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文菲來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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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隆隆!
突然,西城外北軍陣後傳來震耳欲聾的隆隆馬蹄聲。
與漸弱的廝殺聲相比,更能震撼人的心靈。
“兩千騎兵!”
範雍立刻警覺。
其奔騰聲勢倍於千騎追雲騎,他不難判斷出兵力。
這是誰的援兵?
這是一支足以左右戰局的力量!
這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與楊彥超不約而同的,將凝重而犀利的目光,投向了城西卷起的濃濃塵埃。
“是左右遊擊軍的先頭部隊麽?”
範雍猜測著。
若是南梁援軍,京營六軍中唯有左右遊擊軍這兩支騎兵軍,能派出此等規模騎兵。
而江南州郡之兵,是鮮有配置大量騎兵的。
其中的原因,自然在於所費甚重。
通常一名騎兵一月所需,便相當於步卒一年之需。
這還僅是一人單馬的情況,若是一人雙馬或者三馬,耗費之巨將難以想象。
作為邊州的北徐州,州軍中倒是配備了一支兩千騎的騎兵。
隻是範雍排除了這種可能。
因為熟知北軍戰法的他,料定此刻的柳世權必為元沐所困。
出於固守燕城的考量,柳世權應該不會輕易派出這支精銳。
“是殿下派來的援軍麽?”
楊彥超也在猜測著。
鎮南將軍元沐,乃北朝宗室,爵封彭城郡王。
他已得報元沐兵圍燕城,故有所猜。
他們的心,不受控製地提到了嗓子眼兒,緊張地等待著答案的揭曉。
沒有讓他們久等,不過數個呼吸的工夫,這支騎兵已然奔至城西北軍後陣。
其前衝之勢愈發迅猛,宛如一陣狂風,直接殺入了北軍薄弱的後陣。
頃刻間,城西北軍頓時大亂。
當先一員女將,著銀甲、束紅巾。
秋水劍在手,紛飛舞動似飄雪,破陣如入無人之境。
其後緊隨一杆大纛,迎風烈烈,上書:
“輔國中兵參軍,柳”。
“速去通稟殿下,就說柳參軍領兵來援。”
見是燕城援軍,範雍大喜過望。
他一邊命人去給蕭紹瑜送信,一邊想著內外夾擊,破敵一麵之軍。
“薛司馬,尚能戰否?尚敢戰否?”
遙指城西,範雍激將。
“有何不敢!”
薛子都渾然不懼。
他一腔戰意熊熊,殲滅北軍先鋒仍是意猶未盡。
“好!本將命你率所部重騎,即刻出西城接應柳參軍!”
“標下領命!”
此刻,一曲重騎正由薛槐統領,奮戰西城。
城西北軍大亂,攻城必然無以為繼,此時將其撤下正逢其時。
很快,一曲重騎再次跨馬列陣。
身處最前端的薛子都,放聲怒號:
“開城門!”
城門升起的同時,他已率軍衝了出去。
薛子都掌控一對擂鼓甕金錘,大殺四方,披靡群虜。
一曲重騎馬蹄陣陣,滾滾向前,奮力搏殺。
堵在城門前的北軍兵卒,尚未回過神,便已被鋼鐵洪流碾壓而過。
見此堪稱恐怖的一幕,城西北軍倉惶後撤,放棄攻城。
西城之下,除卻死屍,再無北軍一兵一卒。
“報!殿下,燕城柳參軍來援,此刻正在城西與虜交戰。
薛司馬率部出擊,城西虜軍已退出攻城。”
報信兵卒入帳單膝跪地,急報。
驟聞軍報,蕭紹瑜騰地一聲站起,急切追問:
“哪個柳參軍?”
“輔國中兵柳參軍。”
“文菲!”
蕭紹瑜驚呼。
他也聽到了西城外的動靜,但沒想到來援的竟然是戀人柳文菲。
心急如焚的他,當即喝令:
“迅速集結追雲騎、王府中兵,即刻隨本王出城接應!”
殲滅北軍先鋒後,他便坐鎮軍營,親掌追雲騎與王府中兵,以備決戰。
此刻,因柳文菲的意外來援,北軍已現敗跡。
決戰時機已到,他決意出擊。
同時,他的心中也在為戀人擔憂。
盡管柳文菲武道修為非凡,年輕一輩之中罕逢敵手,江湖名宿亦未必穩勝於她。
然兩軍陣中,刀槍無眼,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為了戀人,他也沒有避戰的理由。
睢陵存亡,個人榮辱,是非成敗,在此一舉。
追雲騎千騎精銳與一都王府中兵,皆是枕戈待旦,令下便集結已畢。
金甲威武的蕭紹瑜,烏眉斜挑,明眸如炬,俊麵肅殺,跨馬列於眾軍當麵。
倉啷!
英華劍出鞘,劍指蒼穹。
“決戰的時候,到了!
兒郎們,隨本王破虜!”
他一騎當先,義無反顧縱馬奔出軍營,直奔西城。
“誓死追隨殿下,中兵隨我來!”
身姿偉岸的葉清玄,霸氣豪言。
他的心中已生陷陣之誌,不悔自己的選擇。
“九殿下,當世豪傑也。
此生追隨,至死不渝!”
靡靡南國,多少男兒癡迷絲竹華藻,以墮落為榮,以奢侈為耀。
卻手無縛雞之力,望虜生畏。
士族子弟多如是,皇子皇孫猶有過之。
縱觀皇族門閥,論豪情,無人可及九王蕭紹瑜。
士為知己者死,正是此刻葉清玄內心的真實寫照。
出身範氏的一都中兵,再次為蕭紹瑜的大無畏,深深震撼。
“九殿下的身體裏,也流淌著範氏尚武的血液!
為殿下而死,範氏子弟此生無憾!”
他們列陣向前,護主而去。
範伯勳兄弟二人並騎而出,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喊出了不一樣的出征誓言:
“為殿下而戰,為王妃而戰!”
作為侍衛長的範伯勳,太了解蕭紹瑜與柳文菲的情意了。
他喊出了蕭紹瑜不能表達的心聲。
聞此誓言,追雲騎將士爆發出了空前的熱情。
一邊奮進,一邊高聲呐喊著:
“為殿下而戰,為王妃而戰!”
他們效忠於範雍,而範雍效忠於蕭紹瑜。
在範雍的灌輸下,蕭紹瑜就是他們的主子爺,柳文菲自然是未來的主母。
為主人而戰,就是他們心中的信仰。
在南梁人的心中,隻有家,而沒有國。
隻有主子,而沒有皇帝。
因為他們的一切,都是來自於主子。
主子的命運與榮辱,就是他們的未來與富貴。
國家與皇帝,並不在他們的心中。
南梁的人心就是這般現實,也許後世之人無法理解,它卻是真實存在的。
《梁書·武帝紀》載曰:
後至,戰於睢陵西。帝聞訊,率精銳,出城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