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百九十五 武陵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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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抓住這小子!”
這已經算是洪三通最後的希望了,所以他在心頭暗自給自己打氣,這就是華山一條路,不成功便成仁。
這小子身邊跟著一頭實力強大的獸寵,又對碧玉蛇毒無動於衷,洪三通根本想不到除了這個方法,還有什麽手段能改變眼前的局勢。
看起來對麵這個年輕人自恃手段詭異,竟然敢主動靠近他這個玄境初期的古武者,在他看來就是在給自己機會。
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而已,就算身體有些特殊,這內氣修為肯定是比不上他們這些老一輩強者的,這一點洪三通一直都很自信。
即便洪三通先前在大白蛇尾一掃之下身受重傷,但他至少還保存了一半戰鬥力,鬥境大圓滿的戰力肯定是有的。
不得不說洪三通的心思還是轉得很快的,當這些念頭升騰而起的時候,他臉上便是裝出一副恐懼的樣子,身形也有些瑟瑟發抖。
當然,這些表象自然都是做給對麵那小子看的,他要讓對方覺得自己已經被嚇破了膽,沒有太多的心氣反抗。
要不然那小子突然改變主意,讓那條大白蛇先過來再掃自己一尾的話,那便萬事休矣。
這小子一看就是三人之中領頭的,而且那條大白蛇也對其言聽計從,俗話說擒賊先王,就是此刻洪三通的心態了。
他瑟瑟發抖的樣子,所有人都看在眼裏,看起來真像是被對方的手段給驚到了,已然認慫服輸。
隻是秦陽是何許人也,身為精神念的他,早已經將洪三通那些小心思猜得七七八八,他的眼眸之中,也掠過一抹隱晦的冷笑。
一個玄境初期的老家夥,如今已經不可能拿秦陽如何,至於耍這些小心眼,那更是以己之長攻敵之短了。
秦陽敢如此靠近洪三通,自然有一定的把握,他強大的精神念力,早就已經感應出對方的戰鬥力遠不是全盛時期。
至於隻剩下鬥境巔峰的戰鬥力,那秦陽還有什麽好顧忌的呢?
同境同段的敵人,他可從來沒有放在眼裏過。
既然這家夥說什麽碧玉蛇毒天下無雙,那秦陽還真想要看看,當這種劇烈的蛇毒,施加在其主人身上時,又是怎樣的一番場景呢?
“兄……兄弟,有話好說,這……這都是誤會!”
洪三通將演技進行到底,甚至在這個時候改變了稱呼,讓得那邊的南越王和沐清歌,都清楚地聽出了他口氣之中的一抹妥協之意。
其中南越王臉現冷笑,沐清歌則是心生期待,心想若是那人真的認慫,那之後的事情或許就會變得簡單許多了。
殊不知這一切都是洪三通用來麻痹對方的伎倆,他是在等一個機會,一個對方靠近到一定距離,自己可以一舉將之擒下的機會。
洪三通覺得自己這示敵以弱的演技極其逼真,這麽一個毛都沒長齊的毛頭小子,又怎麽可能看得穿呢?
尤其是在看到對方腳下沒有絲毫停頓,依舊朝著自己走來的時候,洪三通就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大半。
這小子就是年輕氣盛,也很會欺軟怕硬,自己越是示弱,對方就越不會放過自己,他覺得自己拿捏住了對方所有的心性。
在兩人一獸,還有無數蛇群的注視之下,秦陽已經是拎著小蛇碧玉來到了洪三通的麵前。
而就在這個時候,變故陡生。
“小子好膽!”
隻見剛剛看起來還像是氣虛服軟的洪三通,突然之間暴喝一聲。
在聲音發出的同時,他的整個身形都如同一條大鳥一般朝著秦陽撲去。
此刻的秦陽就離洪三通不過兩三步之遙,後者這一次的出手可謂是迅若奔雷,果然不愧是一個玄境初期的古武高手。
“啊!”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得那邊的沐清歌不由尖叫了一聲,想來是被洪三通身上淩厲的氣勢給嚇到了。
不管怎麽說,在沐清歌的潛意識裏,玄境高手那就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要知道在以前的清玄宗內,有且隻有一個清玄子才是玄境高手,而且隻有玄境初期,是後來靠著正宗清玄經心法,才突破到玄境中期的。
所以嚴格說起來,洪三通的實力拿到以前的清玄宗去,就是宗內第一高手。
像沐清歌這樣的年輕弟子,又怎麽可能不害怕呢?
沐清歌對秦陽固然頗有信心,但她卻是知道那位隻有融境大圓滿的修為,古武修為也隻是鬥境大圓滿。
此刻的沐清歌,明顯是忽略了洪三通剛才被蛇尾一掃,已然身受重傷,早已經不是全盛時期了。
一直以來的理念,讓沐清歌心中有一個根深蒂固的念頭,那就是相差一重大境界的情況下,下位者永遠不可能戰勝上位者。
南越王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異光,卻並沒在這個時候有太多的動作,甚至是心頭生出一抹隱隱的期待。
當初在地底墓宮的時候,南越王可是見識過秦陽的手段,若不是玄水紗護體,說不定就得陰溝裏翻船。
再加上南越王能感應到洪三通那有些虛弱的氣息,所以她清楚此人的戰鬥力,最多隻有全盛時期的一半。
南越王還想要看看秦陽的某些手段,這便於她更多地了解這個年輕人,以備不時之需。
對南越王這樣的人來說,肯定是不可能永遠跟在別人身邊的。
兩年的時間,對她來說也不過彈指一瞬,很快就過了。
到了那個時候,說不定南越王會把這兩年時間受到的“屈辱”全部拿回來,更說不定會跟秦陽這小子反目成仇。
所以在一些特定的時候,多觀察一下這小子的特殊手段,對南越王來說絕對沒有壞處。
轟!
說時遲那時快,在旁邊兩個女人各異的心思之下,洪三通卻是極其胸有成竹,磅礴的氣息已經是從他身上繚繞而出。
眼看這個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子就近在眼前,洪三通的臉上終於不再有那副畏懼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濃濃的自信。
這麽近的距離,洪三通不相信這小子還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接下來就會被自己扼住咽喉要害,任憑自己擺布了。
一旦擒住這小子,諒那條恐怖的大白蛇也不敢輕舉妄動,那今日的局勢也就有了一個極大的轉機。
隻見洪三通抬起右手,便朝秦陽的咽喉要害抓去,可下一刻他的臉色卻是變了,變得極度不可思議,又有些不可置信。
因為就在此時,洪三通突然發現自己的右手伸不出去了。
待得他低頭看去,發現自己的右手手腕之上,不知什麽時候竟然多了五根手指。
這五根手指自然就是秦陽的左手了,畢竟他右手上還拎著一條碧綠的毒蛇嘛。
洪三通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
他一來震驚對方神出鬼沒的速度,二來這五根手指之上爆發出來的力量,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這……這……這是鬥境大圓滿?!”
當洪三通感應到這幾根手指之上爆發出來的磅礴力量之時,心頭無疑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竟然能將古武內氣修煉到鬥境大圓滿的層次,這對洪三通來說,絕對是天方夜譚之事。
他搜索枯腸,也沒有想起來在如今的古武界之中,有哪一門哪一派哪一家,能培養出如此妖孽的年輕後輩。
哪怕是文宗宗主那個最得意的弟子孔正揚,如今也不過才在衝境層次打混,想要突破到鬥境,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了。
突然之間,洪三通的腦海之中,閃過一個傳說中的身影,那正是在本屆潛龍大會之上獲得了冠軍的秦陽。
“不,肯定不是他,那個時候的秦陽,也不過是氣境大圓滿而已!”
不過下一刻洪三通就打消了心中的念頭,就算他沒有去過潛龍大會,卻並不妨礙他對某些消息的獲取。
對於這些年輕一輩的爭鋒,洪三通一向嗤之以鼻,在他看來就是菜雞互啄,上不得台麵。
至於那個據說來自大夏鎮夜司的秦陽,奪取了這一屆潛龍大會的冠軍,在洪三通看來更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難道真是某個老怪,故意裝出這一副年輕的樣子來惡心我?”
將心中某些念頭拋出去之後,洪三通隻能往這個方向去猜測了,但此時此刻,他卻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哼,就算你是鬥境大圓滿的妖孽,也逃不出本島主的手心!”
短暫的震驚之後,洪三通低哼一聲,然後他身上的古武內氣,似乎都在這一刻變得磅礴了幾分。
這位畢竟是玄境初期的高手,哪怕身受內傷之後戰力驟降,卻也並非普通的鬥境大圓滿能抗衡得了的。
如果非要給洪三通此刻的狀態安上一個境界的話,稱之為半步玄境可能更加合適。
洪三通損失的隻是玄境初期的某些力量,但曾經身為玄境高手的眼力和經驗卻依舊存在,這就是他自信的資本。
這小子鬥境大圓滿的氣息,確實是嚇了洪三通一大跳,但也僅此而已。
隻要對方沒有突破到真正的玄境,或者說半步玄境的層次,洪三通就有絕對的把握能將之繼續擒下。
隻可惜事與願違,當洪三通自信滿滿,將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自己右手之上時,他再次發現了一個事實。
那就是對方這五根手指之上,確實爆發著鬥境大圓滿的古武內氣,可是其內釋放出來的力量,卻遠遠超出了洪三通的想像。
在洪三通想要掙脫對方五指,繼續抓住對方咽喉要害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
這五根手指就仿佛銅澆鐵鑄一般,就這麽焊在了洪三通的右手手腕之上,讓得他連續掙紮了三次,都是紋絲不動。
洪三通不知道的是,眼前這個年輕人雖然古武內氣修為隻有鬥境大圓滿,但是這一身肉身力量,絕對堪比玄境初期。
秦陽全力爆發之下的戰鬥力,如今也絕對不比一個普通的玄境初期差多少,這一點就連南越王都是承認的。
當初要不是玄水紗的兩重保護手段,她那三千年的謀畫,或許就真要功虧一簣了。
就算南越王萬分看不慣春陽,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的戰鬥力,是自己這三千年來生平僅見,不會有第二個。
南越王每每想起在地底墓宮之中發生的那些事,有時候都不由有些後怕,暗自慶幸自己還好有玄水紗護體。
可是眼前這個叫洪三通的什麽蛇島島主算什麽東西,就算是這家夥的全盛時期,也絕對不可能是南越王的對手。
更何況現在洪三通已經被大白一尾掃出了嚴重的內傷,最多也就是半步玄境的戰鬥力而已,拿什麽跟秦陽這樣的妖孽鬥?
在南越王看來,即便洪三通依舊處於全盛時期,若是被秦陽打個出其不意的話,他恐怕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那小子算計人心的本事,南越王都極其忌憚,在這種隱藏實力的情況下,洪三通不吃個大虧才怪呢。
正是因為這些算計,秦陽根本不需要再施展什麽強橫的底牌手段,單憑這肉身力量,就足以將洪三通直接碾壓了。
“不可能!”
一道憤怒且不願置信的驚怒之聲從洪三通的口中傳將出來,隨之升騰而起的,則是一抹濃濃的不安。
或許在洪三通內心深處,已經意識到自己搞錯了一些什麽東西,但這個時候才意識到的話,明顯已經太晚了。
“這有什麽不可能的?”
回應洪三通的是這麽一句反關,而緊接著他就感覺到自己的右手手腕傳來一陣劇痛,不由臉色大變。
哢嚓!
旁觀兩人耳中傳來一道讓人牙酸的骨裂之聲,緊接著他們就看到洪三通的右手手掌,已是無力地倒向了一邊。
很明顯在秦陽強橫的肉身力量之下,他不費吹灰之力便折斷了洪三通的腕骨。
不過這個時候的洪三通倒是顯得頗為硬氣,哪怕是腕骨折斷,他也愣是沒吭一聲。
隻是那額頭之上冒出的豆大汗珠,昭示著他正在遭受巨大的痛苦。
斷骨之痛,可不是誰都能承受得起的。
到了這個時候,洪三通總算是明白了一個真相。
那就是眼前這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子,真正的實力遠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樣。
此人不僅年紀輕輕就達到了鬥境大圓滿的內氣修為,其本身戰鬥力更是遠在明麵的內氣修為之上。
要不然就算洪三通受了內傷,對方也不可能如此輕鬆就將他的腕骨給折斷。
這等於是從全方麵碾壓了這個東海蛇島的島主,當他手段全部用盡之後,已經沒有辦法再去扭轉局勢了。
對方不僅有特殊手段化解蛇毒,自身實力還極其強悍,更重要的是,有一頭堪比玄境初期的獸寵護法。
如果隻是秦陽一個人,洪三通或許還能拚一拚,至不濟也能想到辦法脫身,但現在的局勢,對他來說未免太惡劣了一點。
“嗯?”
正在努力抗衡腕骨斷折之痛的洪三通,下一刻就又看到了一件讓他更加毛骨悚然的事情。
隻見那個剛剛折斷他腕骨的年輕人,另外一隻手赫然是伸將出來,緊接著碧玉小蛇的蛇口,便是極快靠近他的右手小臂。
隻是由於碧玉是屬於洪三通的本命之蛇,就算秦陽將蛇口湊到洪三通的皮膚之上,碧玉也沒有一口咬下,反而是有些掙紮。
但這樣一來,洪三通已經明白對方想要做什麽了。
他現在隻能祈禱自己的碧玉寶貝兒,不要做出那種弑主的事情來。
不過洪三通對碧玉的忠心還是有些信心的,這是他親自培養的本命之蛇,早已經視他為最親近的主人了。
“這小東西,還挺孝順!”
見狀秦陽微微一笑,並沒有太多在意,而他在話音落下之後,右手手指便是輕輕用力,讓得那碧蛇痛得尖叫了一聲。
碧玉吃痛,下一刻已是張開了蛇口,然後秦陽直接將碧玉的毒牙釘在了洪三通的右手小臂之上。
“噝……”
當碧玉尖尖的毒牙刺進洪三通的皮膚之時,饒是以這位的心性,也不由痛得倒抽了一口涼氣,臉色更是變得異常難看。
幾乎是下意識的,洪三通的左手就要伸進兜裏去掏蛇毒解藥。
因為他清楚地知道碧玉的蛇毒到底有多厲害,發作起來又到底有多快?
即便洪三通常年跟劇毒之蛇打交道,但這碧玉蛇毒非同小可,若是時間耽擱得久了,不僅會蛇毒爆發,一身修為也會盡失。
但隻要能及時服下解藥,就不會有大礙。
這個時候的洪三通似乎是忘了,有些事情並非全部在他的掌控之中。
噗!
就在洪三通下意識去兜裏掏解藥的時候,他耳中突然聽到一道聽響之聲,緊接著就感覺到自己的左肩傳來一陣劇痛。
原來就在這個時候,秦陽的左手倏然伸出,在洪三通的左側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
這一下看起來沒有什麽力道,卻讓洪三通如遭雷擊。
然後他的整條左臂便軟軟地耷拉了下來,再也做不出任何的動作了。
顯然秦陽這不動聲色的一記輕拍,直接將洪三通的左臂從肩膀上拍得脫離了出來,目的自然就是為了阻止他服用解藥。
對付一個戰力隻剩下半步玄境的洪三通,而且是如此出其不意,秦陽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做到了這一切。
此時此刻,洪三通左臂脫臼,右手手腕骨折,右手小臂被碧玉毒牙刺穿,讓得他的臉色蒼白得如同一塊壞死的豬肝。
直到這個時候,洪三通才意識到自己所有的算計,全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可笑他全不自知。
本以為能靠著自己玄境初期的修為,將這為首的小子擒為人質,讓那條大白蛇再也不敢輕舉妄動,自己也能全身而退。
沒想到最後的結果竟然會是這樣,這個隻有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子,遠遠不是自己想像的那麽弱。
甚至這肉身力量都是洪三通生平僅見,以前的他,連聽都沒有聽說過竟然會有如此妖孽的年輕人。
這小子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不僅百毒不侵,而且顛覆了洪三通對古武修煉的理解,更打落了他一身的心氣。
隻是這個時候的洪三通,已經沒有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操心。
因為他清楚地感覺到,在自己左臂脫臼的同時,右手小臂之內的蛇毒,已經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蔓延而開。
哪怕洪三通對普通的蛇毒已經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但是對這碧玉蛇毒的厲害,他卻是知之甚深。
若是能及時服用解藥,那自然不會有什麽大礙,可現在這樣的情況,他明知道解藥就在自己的衣兜裏,卻就是拿不到。
麵前這個年輕小子,也不可能讓他輕鬆就取出解藥服下,對方明顯是將所有的一切全部算計到了。
幾乎是數個呼吸的時間,就連隔得稍遠的南越王和沐清歌,也能看到洪三通裸露在外的右手手掌,變成了一片碧綠之色。
這明顯是碧玉蛇毒蔓延的征兆,這看在兩個女人的眼裏或許隻是有些驚異,但看在洪三通這個當事人眼中,感受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不……不要……”
如果說之前的洪三通還是演技爆棚,所有的恐懼都是裝出來的話,那這個時候他臉上的恐懼,就直觀地體現了他現在最真實的心境。
沒有人比洪三通更加清楚碧玉蛇毒的厲害,他也曾無數次親眼看到中了碧玉蛇毒的人,在自己的麵前淒慘而死。
此時此刻,洪三通總算是知道那些人在中了碧玉蛇毒之後,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了。
事實上此刻碧玉蛇毒還隻是在洪三通的右臂之內肆虐,遠遠沒有全麵爆發。
可一想到即將到來的痛苦,他的身形就忍不住開始顫抖了起來。
與此同時,秦陽已是伸出手來,從洪三通的衣兜裏掏出了一個同樣碧玉的玉瓶,然後在後者的眼前晃了晃。
“這應該就是碧玉蛇毒的解藥了吧?”
秦陽的精神念力,已經感應出藥瓶之中跟碧玉如出一轍的某些氣息,所以似笑非笑地問了一句。
而此刻洪三通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個碧綠色的藥瓶,從其內透發出來的渴望,自然被秦陽敏銳地捕捉到了。
“現在,我問你什麽,你就回答什麽!”
秦陽輕輕拋了拋手中的藥瓶,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不蘊含一絲情感,隻有著一抹無情的冰冷,擊碎了洪三通所有的信心。
“是!是!”
一想到碧玉蛇毒全麵爆發之後的那種極致痛苦,洪三通哪裏還有之前的那種意氣風發,第一時間就連連點頭。
他清楚地知道,多耽擱一刻,就算最後自己能服下解藥,這一身修為恐怕也保不住了。
擁有了強大的力量之後,再讓洪三通這樣的人變成一個連普通人都不如的廢物,恐怕比殺了他還要讓他難受。
當然,如果非要在修為盡失和保命之間做一個選擇,洪三通恐怕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
之前秦陽的一係列操作,已經將洪三通所有的信心全部打落穀底,他清楚地知道再強硬下去的可怕後果。
聽到這邊二人的對話,南越王和沐清歌都是朝著這邊靠近了一段距離,隻不過兩女的心情各有不同。
其中南越王早就猜到會是這個結果,但對沐清歌來說,卻又是一個意外之喜。
畢竟幾天前在清玄宗總部的時候,秦陽固然是展露出了鬥境大圓滿的修為,但能震懾住唐傲雲這些一流宗門家族之主的,終究還是大夏鎮夜司這尊龐然大物。
一個鬥境大圓滿的古武者,怎麽可能是一尊玄境初期高手的對手?
這樣的理念,在沐清歌心中已經是根深蒂固了,沒想到今天秦陽又給她帶來了一個大大的驚喜。
沐清歌本以為還需要那條大白蛇出手,才能力挽狂瀾,但現在明顯是沒有這個必要了。
果然秦大哥還是那個無所不能的秦大哥,這個世上,就沒有秦大哥辦不成的事情。
“第一個問題,你一個東海蛇島的島主,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這邊秦陽並沒有拖泥帶水,已經是問出了第一個問題,這讓旁邊兩女的臉上,都浮現出一抹疑惑之色。
大夏東西縱橫數千公裏,蛇島位於東海之濱,算是大夏的最東麵,而這武陵山則位於大夏西南,說是天南地北也不為過。
而且看那些數量眾多的毒蛇,恐怕也並非全部都是這武陵山大裂穀所生長,說不定就是這個洪三通從東海蛇島大批遷徙而來。
姑且不說如此大規模的毒蛇遷徙,是如何躲過有關部門監管的,這麽大手筆,其中必然隱藏著巨大的陰謀。
結合著清玄宗兩位宗主可能也進入了武陵山大裂穀深處,去尋找那所謂的武陵秘境,秦陽就猜測此事絕不像自己想像的那麽簡單。
不過這樣一來,秦陽倒是多了幾分尋找清玄子和吳成景的信心。
至少這武陵山大裂穀之底,並不像想像中的那麽平靜,或許從這蛇島島主洪三通的口中,能探查出一些秘密來。
“我……我……”
然而當秦陽問出這個問題之後,剛剛看起來已經妥協的洪三通,卻再一次有些猶豫起來,而且還忌憚地看了大裂穀深處一眼。
“沒事,你要是不想說,我也不勉強,反正我不急!”
見狀秦陽也沒有生氣,反而是退了一步,然後似有意若無意看了洪三通的右手一眼。
此時此刻,洪三通的右手手掌已經通體碧綠,就仿佛一塊玻璃種滿綠的極品翡翠,看起來竟然有一種異樣的高貴之感。
可誰都知道這是碧玉蛇毒在其右手掌內全麵爆發的跡象,說不定他的整條右手小臂都同樣如此。
順著秦陽的目光看了自己的右手掌一眼,洪三通身形狠狠一顫。
他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已經沒有跟對方討價還價的餘地。
若是拒不說實話的話,最終的結果一定是蛇毒爆發而死。
而且在臨死之前,他還得遭受無窮無盡的痛苦,就像他之前威脅秦陽之時所說的那樣。
既然沒有比這種死法更加痛苦的死法,那橫豎都是一個死,洪三通再死守著某些秘密,也就沒什麽必要了。
“是……是文宗孔宗主請我過來的!”
緊接著從洪三通口中說出來的這個答案,讓得秦陽微微一愣的同時,旁邊沐清歌臉色狠狠一變,一股強烈的不安油然而生。
南越王自然知道文宗宗主是誰,那正是如今古武界三大宗門最強者之一,一尊玄境大圓滿的超級強者。
靈魂附著在二娘體內的這些年,南越王對古武界還是頗為了解的。
哪怕以她的傲氣,對文宗宗主孔文仲的實力不屑一顧,但她卻必須得承認,以自己現在的實力,恐怕還不是孔文仲的對手。
南越王和沐清歌,包括秦陽都沒有想過,這件事竟然把文宗給牽扯了進來,恐怕要變得更加複雜了。
“孔文仲?他請你過來幹嘛?”
秦陽將心中的念頭強壓而下,下一刻便又問出了一個問題。
隻是聽得秦陽口中對那位文宗宗主的稱呼,洪三通不由怪異地看了這個年輕人一眼。
他心想在如今的古武界,敢直呼文宗宗主之名,而且口氣不如此客氣的年輕人,恐怕僅此一家吧?
這不由讓洪三通更加好奇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身份了。
這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妖孽,不僅實力強橫,而且說話做事都跟古武界其他人格格不入呢?
“你……你到底是誰?”
心中這些疑惑升騰而起之後,洪三通再也控製不住心中的好奇,在這個時候反問了一句。
但下一刻他就看到對方臉色一沉,不由悚然驚覺,心想這都什麽時候了,自己這不是找死嗎?
“現在是我在問你!”
果然,下一刻秦陽便是冷著臉強調了一句,摧毀了洪三通心中全部的好奇心。
尤其是感受到碧玉蛇毒正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朝著自己的右手上臂和肩膀蔓延時,洪三通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耳光。
在這種爭分奪秒的關鍵時刻,你竟然還有心情問那些注定不會得到答案的問題,這耽擱的不是對方的時間,而是他自己的生命啊。
“這個……孔宗主讓我帶著蛇兒過來,就是守在這裏不讓外人進入,至於他到底想要做什麽,我……我也不太清楚!”
然而洪三通接下來的答案,卻是讓秦陽頗有些失望,心想這個玄境初期的蛇島島主,原來是個什麽也不知道的小角色嗎?
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秦陽卻清楚地知道洪三通不可能撒謊,更不敢撒謊。
替孔文仲隱瞞實情,又哪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這樣看來的話,這個蛇島島主知道的事情恐怕有限,必須得親自去大裂穀深處走一趟才能知道具體情況了。
“既然你什麽都不知道,那留你何用?”
秦陽臉色變得冰冷了幾分,從其口中發出來的冷聲,嚇得洪三通魂飛魄散,身形也控製不住地瑟瑟發抖起來。
可秦陽說得也沒錯,就他洪三通剛才做出來的那些事,對方就有殺他的理由。
如果他有點用,知道一些深層次的秘密,可能還能將功補過。
但現在他卻是一問三不知,那對方還有什麽好客氣的呢?
“不,不,我知道在這武陵山大裂穀的深處,有一座古城,很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武陵派,孔宗主他們的目標應該就是武陵派!”
眼見自己命在頃刻,洪三通隻能將自己知道的所有東西一股腦兒全部說了出來,倒是讓麵前這個年輕人的臉色緩和了幾分。
“武陵派?”
秦陽口中喃喃了一聲,同時轉過頭來看了沐清歌一眼,想起對方曾經說過的一些話。
他們之所以會尋找到這武陵山脈深處,就是因為沐清歌曾經聽師父說過在這座武陵山脈深處,可能有一個神秘的門派。
現在看來,他們固然是還沒有看到武陵派,但應該離武陵派總部不遠了,隻不過已經被別人捷足先登了而已。
隻是現在看來,這個蛇島島主知道的東西也就這麽多了。
那位文宗宗主為什麽會來這裏,又有什麽目的,跟清玄宗兩位宗主失蹤又有沒有關係,從洪三通的口中恐怕是問不出來的了。
“你說的這些都是廢話,這大裂穀深處有沒有武陵派,我們自己進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嗎?”
秦陽冷臉看著洪三通,他對這個蛇島島主自然不會有什麽好感,同時知道此人有著無數的取死之道。
別的不說,單以用登島的活人試驗蛇毒這一條,就足夠這洪三通死上個幾十次了。
“不……不……,你……你不能殺我!”
洪三通似乎從對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抹殺意,這個時候一抹求生的欲念油然而生,下意識的話語衝口而出。
“哦?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秦陽眉毛一揚,這輕聲的反問發出之後,他臉上的冷意並沒有消減半分,明顯是沒有放下半點殺意。
反正秦陽暫時想不到饒這洪三通一命的理由,他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剛剛留此人一條命,不過是想逼問出一些東西罷了。
沒想到蛇島島主空有一身玄境初期的修為,在古武界名氣也不小,卻隻是被派來這外圍警戒的小角色而已。
“我……我……”
洪三通知道自己一句話說得不對就得一命嗚呼,所以他絞盡腦汁,直到眼角餘光看到不遠處的蛇群時,這才靈光一閃。
“你……你要是殺了我,那些毒蛇就會在頃刻間暴動,然後進行無差別攻擊,這對你們來說,肯定也會很麻煩的對吧?”
洪三通語速極快,但就在他說完這幾句話後,就看到麵前的年輕人臉上,浮現出一抹不屑的冷笑,而且還朝著某處看了一眼。
順著秦陽的視線看去,洪三通第一時間就看到了那將自己一尾掃成重傷的大白蛇,這讓他心頭一凜。
現在他已經知道,那條大白蛇乃是上古異獸雪蛟,天生就對蛇屬有著極強的血脈壓製。
如果是正常情況的話,有著雪蛟在前邊開路,那些劇毒之蛇恐怕還真不敢輕舉妄動。
“雪……雪蛟固然是上古異獸,但那些蛇兒都是我從東海神龍島帶過來的,經我從小喂養,一旦我身死,它們就會發狂!”
洪三通再次開口說道:“你不要以為我是在危言聳聽,這麽多的劇毒之蛇要是一起暴動起來,你們就算是要殺,恐怕也要殺上一陣吧?”
“不怕告訴你們,裂穀深處不僅有文宗宗主,還有其他幾個玄境的家族宗門之主,真要耗光了力氣,恐怕……”
這個時候的洪三通,為了自己能保命,倒是沒有像之前那樣畏懼怯場,反而是變得硬氣了幾分。
因為他知道一味的求饒,恐怕並不能收到太好的效果,眼前這個年輕人,也並不像看起來那樣,是個初出茅廬的雛兒。
這是一個無論實力還是心智,都完全碾壓他這個蛇島島主的存在。
想讓這樣的人改變主意,一味的求饒恐怕沒有什麽效果,必須得另辟蹊境,才有一絲絲的機會。
聽得洪三通這些話,秦陽果然微微皺了皺眉頭,然後轉過頭來,看了一眼那些雖然退後了一段距離,卻依舊沒有完全退去的劇毒蛇群。
就算秦陽對大白極有信心,對自己和南越王的實力也相當有信心,但也不願平白無故地白白消耗力量。
萬一洪三通所說是真,這些劇毒蛇群真的暴動,他們殺也要殺一段時間,消耗的力量定然不會少。
“所以……你還在等什麽,還不頭前帶路?”
心中這些念頭轉過之後,秦陽暫時打消了收取洪三通性命的念頭。
從其口中說出來的這一句話,讓得洪三通一愣之後,隨即滿臉狂喜。
因為他知道自己這一條小命暫時是保住了,而在他剛剛踏出一步的時候,卻又似乎想起了一些什麽,然後滿臉期待地轉過了頭來,看向了那個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