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瑤池仙境世絕殊,天上人間遍尋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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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藤風雷九影!
    第238章 瑤池仙境世絕殊,天上人間遍尋無
    司藤見雲華怔那半天不動,便笑道“怎地,這就無地自容了?以往那厚臉皮勁哪去了?”
    雲華指著那處山體,嘴唇囁嚅著,似是發現極為驚愕的事物“司……藤,你看那,天池邊的弧山,像不像當初在南極冰湖側臥的飛船?”
    司藤瞧他不對勁,便順著他所指方向望去。
    隻一眼,便如雲華般怔立當場,口中喃喃“左帶瑤池,右環翠水……瑤池仙境世絕殊,天上人間遍尋無。”
    半響後,司藤回神,雖說雲華這發現可謂是匪夷所思。
    可天地間風雲變幻,萬物更迭;
    訴十年之期,便是乾坤倒轉;
    論及百年時光,山移平水竭幹;
    然悠悠萬千歲月,海可枯石可爛。
    飛船下陷,自然構林,推山填石,這一說法也算中肯。
    更何況加之天池範圍為北天山地震帶,其地震頻度高、震級大、範圍廣,雖處外圍,曆經萬載悠悠歲月,這情況完全符合。
    再則,魚玄機三人已是毫無目的,加之時下閑來無事,去探尋一番,也算不錯。
    司藤眸光中喜色流轉,吩咐一聲“走著,轉道回府!”
    雲華低咕一聲“還轉道回府,真當自己是大小姐呢?”
    “嗯?”司藤眸子一凜!
    雲華臉色頓時變幻,上前攙住司藤,喜笑顏開“司藤老佛爺,請移駕……”
    司藤悠悠然將手往雲華小臂上一搭,頷首道“你也不算百無一用,這喊駕功夫可算利索,下回升你做司禮監隨堂!”
    雲華霎時翻了個白眼“媳婦,你戲精附體,還真演上了啊?”
    司藤抿嘴微笑“你以前不一直說要跟纏著我,我好心讓你做我的隨堂太監,怎地,會覺得我虧待於你?”
    雲華笑嘻嘻道“不虧待,自是不虧待,但我還是覺得在床上喊駕好,畢竟擅長……”
    司藤麵頰霎時一紅“登徒子!”
    雲華嘿嘿笑著“你都要我這當老公的去做太監了,我還不能反抗一句啊?”
    聞言,司藤卻是狡黠一笑“可是‘老公’也有指代太監啊,我有錯麽?記得紅樓中有一回記載……”
    話未說完,雲華便作打斷“得,你記性好,知識廣,我服,但做太監就算了,我還是像以前一樣,好好伺候你!”
    他將“伺候”兩字咬的極重,又是惹得司藤一臉緋紅。
    時下夜幕已降,又因兩日穿梭密林,司藤早已煩膩,便先作“回府”,返回下榻的酒店。
    一回酒店客房,司藤便直接衝進浴室。
    半響後,司藤裹著一條白色的浴巾從中走出,雪白的肌膚上還掛著幾滴晶瑩水珠,濕漉漉的頭發憑添嫵媚!
    很顯然,接下來的工作便是由雲華接手,他很是自覺地為司藤打理好頭發。
    雲華拿起一個橘子,剝好皮,掰下一瓣兒送到司藤嘴邊“啊~”
    “我自己會剝。”
    “我剝的甜。”雲華一本正經道。
    司藤白了他一眼,卻也沒有再拒絕,張嘴吃下送上來的橘子。
    “嗯,真甜!”她一臉享受“好久沒吃過這麽甜的橘子了。”
    “再甜也沒有你甜!”雲華再次喂了一瓣。
    司藤微笑“你嘴也甜,很有當太……”
    話語未盡,那抹紅唇早已被雲華嘴巴堵住,隻得“嗚嗚”幾聲,便不做抵抗,順意而為。
    但隨雲華愈發“放肆”,司藤咬了一口,又一把推開,末了還不忘提起玉足輕踹一腳。
    雲華半仰沙發“寶貝,這事可不興急眼的啊!”
    司藤發髻上藤花含苞欲綻,麵色嬌羞紅潤,雙頰血絲乍現,嗔怒道“髒兮兮的,還不滾去洗澡!”
    ……
    今夜月亮升起的較晚,而現在,她正圓圓地掛在夜空,用那銀白色的月光照亮著群星。
    在這片柔和的月光之下,裝點著天山山脈的群峰,也映照著客房內花瓣環繞的兩人。
    白天,日光給這些山峰抹上粉紅的光暈,而到了晚上,他們又變成高大、孤傲的幽靈。
    山脈的東段,便是那天池範圍,被雲杉和塔鬆所覆蓋,從博格達雪山半腰地帶一直延伸。
    天池周圍,則是廣闊的綠色世界,綠草如茵,野花似錦一片布滿溪流和河道的沼澤高原山地。
    那裏到處是荒廢的居所和潛藏著的危險。
    而在月球上,一個黑影從月麵掠過。
    那是一個巨鷹的黑影,上麵似乎還趴伏著一個身著白紗的妙曼身影,兜帽下雪色長發迎風飄散,向著月球南極飛去。
    那裏是整個月球環形山脈最為僻靜的地方,一個圓形的山穀邊緣佇立著高達九千米之高的古昆侖山主峰,為月表最高峰。
    那地方也許是一場太古天地大衝撞的記憶,亦或是一場月球地殼爆炸留下的痕跡。
    歲月的侵蝕已使這個環形山的邊緣變得參差不齊,許多新生的山峰在這裏孕育。
    此處的地理環境是最為嚴酷的。
    因太陽帶點粒子流,掙脫太陽的引力束縛,射向月球,衝擊月表,掀起沙礫,形成肆虐的風暴席卷,鋪天蓋地。
    環形群山的中心,有一座光禿禿的石峰,就像某個失了頭發的腦袋一樣醒目。
    事實上通往該峰的山路十分險峻,峰頂倒是十分平坦,整座山峰的形狀像是個人頭。
    近萬千歲月以來,環形山中的風暴不斷侵蝕著這座山峰,鮮有神妖到此,但是其中隻有很少部分有足夠的勇氣到此的。
    那些少有到此的,要麽是強大的不可思議,要麽是初出茅廬一無所知的。
    在這座山峰平坦的峰頂,聳立著一座古老的高塔,由厚重的鐵鈦石和天然玻璃纖維,用以高超的術法混合砌成。
    這座巨型的“人造物”直插星河,被高聳的古昆侖主峰所阻擋,隱於月暗麵,但比周圍所有的山都高,在日光偶爾照耀下,像是一座燈塔。
    塔外是風塵沙暴聚集地,以人類目前的探測器,根本無法穿透厚重的沙塵暴監測到這座高塔。
    事實上,這座塔宏偉壯觀,傲視一切,包括這裏最高的環形山。
    這片地方一度被稱作古昆侖的中心,一度是那位神秘莫測的昆侖西王母的住所,一度是一片充滿生機,神妖匯聚之地。
    而現在,它不過是被時間所遺忘的死亡地帶,塔內是寂靜的,但這不代表它毫無動靜。
    在無盡沙暴的擁抱下,無聲的畫麵從窗口飄進飄出,各種沙塵匯聚的幻象在露台與牆圍間舞動。
    說它們是鬼魂並不妥當,不如說是往日如詩歲月的殘影。
    這些往日的陰影因這座塔昔日主人的瘋狂而被釋放為具像。
    如今,可怕的妖術詛咒迫使它們在這座被遺忘的高塔之中,一遍又一遍的重現昔日的情形,迫使它們演出著沒有觀眾的獨幕劇。
    但是現在,兩雙穿著皮革長靴的腳踩過石階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寂靜。
    在塔最高那個尖頂處的一個露天走廊口,暴戾的沙暴下,在暗灰色的鐵鈦石上映出兩道人影。
    一襲襤褸的黑色鬥篷與一件白紗兜帽長裙在狂暴的風沙中鼓動。
    那個尖頂以前曾是個平台,有著一座最為璀璨的“宮殿”,是古昆侖神權的最高點。
    從露天走廊通往宮殿大門,伴隨著古舊鉸鏈的尖銳聲響打開了一條縫,然後馬上因歲月和鐵鏽的雙重作用而僵化。
    身著白紗兜帽長裙的身影沉默了一會,將食指放到了鉸鏈上,默念了一小段咒語。
    紫光流溢,大門立刻無聲的打開了,鉸鏈變得像新的一樣,她露出了一絲微笑。
    宮殿現在已經空了,僅剩的王座與數千交椅,內室的儀器、設備、也都已損毀,散落一地。
    兩個身影無聲地進入,就像是那些寂靜的幻象。
    那雪發女子撿起一塊破碎的石盤,這個石盤的外形已經被某種未知力量所扭曲,現在它僅能被稱為一堆石頭而已,毫無生氣地躺在她手上。
    然,宮殿中突然出現了其它動靜。
    雪發女子抬眼望去,一個幽靈般的身影出現她身邊,背靠著一扇窗戶。
    這個似鬼非鬼的人影是一個線條柔美的女子,頭發是青色的,發梢部分有點泛白。
    若仔細觀察,那人影竟然與此時的雪發女子麵貌一般無二。
    她是她過往回憶的一部分,被釋放出來後一直在重複著她的工作。
    現在,這個如“幽靈”的青發女子正拿著那個石盤,也正是白發女子手中的那個,是還沒有壞掉時候的樣子。
    她仔細撥弄著上麵的一個凸起,正專心致誌的調整那個石盤,撥一下,測試一次,再撥一下,再測試一次。
    那幽靈般深邃湛藍的雙眼上,漆黑的眉毛緊蹙著。
    最後,這個柔美的、引人注目的身影鬆了口氣,把石盤放到一張早已不存在的桌子上,消失了。
    這種類似鬧鬼的靈異,即使是在宮殿還有人住的時候也很普遍。
    現在,它們脫離了塔主人的束縛,變得更為肆無忌憚。
    兩人沿著宮殿內部的樓梯石階往高塔下層走去。
    在他們身後,那個女子的影像再次出現,似乎在用她手上的石盤去定位一顆如今已不在那個位置的行星。
    兩人繼續往下走去,穿過了無數層樓梯和走廊,所有的門都自動為她敞開。
    包括那些鎖住的、閂上的、甚至那些被鐵鏽和歲月所封印的。
    一小段咒語、一個輕觸或是一個手勢,所有的阻礙便都煙消雲散,鐵鏽自動融解,鉸鏈光亮如新。
    在某幾個地方還有古老的、卻仍在閃耀金色的守護符文,她在它們跟前稍作停駐,以回憶起每個符文的應對之法。
    她念出正確的咒語、結出正確的手印,符文上僅存的微弱魔法隨即潰滅,前路暢通無阻。
    她越往下層走,塔中的幻象就越變得生動和活躍。
    好像現在多了兩個潛在的觀眾,他們更願意賣力的演出,為的是能夠從這無盡的詛咒中解脫出來。
    他們的聲音早已被磨滅,留下的隻有眾多的影像,在廳堂間穿梭。
    兩人從一個黑衣的老管家身體中穿過,這個虛弱的老人托著一個銀碟,頭上帶著一副眼罩,拖著沉重的步子緩緩走過走廊。
    兩人穿過書廳,注意到一位怪異古銅色的年輕女士正背對著,瀏覽一本古籍。
    兩人又穿過一座宴會廳。
    大廳的一端,一曲無聲的音樂正在演奏,舞者們隨著音樂聲跳起了優美舞步。
    另一端,一個偉大的城市在燃燒,熊熊烈焰徒勞地試圖吞噬大廳的石牆和地毯。
    兩人穿過這寂靜的火焰,可她的麵孔因再次目睹龐大的城郭在自己麵前化為灰燼而黯然。
    某個房間裏,三個年輕人圍坐在一張桌子前,編織著早已無人知曉的話題。
    桌子上擺著的金盞玉杯與桌子遙相呼應,兩人駐足在這個影像前看了很久,直到它開始重複下一輪回。
    她搖了搖頭,並未出言,繼續前行。
    快到達底層了,他跟隨她走到一個陽台上。
    這個陽台遙遙欲墜地掛在塔的牆外,像個蜂巢懸在塔的正門入口之上。
    在那兒,雪發女子她看到了,在塔前方的空曠地帶,那是一片沙暴席卷的黃色世界。
    在正門與早已倒塌的建築中站著一個孤獨的人影。
    她不像其他影像那樣會動,僅僅是站在那裏,等待著,靜立著。
    她,一個未被釋放的往日碎片,似在等待著這位雪發女子的來臨。
    這個靜止的影像是一個年輕高貴的女子,一頭烏黑而淩亂的頭發中夾雜著幾根白色的斑紋,幾縷側發緊貼在臉頰上。
    這個影像當然也不是鬼魂,雪發女子知道,盡管這個影像的原身可能已經倒下。
    這是往日的記憶與碎片,就像是被封在琥珀中的昆蟲一樣,期待著被釋放的那一天,期待著她的來臨。
    呼嚎的沙暴中響起了雪發女子顫抖的輕吟聲“阿母,青兒回來了……”
    雪發女子倚在陽台的石質護欄上向外望去,目光穿越殘破建築,穿越沙暴,穿越環形群山。
    時下,月球似寂靜無聲,沙暴頓歇,群山也像是摒住了呼吸,等待著她。
    雪發女子舉起一隻手,吟唱起一係列術法。
    一開始是有節奏的韻律詩,然後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響,粉碎了周遭的沙塵呼嚎。
    遠處的古昆侖群山聽到了她的吟唱,本能地嗡嗡作響,遙相回應。
    那個幽靈般的年輕高貴女人的影像,深深地吸了口氣,吐出一段生澀話語,而後隨著揚起的沙礫消散殆盡。
    “世間萬物,皆有其靈,星河將暗,奣向光明!”
    這話在雪發女子的腦海中漸漸變成一道回蕩不息的咒語,永恒地守護著她獲得的知識。
    更重要的是,它是一種頓悟,是開啟關於整個宇宙知識的鑰匙。
    而她來到這裏,亦是因為這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