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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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藤風雷九影!
    等蒼鴻他們抬著簡易自製擔架將雲華送到醫院時已經是深夜了。
    醫生們見到如此怪異的病患,各個都頭皮發麻,第一時間推入搶救室,初步觀察似是掉入強酸中再撈起來的一般,一番折騰下來,表麵看著嚴重,但身體機能顯示良好,由於此地醫院設備不太先進,對於這種病患他們也無從下手,也隻能維持原狀。
    等主治醫生前來詢問蒼鴻等人,也說明了難處,而蒼鴻他們幾人本就沒親眼瞧見雲華是如何受傷的,所以幾人的回答都是模棱兩可。
    司藤坐在一旁倒是安靜的很,她現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先恢複一部分妖力,隻要自身妖力充沛,治愈雲華倒也是輕鬆。
    白金知道司藤可以治愈雲華的傷勢,隻是目前來說,司藤太過於虛弱,妖力明顯不足以用來修複雲華那殘破的身軀。
    他起身朝醫生走去“醫生,隻需將病人維持一下生命特征就行,我們已經聯係好大型醫院,明早就會來帶走,今晚就辛苦你們了。”
    主治醫生聞言,心頭一喜,點頭“如此就好,我們醫院醫療水平比不了大城市,放我們這相當於等死,既然你們有了安排便好。”
    醫生說完也是暗自鬆了口氣,今晚就隻能暫且安置在重症監護室裏度過,能轉走是再好不過的,要是強行留下反倒是給自己找麻煩。
    這時,一名護士跑過來,對著主治醫生說“206病床的患者又鬧著要出院,可他清醒沒多久,還很虛弱,該怎麽辦?”
    醫生皺眉道“家人還沒聯係上麽?前幾天不是有人來看望的麽?”
    護士剛想說話,但她瞟了一眼前麵的蒼鴻,這白胡子她太熟悉了,206床的病患不正是他送來的麽。
    忙說“老人家,您電話怎麽打不通啊?您前些天送來的叫顏福瑞患者下午就醒來了,當時就吵著鬧著要出院,現在還在病房鬧呢,您快去瞧瞧吧。”
    蒼鴻聽顏福瑞醒了,心頭也放下一分,好歹是活過來,不像丁大成,讓毒蠅傘菇給一口吞了,屍骨無存,絲毫存活的機會都沒。
    在回來的路上不斷的在思索該如何向丁大成家人交代,人是他蒼鴻叫過來的,如今客死異鄉,這如何說,難不成說是工傷?亦或是說意外?他家人如何肯善罷甘休。
    蒼鴻他自然沒法接聽電話,不僅是他,他們幾人都沒法接聽,手機早在洞裏“蕩秋千”的時候掉下去了。
    便說“快帶我去看看!”
    顏福瑞下午的時候就醒了過來,他的記憶還停留在遭遇沈銀燈的那一刻,醒來時第一時間便掙紮著起來要去告訴司藤消息。
    隻是昏迷期間躺了幾天病床,憑靠著營養液維持身體機能,渾身無力的他不管如何心急也都無法掙紮起床。
    醫生看他精神不對勁,一針鎮定劑下去,倒是安分了。
    半夜,醒來後的顏福瑞依舊大吼大叫著要出院,這不,又聯係不上家人,找主治醫師來求助了。
    等蒼鴻幾人到顏福瑞病房前便聽到了裏頭顏福瑞的叫喚聲,白金急忙推門進去,對著顏福瑞說“顏福瑞,安靜一點,隔壁房還有病人需要休息的,怎麽剛醒來就這麽鬧騰了?”
    顏福瑞見熟人來了,剛想說,但一看全是懸門的人,而且各個都是狼狽不堪,便止住話頭“白先生,蒼鴻會長,你們都來了啊!”
    蒼鴻點頭“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隻是聲音愈發的滄桑。
    安撫好顏福瑞後,除了安然無恙的白金之外,蒼鴻、馬丘陽、潘祈年和王乾坤都已是身心俱疲,眾人包紮一下傷口後就回了旅館。
    白金在顏福瑞旁邊坐下,看著欲言又止的顏福瑞說道“顏福瑞,你安心養病,另外告訴你個好消息,瓦房救回來了,是司藤小姐救回來的!”
    顏福瑞聽到這話,一時愣住了,沒有幻聽,他聽的很清楚的,隻是一時興奮過頭,嗚咽著問“白先生,你說的都是真的?”
    頓了頓,似乎在喃喃自語“我就知道司藤小姐不會騙我!”
    他來雲溪寨主要就是為了救回瓦房,也在腦海裏無數次的想過若是瓦房沒能救回來他該怎麽辦,如今得知瓦房救回來了,緊繃的心終於可以放鬆了。
    聲音顫抖,手足無措,雙眼緊緊盯著白金,在看到白金點頭後,他整個人一下疲軟了下去。
    片刻後又掙紮著起來“白先生,瓦……瓦房在哪呢?快帶我去看看!”
    白金壓住顏福瑞的肩膀“顏福瑞,鎮定一些,瓦房剛剛睡下了,情況很好!”
    顏福瑞沉默了一會,手捂著臉趴在被子上嗚嗚嗚的哭泣了起來,將被褥弄濕的一塌糊塗,這就可以看出司藤為何對顏福瑞哭那麽反感。
    顏福瑞一哭,這會反倒是白金手足無措了,他好像也沒有學如何安撫哭泣中的男人的技能。
    這時,原本在重症監護室外看守雲華的司藤卻是意外的過來了,聽到顏福瑞在哭,她心裏更加煩躁起來。
    當即喝道“閉嘴!”
    顏福瑞聽到司藤的聲音,停下了哭泣,又想掙紮起來感謝司藤。
    司藤上前一把將顏福瑞按倒在病床上,然後釋放一道綠光將顏福瑞體內殘餘的赤傘能量剝離,然後一句話不說,轉身,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
    顏福瑞愣愣地躺在病床上,剛剛司藤的眼神過於恐怖,他不敢出聲,等司藤走後,嘴唇嚅囁“白先生,是不是發生了什麽?我看司藤小姐臉色蒼白,很不對勁!”
    白金暗自搖了搖頭歎息一聲“沒事,你好好休息,明天再說!”
    頓了頓又說“我去看看司藤小姐,你別再搗亂了!”
    顏福瑞木訥的點頭,看著白金離去的身影,心中很是不安,今晚的幾人神情都很不對勁,就連平時酷愛嬉笑的白金也是顯得很萎靡。
    越想越不對勁,他便撐起身子,坐到一旁的輪椅上,準備去問個明白,也正好去看下瓦房是不是真的救回來了。
    白金回到重症監護室外,此刻司藤還站在病房門口,透過小窗盯著裏麵的雲華。
    “司藤小姐,剛剛為顏福瑞祛除了赤傘留在他體內的殘餘能力,肯定挺耗費妖力的,您坐下來休息一會吧,光看著也不能讓雲先生立馬好過來,隻有休息好了才能救雲先生。”
    司藤沒開口,依舊站那,緊盯著小窗。
    過了一會,她退步坐到通道旁的椅子上,喃喃開口“顏福瑞體內的赤傘能量過於暴虐,如果不及時驅散,會和我留在他體內的妖力起衝突,到時一樣會沒命,顏福瑞不能再出事了,這也是雲華希望看到的。”
    白金“司藤小姐真是心善!”
    司藤冷笑“心善?懸門的人恨透我了才是,就在剛才馬丘陽還要求我給他解藤殺呢!”
    ……
    原來剛剛蒼鴻幾人從顏福瑞病房出來去包紮的途中碰見了司藤。
    蒼鴻麵對司藤尷尬之至,畢竟人要臉,樹要皮,但與生死相比,好像麵子是一點都不值錢,心許現在講講好聽的,或許改日能勉強爭取一下,而且這段時間下來,司藤並非想象中的那番乖張暴戾。
    蒼鴻心裏也是痛苦的,丁大成的身死讓他難以對其家人解釋,但眼前最重要的還是解決眾人的藤殺,藤殺一日不解,他們就一日難安。
    他自然知道今晚不宜提這個話題,他怎麽會不知道今晚若是說了肯定也是自取其辱,深吸了口氣,壓住衝動的想法,口氣和緩的說了一番話。
    “今日之事是我們懸門對不住司藤小姐,沈……赤傘太過於奸猾,把全部人都耍的團團轉,也怪我們自己學藝不精,竟然沒法分辨沈銀燈就是赤傘,反而一步步落入她的陷阱裏,好在得您相救,保此殘身,今天我們幾人就不打擾司藤小姐您休息了……”
    馬丘陽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安穩的站在平地上覺得自己又行了還是他脾氣又直且急,他直接開口“司藤小姐,雖然我們被赤傘欺騙,但你最終也殺了赤傘,我們也算是完成了你交給我們的任務,這藤殺也該給我們解了吧?”
    馬丘陽話一出,司藤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冷笑道“馬懸師,我救了你們一命,沒聽到一個謝字,沒聲謝就算了,我也不想聽,但你這是求人的態度麽,當時沒把你們丟下去喂蘑菇,是不是覺得我比沈銀燈好說話?”
    頓了頓又說“今日我為救一群要殺我的人而折了自己人,心裏已經很不舒服了,你還敢跟我提藤殺,我不是人類,不想去做那麽多好事,我也不想聽什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可不想立地成佛,那樣日子會過的很不舒心。”
    緩緩又繼續道“給你個機會滾遠點,別站著礙眼!”
    蒼鴻見狀立馬拽著馬丘陽就進了一旁的包紮房,馬丘陽在房間內還嚷嚷著憑什麽不給我們解了藤殺之類雲雲。
    司藤聽著裏頭傳來的聲音,冷哼一聲,轉身去了顏福瑞的病房。
    ……
    白金聽到司藤的話,渾身一震,問“那您?”
    “想問我有沒有給他們解了藤殺?”
    白金點頭。
    司藤不屑的說道“他們設計害我,著了赤傘的道,最後還是我救了他們,他們一句感謝的話都沒說,反倒是理直氣壯的來要求我給他們解藤殺,想都別想。”
    白金原本還想等這事過去了,再找司藤求求情,讓她給蒼鴻等人解了藤殺,但架不住懸門二愣子多,什麽時候提不行,非得這時候提起來,這不是給自己找不快麽,他是暗自搖頭不已,當下也不再提這個話題。
    便問“司藤小姐,之後您有什麽打算麽?”
    看似簡單問題卻令司藤一愣,她複活以來也就為了那幾件事,大部分都已經從雲華嘴裏得知了,也就隻剩尋找白英了,現如今她想和白英重新合體的心思是越來越淡,如今這件事對於她來說卻是變得可有可無。
    “打算?能有什麽打算,到時候問雲華吧!”
    白金聞言也是一愣,又仔細看了一眼司藤,司藤變化太快了,已經不像此前那個特立獨行的司藤了,暗自感歎人生可真是奇妙。
    “司藤小姐和雲先生是如何認識的,他一身本領也是您教的?”
    司藤坐椅子上閉著眼,平靜的開口“白先生身上秘密很多,要不然先說說你吧?”
    白金幹笑一聲“我能有什麽秘密,在荒山野林過慣了,到人間混個安穩日子罷了。”
    司藤“能混在人類大學裏當教授也挺不容易的吧,倒是不知你是如何壓製住氣息不被懸門中人發現的呢,也是同沈銀燈一樣?”
    白金聽出了這話的意思,但他可沒有似沈銀燈一般,為保自己身份不泄漏而附身在孕婦胎兒上。
    壓製氣息也很簡單,懸門雖然沒落,但餘威尚在,加上懸門一代不如一代,利用懸門的氣息掩蓋自身的氣息很容易做到,所以在懸門範圍內生活還是很如意的。
    “我們壽命過於漫長,起先幾年對融入人類倒是很簡單,但隨著周圍人的老去,而我們樣貌始終不變,難免會惹人生疑,那時我便會去往他出,亦或是去海外,給認識的人造出一個遠走他鄉的假象,就好比我二十幾年前在港島還做過導演,後來我給自己安排了一場單人船難。”
    司藤聽後倒是起了一絲笑容,說“白先生還真是足智多謀呐!”
    白金尷尬一笑,剛想說些什麽,但聽到通道裏輪子滾動的聲音,抬頭看了一眼,隻見顏福瑞坐著輪椅,身後一個護士臉色極其難看的推著輪椅。
    白金都不用想就知道顏福瑞肯定又在折騰了。
    白金上前接過輪椅,對著護士說“謝謝你了,他交給我吧,給你們添麻煩了。”
    護士點頭“嗯”了一聲,轉身就走。
    白金教訓顏福瑞道“你怎麽就不能讓人省點心呢?”
    顏福瑞“我想看看瓦房,還有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你們今天所有人都怪怪的,我睡不著。”
    白金看了一眼司藤,見她沒反應,當即將顏福瑞往瓦房的病房方向推去,邊走邊說“今天發生了很多事情,比較難以解釋,我也是僅僅知道最後發生了什麽,前麵的一概不知。”
    顏福瑞道“那你給我說說大致情況吧,不然我心裏不安,總覺得發生大事一般。”
    “的確是發生大事了……”隨之,白金把他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了顏福瑞,當說到雲華重傷的時候。
    顏福瑞從輪椅上蹦了起來“是不是沈銀燈,不,赤傘幹的?”
    白金再次將顏福瑞按倒在輪椅上,說“別大呼小叫的,是不是赤傘幹的不知道,但肯定有關。”
    顏福瑞喃喃自語“司藤小姐早就告訴過我,沈銀燈就是赤傘,雲華怎麽還會著了赤傘的道呢?”
    白金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就把顏福瑞往瓦房的病房一推,說了句“安靜一些,光看不許說話,別吵醒瓦房,他還很虛弱。”
    顏福瑞看到瓦房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睡覺,此刻全部的煩惱都似乎消失了一般。
    他轉動輪椅朝著床頭而去,看著熟睡的瓦房,失而複得喜悅感,使他眼角泛起了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