麽區別。
但旁邊幾人打量著南越王的形貌,這就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大美女,怎麽看都不像是那些猙獰的惡鬼。
“你找死!”
南越王原本就對常纓沒有什麽好感,這個時候被後者一嘲諷,頓時冒出一股戾氣,口氣之中更是蘊含著一抹殺意。
常纓也不甘示弱,哪怕她隻有融境中期的修為,但還是運起自己的變異氣息,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架勢。
“行了,這都什麽時候了?”
見狀秦陽隻能再一次擠進兩個女人中間,他先是朝常纓使了個眼色,示意對方少說幾句,這才將視線轉到南越王身上。
“你也不算是真正的古人,肯定知道自己這身是什麽奇裝異服吧?”
秦陽盯著南越王的華服又看了幾眼,說實話這套華服的材質和做工,都讓他無比驚豔。
這甚至可能是現代手工和機器都做不出來的絕品,隻不過現代人已經不再穿這種太過繁瑣的衣物了。
就算很多領域有一種古服興盛之風,但那也隻是在特定的場合,絕不是隨處可見。
若是南越王穿著一身華麗的服飾招搖過市,那回頭率絕對是百分百,這可就有些違背南越王想要隱藏身份的初衷了。
“本王隻有這一套!”
想來南越王也知道秦陽所說不假,她確實不是真正的古人,靈魂附著在二娘體內的她,對現代社會並非一無所知。
不過南越王說的也是事實,她又沒有空間禁器,更不會在古墓之中準備第二套衣服,就算是想換也沒衣服換啊。
“那個……無常姐姐……”
聞言秦陽臉上擠出一抹笑臉,然後直接轉過頭來看向了常纓,口氣顯得有些諂媚。
“我……”
“本王可不穿她的衣服!”
就在常纓張口準備說點什麽的時候,南越王的聲音已是從秦陽身後傳來,讓得他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哼,本小姐就算是有多的衣服,也不給你穿!”
如果說常纓看在秦陽的麵子,原本已經有意退上一小步的話,那在聽到南越王的聲音後,便是直接冷哼了一聲。
事實上在聽到南越王的聲音時,秦陽就知道要糟,現在果然不出所料,所以他直接打消了向常纓借衣服的念頭。
其實常纓經常扮演各種各樣的角色,她的衣服是很適合南越王的,但現在明顯沒什麽指望了。
“前輩,我這裏倒是帶了兩套換洗的衣服,如果您不嫌棄的話……”
就在秦陽有些抓狂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讓得他眼前一亮,連忙將視線轉了過去。
說話的赫然是盜門弟子二娘,她說話的同時已經解下了身後背著的背包,隻是她並不確定南越王會不會要自己的衣服。
這位三千年前的王者傲氣無比,看不上平民的衣服也是理所應當,但二娘的眼眸之中,還是閃過一抹期待。
或許是因為對方拿出丹藥救了自己的師父,又或許是血脈深處的那絲聯係,讓二娘對南越王的情緒很有些複雜。
所以就算二娘明知道這個南越王算計自己良多,還讓自己的師父受了十年之苦,她也恨不太起來。
“拿來吧!”
沒想到南越王這一次卻沒有拒絕,這讓秦陽的臉上,也不由露出一抹笑容。
“那我們在外邊等你!”
見得二娘已經將衣服交給了南越王,秦陽便是朝著眾人招了招手,一行人聯袂走出山洞。
三日之後重見天光,就連秦陽都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更不要說李罡江滬他們這些人了。
南山還是那個南山,但此刻看在秦陽的眼中,似乎有些不太一樣了。
尤其是南山公墓的東南區域,原本死氣沉沉的空氣之中,似乎冥冥間多了一種詭異的生機。
秦陽知道是因為天地靈氣的變化,讓得那些埋在南山公墓東南區域的完整屍體,擁有了一種變異的可能。
或許是一年,又或許是幾年,這些完整的屍體就會血肉重生,變成像之前那頭變異屍一樣,成為人類的大敵。
心中這些念頭轉過之後,秦陽又抬起頭來看了看天空,似乎原本細微的天地靈氣變化,都在此刻變得明顯了幾分。
更遠處是正在忙碌的警員,仿佛隱隱間還有聽到一些爭吵聲。
想來要全麵封鎖這南山公墓,少不得要跟那些死者家屬打交道,甚至可能涉及到遷墳之事。
當然,這些就不是鎮夜司該管的事了。
這邊秦陽心中感慨的同時,常纓的眉頭已經皺到了一起,明顯是心裏極度擔憂。
她才剛剛接任楚江小隊的隊長,就遇到了這樣的事,而且還是自己無法解決的事情,要說不鬱悶那是假的。
怎麽以前看野王當隊長的時候就這麽輕鬆呢?
“你也不用太擔心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再說還有段鎮守使和齊叔他們,至不濟還有葉首尊呢!”
就在心情鬱悶的時候,旁邊突然傳出一道聲音,讓得聽到這道聲音的她,忽然就心安了許多。
“你現在是真厲害了,一開口就是齊叔葉首尊,那樣的大人物,我可高攀不起。”
常纓回過頭來一笑,聽著她這開玩笑的口氣,旁邊幾人都是臉現笑容,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像江滬莊橫他們,隻是江南省楚江小隊的普通隊員罷了,他們能接觸到的大人物,最多也就是南方鎮守使了。
因為秦陽的關係,他們倒也跟那位齊掌夜使打過幾次交道,但每一次他們連多說幾句話都不敢。
實在是因為雙方的層次差得太遠了,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變異修為,都沒有絲毫的可比性。
至於大夏鎮夜司那位至高無上的首尊大人,他們卻是連見一麵的機會都不曾有過,這讓他們時常很是羨慕秦陽。
可羨慕歸羨慕,他們卻知道自己跟秦陽之間的差距。
若不是秦陽那異於常人的逆天天賦,還有一身特殊的血脈,再加上一定的運氣,又怎麽可能在加入鎮夜司短短一年的時間內,就得到那些大人物的重視呢?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指的就是他們跟秦陽之間的差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