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雪中蓉城孤寂影,月下白英骨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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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藤風雷九影!
第200章 雪中蓉城孤寂影,月下白英骨無蹤
時至深夜,大街上行人漸少,很多車子,如咯噔吱呀的三輪車,一路狂飆的摩托車,行駛平緩的私家車,呼嘯而過的大貨車,似乎都有著一個目的地,那便是家的方向。
五顏六色橫平豎直的招牌,所有這些俱構成了伸手可觸的世俗的煙火世界。
現在司藤知道,如今的她,不是像人一樣,而是以人的姿態活著。
每一個孤單的身影,都在陌生的城市的某個角落裏蜷縮著。
司藤亦是如此,在陌生的人群裏穿梭著,為了雲華前往與白金約好的碰麵點,獨自承受著這一方天地的孤獨。
她踏著鋪滿雪的街道,空曠的街道,寂靜的城市,獨自徘徊在寒冷冬天的雪夜。
一深一淺的腳印,前麵隻有無盡的白雪,後麵的腳印也在雪花中消失。
冬夜,昏暗的燈光映照出這個城市的孤獨和冷清,美麗的霓虹燈在雪夜裏顯的單調,沒有平常的豔麗,沒有平常的熱鬧。
司藤無力的站在都市的角落裏來見證這個寒冷雪夜下的都市,隻有夜的寒冷和冷清的都市。
微黃的光拉長了司藤的影子,孤單地徘徊在寂寥的大街上,像被遺棄的獨行人,沒有依托、沒有陪伴。
她轉頭看向馬路另一側的茶亭,那裏,落地的大玻璃窗正對著馬路。
玻璃麵上依稀透露出她孤單的影子,那個擁擠的隻剩下寂寞影子;如魚飲水,冷暖自知,逆光而行,一路走來隻剩下背影。
寒月入窗涼似透,夜靜殘燭照百花;孤影對鏡人消瘦,夙夜思君君知否?
白金坐在茶廳裏,見孤瑟寂寥挺著個大肚子的司藤,心裏咯噔一聲,連忙朝著揮了揮手,又走出了茶亭。
司藤瞧見了透過玻璃的白金身影,點頭示意。
白金穿越馬路來到司藤身旁,剛想開口說話,司藤便率先開口問“白先生,還請帶路!”
白金道“司藤小姐,先別急,我剛剛接到顏福瑞電話,他說雲先生醒了,讓你快些回去!”
司藤聞言既驚又喜,轉身就要往蒼城山方向奔去。
白金攔住了心急火燎的司藤“司藤小姐,我開車送您!”
車上,司藤心急如焚,好似熱鍋上的螞蟻,如坐針氈,眼神凝固在車子前進的方向,整個人顯得異常焦灼。
無奈之下,白金撥通了顏福瑞電話,試圖從顏福瑞那獲取更多關於雲華蘇醒後的消息,可那頭卻一直無人應答。
白金暗罵顏福瑞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又安慰道“司藤小姐,顏福瑞定然是在照顧雲先生,所以沒接電話,您也別急!”
司藤卻是聽而不聞,目光緊盯著遠處蒼城山的輪廓。
曾經那個理性,冷靜的司藤小姐不再,儼然成了一名為救夫而舍命奔波的女子。
白金歎了口氣,更加無奈,隻得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盡量加大了油門。
而此刻的顏福瑞正拿著鐵稿在星雲閣後山的一片林地裏挖坑……
當白金開車送司藤回星雲閣時,顏福瑞一身泥濘,扛著鐵鎬從後山道下來,他見到司藤從車上走下來,手下意識一鬆,鐵鎬砸在了腳上,痛的他怪叫一聲。
司藤雖覺扛著鐵鎬的顏福瑞怪異,但時下哪有功夫過問,“噌”一下奔進星雲閣。
白金卻是皺著眉掃視顏福瑞“顏福瑞,你大雪天的這是去?”
“白金先生,您也來了……”顏福瑞支支吾吾說不出半個字,隻得尷尬一笑,拿起地上的鐵鎬跑了進去。
剛進院子,隻見一根藤條飛竄出來,更如銀蛇般,刷的一下卷住顏福瑞腳踝,直接倒吊著提到半空。
顏福瑞他剛想尖叫,可緊接著,司藤目光襲來“顏福瑞,你為何騙我回來?”
顏福瑞倒掛著,拚命擺動著雙手“司藤小姐,我沒撒謊,雲華真的馬上就醒了!”
司藤聞言,將顏福瑞平穩放到地麵“你為何如此篤定,殊不知因你這話,耽誤了我多少時間?”
顏福瑞喘了口氣,關鍵是他也不敢肯定雲華是否能醒,又不敢將實情說出來,看了一眼司藤,索性擺爛,支吾著道“司藤小姐,您神通廣大,好好給雲華檢查一番不就知道了?”
又看了一眼旁邊的白金說“而且白金先生見多識廣,想來他一定也能判斷!”
司藤略微一愣,接而又進了屋子,喚出一絲妖力順著細小藤絲注入到雲華體內。
反應異常的安靜,沒有排斥,亦沒有猛烈的反嗜。
時下,司藤一喜,慢慢將妖力持續注入,修複著雲華受傷的經脈。
這時,白金進來“司藤小姐,您先別急,還是先看下情況,免得到時弄巧成拙。”
司藤停了下來,轉而伸手輕撫過雲華慘不忍睹的臉頰,又伸出手指點在雲華額頭。
不久之後,司藤“撲哧”一笑,又自言自語地笑罵“這混蛋,害得我如此擔心,自己竟在做美夢,真想抽死你……”
喜極而泣,說著說著,眼淚卻是如河流決堤,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顏福瑞幾次想說話,白金都是勿擾的手勢,可他很想知道雲華是否真的沒事了,但看此時的司藤,他有點不敢去問。
直到司藤情緒穩定後方才開口“司藤小姐,雲華沒事了吧?”
司藤伸出手指點去淚珠,沒回答,而是盯著顏福瑞道“我走之後有誰來過了?”
顏福瑞下意識搖晃著腦袋“沒有!”
司藤見著顏福瑞那明顯扯謊的姿態,自以為天衣無縫,擬形然神不似,不覺已漏洞百出。
著實令人忍俊不禁,心下感慨真失敗,如今顏福瑞也敢對我撒謊了!
想了想又道“你大晚上拿著鎬子去後山做什麽?”
又補充道“你知道的,我吸收了赤傘能力後,便可以讀取記憶,你要不說,我便隻能自己來了,畢竟我要知道雲華是否真的好轉,而且也需知來救治雲華的人是友是敵!”
顏福瑞倉皇無措,退後了兩步“司藤小姐……我……我……!”
半天說不出什麽,想想白英所交待的,最後隻得深深歎了口氣“司藤小姐,我先去休息了,您好好陪陪雲華,他肯定會醒的,我都能感覺到他呼吸聲愈發強勁了。”
司藤見顏福瑞始終不肯說出來,也隻得點頭。
顏福瑞見司藤點頭,如同大赦,忙轉身走出房間,臨出門時,身後傳來司藤的聲音“顏福瑞,謝謝你!”
顏福瑞腳步一頓,轉頭看向司藤,努力擠出個笑容“司藤小姐,以我們的關係用不著說謝謝,況且我也沒做什麽!”
司藤微笑著“既然你說我們關係好,那便別左一個司藤小姐右一個司藤小姐了,以後就叫我司藤,或者是師……姐!”
顏福瑞愣住了,一時之間五味雜陳,他本就是棄嬰,小時被丘山收養,可沒過幾年,丘山的突然離去,又重歸孤兒。
心裏最為渴望的便是有個親人,如今司藤正麵表態,使得他心頭一震,而後使勁地點頭“司……師姐,我知道了!”
說完,那眼淚珠子似不要錢的滑落下來。
司藤麵色一緊“快出去!眼淚鼻涕一大把,看得我眼疼!”
顏福瑞立時止住,儼然明白了司藤為何說這話,訕訕地退了出去,暗自腹誹還怪我哭起來難看,殊不知你自己哭時,那才叫醜。
白金見顏福瑞出去了,便問“司藤小姐,要我幫忙調查下麽?”
司藤搖頭“沒必要!”
說著同時,雙眼紅芒綻出,接而伸手在屋內家具、物件上探去。
就在撫過床沿時,腦海中那閃過的一幕幕片段,使得司藤猛然一震,立時崩潰,顫巍巍地扶著床沿坐下,不可置信地喃喃失語“白英……”
忽而間想起方才顏福瑞拿著鎬子從後山下來的情景,她立馬衝了出去,直接闖進顏福瑞房間“顏福瑞,你將白英埋在哪裏了?”
顏福瑞被嚇的一激靈“師姐,你都知道了?”
司藤“快說埋哪了,我可以救她!”
顏福瑞一聽,立馬說“我帶你去!”
……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沒了呢……不可能……”顏福瑞失神落魄地在後山鏟著土,以至於到最後,變成趴在了坑裏用手瘋狂地扒拉著潮濕的凍土。
一旁的司藤眼神逐漸狠戾,對著顏福瑞陰冷道“你確定是這?”
顏福瑞哆哆嗦嗦,那沾滿泥土的手抖索著,失語若狂“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親手將白英小姐安葬在這的,才一個小時不到,怎麽可能沒了呢?”
司藤深吸一口氣,將顏福瑞拽起,轉而伸手壓在泛著雪花的泥土上。
可任由她感受盡了每一寸泥土,除開顏福瑞將白英葬下去的畫麵之外,始終探查不到任何關於白英屍體莫名失蹤的信息。
司藤看了一眼白金,便問“白先生,你有沒遇到,見過,或是聽過某些術法或是大妖天賦能力,使得將其自身的痕跡抹除一幹二淨的?”
白金聽著司藤口中冰冷的話語,不假思索地回“有!”
司藤“是誰?”
白金卻是一陣失神,如不可置信般喃喃道“不可能的……”其模樣與此前顏福瑞如出一轍。
司藤怒道“到底是誰?”
白金為之驚醒,轉而看向司藤“若沒猜錯,斷然是辟塵犀,但這顯然不可能!”
司藤疑惑“為何?”
白金道“因為辟塵犀在上古時期乃是吳剛的坐騎,吳剛因擅自放出‘妖獄’大妖,被他親妹妹吳潔,也便是青女,親手鎮殺。”
“青女念及辟塵犀乃是海中神獸,便沒下殺手,隻是將其單獨關押在‘妖獄’內。”
李商隱曾有詩曰碧城十二曲闌幹,犀辟塵埃玉辟寒。
描述的便是海中神獸——辟塵犀,相傳它生活在海中,隻要是走過的地方海水就會自動分開。
如果出了水也是行不沾地,任何的塵土都不會碰到它,所經之地,隻需它一個念頭便能將之痕跡抹除,任憑誰神通廣大也無法尋到它一絲痕跡。
辟塵犀通體透亮,瑩瑩放光,從來不沾染人間的雜物,以日月的光輝為食,因常在月亮上吸食月精,便與吳剛交好,因而吳剛時常騎著辟塵犀出門,一度成為他的坐騎。
頓了頓又道“如今‘妖獄’雖麵臨危機,但尚處於穩定狀態,辟塵犀能出來的唯一途徑便是由青女親自放出,否則當世無人能釋放它!”
又看著司藤道“司藤小姐,青女前輩近來雖性格有變,但她絕對不會將關押在‘妖獄’的大妖放出的,更何況是吳剛的坐騎。”
司藤聽後牙根緊咬,雖說如此,可如今處處有著青女的痕跡,之前是她,如今又是白英屍體的莫名失蹤,使得司藤不得不作他想,除非另有他人能使出如此強大的法術。
白金見司藤突發的戾氣,安撫道“司藤小姐,我會暗中調查一番,但在此之前,即使真是青女前輩所為,還請您保持理智,她不是目前的你所能與之為敵的,況且雲華還尚未蘇醒!”
司藤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呼出,點了點頭“我自明白!”
又很俱委婉地道“白先生,你與青女相識長遠,可你本是妖,為何會與她結緣?”
白金當下一笑“司藤小姐是想問我為何聽命於青女吧?”
“其實也算不上什麽聽命於她,隻是她以前的理念與我一樣,認為我們妖定能與人類和平共處,也始終堅信天下萬物本就是一家,算得上是誌同道合吧!”
“隻是……隻是……或許是經曆的多了,又或是徹底失望了,青女的理念便動搖了,但也沒過於激進,也隻是處理掉了一些太過暴戾與嗜血的大妖。”
“我見同族被戮,心雖不忍,但也無可奈何,若是放任不管,則危害更甚。”
司藤點了頭,她很讚同白金的做法,正如人類的法律一樣,妖族必須也存在著規矩。
“白先生,我曾聽青女所述,你棲息於擎天樹上很久,可以說你是看著我從幼苗長成了遮天藤木,我很好奇,你當初為何不攔著丘山?”
白金愣神,而後無奈地道“不是我不攔,而是青女不讓我攔,她說或許人類與妖共處的一線希望在你身上會實現,所以我便沒做阻攔,可誰知丘山……”
司藤擺手阻止白金繼續說下去“白先生,如此我便清楚了!”
白金歎了口氣“司藤小姐,既然如此,我們便回去吧,我找個機會試探下青女前輩。”
司藤點頭“有勞了!”
司藤踩在雪地上,一步一個腳印,讓她舍棄白英,斷然是不可能的,不管是誰,都將是不死不休的局麵。
近來單位事多,隻得尷尬的放慢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