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缺月已難圓,苦誌化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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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藤風雷九影!
    第241章 缺月已難圓,苦誌化寒山
    與此同時,遠在月球之上,南極環形山中部高塔……
    忽而間,高塔頂部破敗的“宮殿”不知何其因,開始輕微顫動,逐而演變為劇烈的震動,就連作為承載的高塔也隨之發生晃動。
    而此時,正探索於高塔之中的青女與白金二人,因高塔震顫,使得腳步一頓。
    白金感受到高塔震動,臉色頓變,不安道“吳潔,不能再找了,月震突發,昆侖高塔早已殘破,恐怕抵不住。”
    對比白金的不安,反觀青女,她似乎不帶一絲懼怕,反倒是一臉欣喜,激動道“不,這並非月震,這是阿母的瑤池仙宮即將現世的預兆,或許我們無需耗費精力找尋月之水瓶了!”
    白金聞言一臉茫然,卻忍不住心中不解“我是答應陪你找尋月瓶,但你卻一直未曾告訴我所謂的月之水瓶到底有何作用,而且我們已經離開妖獄許久,你就不怕……”
    話未說完,便被青女打斷“別急,待我與你分說,屆時你定會理解。”
    隨著青女一番述說,白金神情從驚訝轉為駭然。
    原來月球在遠古時期也如地球一般,綠水青山,生物繁茂。
    而月之水瓶竟是西王母為統禦月球,將月球內部能源核心取出,壓縮於玉瓶之內,用以修煉的同時釋放部分能量維持月球。
    至此,白金又心出疑問“雖說西王母將能源核心霸占……嗯!保護起來,可你不是說西王母仍然維持月球上的生物能量麽,怎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
    青女甚為無奈,也不與分說,陡然間一掌拍向白金腦門,未等白金作出反應,此時的他已似入夢境,身體飄飄然如雲霧。
    在他麵前,遙遙遠方是一座巨大的白色山峰,其上瑩光閃耀。
    白金起先以為那是一整片白色的巨石,等他仔細端詳才發現——那是冰,龐大的冰層附著於山崖之上,規模之大,似銀河之水流經此地,又因超低溫急速冰凍。
    冰河像昆侖冰川一樣昂然而立,幾點細小黑點於白色中移動,不是鷹便是隼,可在如此龐大的巨型冰山上,卻顯得無比渺小。
    在他麵前是一道寬闊峽穀,一支奇形軍隊正於其中跋涉,由遠方朝著他所在方向踢踏走來。
    士兵們踏過白雪,踩出腳下黑土,留下一條蜿蜒的黑色痕跡。
    他們身著黑色戰鎧,頭戴牛角盔,背後一條黑色披風因風而揚,獵獵作響,手執黑鐵戈,戈刃刀鋒紅芒閃耀,肅殺之氣下隱隱有著未知能量從刀鋒上綻出。
    雖瞧不出盔甲之下的麵孔,但士兵們身材高大壯碩,白金知道,這支軍隊絕非由人類組成。
    軍隊邁著整齊的步伐逐而走近,待白金看清時,深深倒吸一口冷氣。
    他們並沒有所謂的黑色戰鎧,黑色,隻是他們的膚色。
    也不曾佩戴牛角盔,那,隻是他們腦袋上的一對鋒利尖角。
    黑色的披風更是無稽之談,取而代之的是背後的一對黑色的附骨羽翼。
    他們是——外星生物。
    白金曾在青女書房中見過——她收藏的遠古手冊中提及了外星生物的存在,是一種比妖族更嗜血更殘忍的怪物。
    軍隊中發出一陣吼聲,也許是在喊口號,亦或是歌唱,但那嗓音實在是不敢恭維,聲音沉重,如地獄之聲,聽著更像是某種深淵詛咒。
    為何這裏會出現如此之多的外星生物,這裏究竟是何地?又是何年代?
    突然,細微的聲響從身後傳來,白金轉身而視,才發現自己身後竟有一個人。
    是一個女人,身上散發著聖潔的光芒,在白金後麵悄悄走近,而雪地上不曾有一絲踩踏痕跡。
    她直接從白金身上透體走過,白金看得清楚,她身著雪色銀鱗衣,白色兜帽披風伏在身後。
    即使寒風瑟瑟,但披風卻依舊自然低垂,絲毫不動,隻有在走動時才輕微晃動。
    迎麵而視,白金依稀可以瞧見銀邊兜帽下散露出的一簇黑發。
    脖子處配著一條晶瑩如淚珠的墜飾,發出迷離柔和的月光,如她半隱的眼眸一般美麗,如銀白月光般燦爛奪目;如月夜之下的寧靜與威嚴。
    白金熟悉這眼神,青女的書房中盡是這女子的畫像。
    女子深邃的眼神凝視著白金,似乎要透過時空看透他的內心。
    走著走著,她停下了,靜靜站在前方一處山崖上,白色衣著將她巧妙的隱在雪地,而寒冷的天氣並未給她造成影響。
    這就是青女日思夜想的人——西王母,傳說中的昆侖之主。
    此時,白金也明白他究竟在哪了,青女曾與他提及,西王母的最後一役,此時此地,正是發生在月球上的古昆侖戰役——天奣之戰。
    白金突然明白青女為何如此執著了,在西王母逝去之前,所有的一切她都無需在意,因為她的阿母是西王母,古昆侖神權的巔峰之主。
    而今日,麵對這群凶殘嗜血的外星生物,作為西王母的侍女加唯一弟子,青女她必須扛起這份沉重的擔子。
    此時,西王母正冷冷地望著峽穀下方的外星生物,眉頭緊蹙成“川”字,白金甚至可以看到她眼中翻騰咆哮的霹靂雷霆風暴。
    她舉起一隻手,誦念一道簡短的咒語,指尖隱隱閃光。
    隻見一道巨型閃電自天際而來,劃出弧線硬生生劈進下方隊伍。
    這不是普通的閃電,也不是串聯攻擊的雷鏈,而是裹挾著罡風的雷暴。
    冰冷的空氣被強大的紫黑色電弧劈成兩半,一陣陣炸雷聲平地而起;罡風過境,雪塵退散。
    空氣中隱隱傳來辛辣而微酸且帶著硫磺的氣味。
    除了外星生物,白金是距離雷暴最近的一個人。
    盡管他知道自己隻是個虛幻的人物;
    盡管他知道他看見的隻是青女所衍化的幻象;
    盡管他知道雷聲在自己這個“幽靈”的耳裏已經減弱了許多。
    盡管他都知道這些,但在這恐怖的雷暴麵前,他還是被震得跌坐在地上目瞪口呆。
    雷暴在外星軍隊上空漫無目標地肆意而降,被擊中的外星生物,都來不及哼一下,轉眼化為灰燼。
    且以那外星生物為圓心,方圓幾米內的外星生物統統因激射出的雷電,在一瞬間爆炸,血肉模糊的軀體四散,再經罡風所切割,又帶上半空,淋灑飄散,像是下了一場血雨。
    這些巨大壯碩的外星生物足足有白金兩倍身高,但卻被這次偷襲給震住了。
    僅僅過了一會,其中一個似是隊長的外星生物操著破鑼嗓吼叫起來,而後他們把視線投向西王母這邊。
    一部分外星生物振翅飛身而起,鐵戈前舉,熟練地殺向西王母。
    西王母不慌不忙地抬起一隻手,於麵前劃了個大圓,前方的天空瞬間冒出一堵紫雷赤焰火牆,火焰爆燃,雷芒穿梭,外星生物衝過火牆,就像沙塵拋到水中,不起一點波瀾。
    赤色火牆開始蔓延,一直延伸到空中,形成一麵巨型“城牆”,天上的外星生物來不及止翼,就被憑空出現的火牆燒個正著,時不時有裹著赤火的外星生物淒厲慘叫著從半空摔下。
    動作快點的繞過火牆,氣勢洶洶地衝下,天空被他們的黑色巨翅遮得嚴實,眼見還有五十多個。
    西王母掛著微微的笑,笑容成熟自信。
    白金低頭望向峽穀,那裏的外星生物聚集一起,合圍著麵對一個奇怪儀器,詠唱著低沉冗長的咒語。
    他們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詭異的黑氣憑空冒出,一個黑洞突兀地出現在那裏,與地麵的白雪形成強烈反差。
    黑洞鑽出更多外星生物,他們有著野獸的五官,火焰般的眼睛。
    隻能靠翅膀分辨他們有的是蝙蝠的黑色肉翅,有的像昆蟲般透明薄翼,也有如鳥類一樣的灰色羽翼。
    這些從黑洞鑽出的外星生物立即拿出那種奇怪的儀器,開始詠唱咒語。
    越來越多的外星生物從洞中走出,越來越多的外星生物參與,最起先“黑洞”在這冰冷的空氣中越擴越大。
    西王母沒管底下越聚越多的外星生物,而是將注意力集中在空中來襲的敵人身上。
    她掌心一翻,至寒氣息綻出,一半的外星生物轉瞬間被冰凍成塊;又見她一掌拍出,勁風掀起,將被凍結的外星生物震得粉碎。
    剩下的外星生物重重落在地上,舉起鐵戈砍向西王母——隻剩二十五個。
    西王母迅速打了個手印,十五個外星生物的肌肉開始融化,露出森森白骨。
    他們恐懼得大叫,直到他們的喉嚨也化為雪地裏的一灘血水,永遠也叫不出聲。
    還有十個。
    西王母右手暗暗一抓,六個外星生物連哼都沒哼一聲,悄無聲息地爆開。
    剩下四個。
    她右手輕輕一揮,兩個衝上來的外星生物四肢被生生撕開,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所撕碎。
    還剩兩個。
    西王母伸出兩個指頭向下一壓,其中一個外星生物陷進冰川雪地,隻有垂死的、最後的淒厲聲飄蕩在寒風中。
    最後一個,應該是這群外星生物的隊長。
    白金離他好近,他甚至能看到這家夥橫貫臉頰疤痕的細節,且是個獨眼龍,獨眼中燃燒著嗜血之焰。
    雙方都沒有率先攻擊,而是互相打量著對方。
    這時,峽穀裏已擠滿了召喚出的外星生物。
    外星生物隊長先開口了,在白金聽來,他的聲音渾濁不清,似乎來自地底深淵。
    “嘁!昆侖之主?在我看來,你就是一個蠢貨而已。”這家夥說著蹩腳的漢語。
    西王母放聲大笑,聲音像似利劍般尖銳“蠢或不蠢,又有何妨,殺一隻夠本,屠一群開懷暢飲,不是嗎?”
    “自傲自負的蠢貨。”隊長含糊不清地說“在你和我們戰鬥的時候,我山穀中的兄弟已經開啟了界門,來了援軍,奣首領也即將降臨,你……可以安息了!”
    “我知道他們來了。”西王母很是平靜。
    “你知道?”隊長扯著破鑼嗓大笑“即使你現在知道又如何,你一個小小畜生異變,敢與造物主對視?”
    西王母戲謔笑著說“造物主?奣麽,一個隻會躲在烏龜殼裏的廢物而已!”
    她又輕輕一笑“好了,時間差不多了!”
    外星生物隊長不明所以,但覺反常,他怪叫一聲抽出腰間長劍。
    但西王母比他更快,隻見她伸出食指,輕輕地隔空一點。
    就見那隊長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他的胸膛突然消失,隻遺下血霧空洞,他雙腳跪著,腦袋低垂,正意外為何胸口會出現一個大洞。
    接而,他雙手無力下垂,長劍“叮”一聲落地,緊接著,身體裂成碎塊,頭顱也單獨滾落,但仍保持著那驚詫的表情。
    他死了,雪地上的血水與屍塊是唯存的痕跡。
    西王母再次望向下方峽穀,無窮無盡的外星生物從黑洞中竄出,又毫不畏死地衝向火牆。
    她嘴角泛笑,雙手結印,雷暴再次出現在外星生物上空,比之此前更大,威力更強。
    這回可熱鬧了,有的抽出武器用作抵擋,有的念咒施法用以反抗,也有的妄圖逃離這個血肉屠宰場。
    但那根本無濟於事,他們就像被收割的小麥般一片片倒下。
    就在這時,在兵團中央,召喚的吟唱聲響起,那是隊伍中最強的幾個。
    在噴薄而落的雷霆下,他們拚死集在一起,匯聚起他們所有能量,以前所未有的虔誠和熱情,召喚他們最強大的首領兼君王——奣。
    其餘兵團企圖組織反攻。
    而西王母也更瘋狂了,她站在崖邊,俯瞰著整個戰局,她咬緊牙關,黑色的眼眸翻滾著月白能量。
    西王母臉色一變,高唱咒語,想要破壞黑洞召喚,也同時拉扯外星兵團那龐大的能量,引導那些能量反噬。
    雙方的對抗愈加直接……
    西王母如今已經放棄利用對方的能量,她高舉雙臂疾聲高呼,身上的銀白光熠熠生輝,兜帽下的頭發因為劇烈的法術而四散開來。
    緊接著,外星兵團中央閃出耀眼的光芒,如太陽般刺眼的光芒令人無法正視,一時間天地為之變色。
    石破天驚的爆炸緊隨而至,毀滅性的衝擊波和炙熱的空氣橫掃整片山穀,峽穀升起粗大的煙柱,化為雲霧升騰在空中。
    西王母大口喘著氣,她笑了,這是獵豹的微笑,是捕獵成功的笑,是勝利者的笑。
    但在白金看來,戰事尚未結束。
    因為,他發現戰場中一片巨大黑紫色雲霧有些古怪,不像是此前雷法所引的雷雲。
    雲霧中發出隆隆聲響,似乎是有意識地聚在一起,不安地蠕動著,越聚越緊,慢慢的,慢慢的,黑紫色的雲霧漸漸勾勒出一個人的外型。
    在那片雲霧中,白金看到了“滅世者”的樣貌。
    無比的巨大,他那似金屬澆鑄的身體上覆蓋著厚重的黑色盔甲,駭人的胡須和狂亂的頭發如流動的火焰,頭頂的上方鑽出兩隻巨大的彎角。
    他的眼睛,那是無底的深淵。
    隨著他大步跨出那片雲霧,大地開始顫抖,他手中的黑色長矛雕刻著滴著灼熱金紅的神秘符文。
    “奣!”西王母吸了口氣。
    “孩子!你不該忤逆我的意誌!”奣那轟鳴的聲音像大海一樣深,擴散而出的聲音,將古昆侖冰壁崩碎,回聲也因此而止。
    西王母站直了身體,攏了攏耳旁淩亂的黑發道“奣,這裏不屬於你,滾回你的星雲!”
    奣甚至沒有笑,但是他巨大的聲音翻滾過大地壓迫著“這個世界不久之後就將在天奣軍團的衝擊下覆滅。”
    “大言不慚!”西王母的手指微微彎曲,她在重新召喚她的力量,聚集她的精力,她的智慧,她的意誌,她的能量,準備發動一次襲擊。
    “投降吧,現在;趁我還有一絲理智。”奣那轟隆隆的聲音“我的世界需要能源核心!”
    “癡心妄想!”西王母握緊了拳頭。
    “那就死吧,你的世界將和你一起毀滅!”奣說完便舉起泛著金光符文的長矛。
    西王母舉起雙手,發出一道半是詛咒,半是祈禱的呐喊。
    在她身後,一隻白玉瓶出現,緩緩升至頭頂,瓶口木塞脫落,一股乳白色液體自行溢出,又如洗禮一般灌入西王母頭頂。
    她的手掌發出一道黑色的雷芒,帶著世間從未出現過的暴戾能量,就像有意識的生命一樣直插進奣的胸膛正中。
    在白金看來這簡直就像張弓將箭射到城牆上一樣,絲毫起不到作用。
    但奣在這打擊下,居然蹣跚著後退了一小步,手中巨大的長矛也掉在了地上,就像隕石砸到了地上一樣,地上的冰雪在重擊下掀起了巨大的波紋。
    接著,一個黑斑就在奣的胸前四散開來,不,仿佛那不是黑斑,而是一個冰冷的死亡之影。
    奣開始對這種不斷擴散的毀壞感到驚奇,驚慌,之後恐懼。
    他用一隻手去觸摸被毀壞的身體,然後發現這隻手上也開始了這種變化,隻留下黑色粗糙的皮膚。
    奣開始吟唱,聚集所有的能量治療自己,試圖逆轉這個過程,阻止這股暗湧,撲滅這代表毀滅的野火。
    他的聲調越來越急切,轉而開始大聲的咆哮,就像那些黑色的死亡之影侵襲到了他的心髒。
    緊接著又一道閃電擊中了奣的身體,就像上一道一樣強烈而富有攻擊性。
    此時的奣那巨大的身軀已經倒在了地上,生命已經燃燒殆盡。
    地麵承受不了那沉重的身體,奣慢慢地沉了下去,就像摔在地上砸了一個坑。
    但隨之一個巨大黑洞突然出現,將奣那碩大的身軀吸附進去,黑洞閉合前一道憤怒淒厲的聲音傳出“吾為君王,無可抵擋,不可忤逆,吾會回來的!”
    四周的一切漸漸平靜下來。
    西王母大笑起來,盡管看起來筋疲力盡,她依舊搓著手咯咯笑著走向戰場,步履艱難,不像開始那樣輕巧的浮在積雪之上。
    隨著西王母漸行漸遠,她的身軀慢慢地……慢慢地消散於風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