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恢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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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大軍兩路渡淮,猶如神兵天降,卻沒有達成預想中的戰果。
    頓兵堅城,南北對峙,態勢焦灼。
    突襲的優勢,在梁軍堅忍奮戰之下,已然消弭於無形。
    裂土封侯遙遙無期,麾下兵卒卻是多有傷亡,鮮卑將領已是多有怨言,甚至有人公然鼓噪撤軍。
    他們好戰不假,卻也是無利不起早,賠本的買賣不做。
    楊彥超因為出身氐族的原因,又陣前吃了敗仗,威望大跌,其麾下鮮卑將領更是愈發不服管教。
    若非彭城王元沐來得及時,且身為鮮卑大貴族,楊部人馬稍有不慎便是分崩離析、各自為戰。
    他受久戰之弊所困,北帝又何嚐不知鮮卑將領的習性,不著急就怪了。
    若是就此收兵,再想南征,數年之內動員力必然下降。
    鮮卑貴族仍盤踞北方,北帝既定國策無法施行,皇權無法強化。
    雪上加霜的是:南北交惡,例行捐輸必然中斷。
    而沒了這筆錢,北朝皇室對鮮卑貴族的賞賜,必然大不如前。
    國策抵觸,利益受損,鮮卑貴族的不滿情緒隻能愈發高漲。
    故於北帝,此戰是隻能進而不能退,隻能勝不能敗,南北置換之策必須實現。
    所以,楊彥超有理由認為,北帝特使是來斥責戰事進展不利,並代天子督戰的。
    “殿下,臨行前陛下再三叮囑下官務必當麵詢問:我朝大軍何時可破梁於江淮?”
    王帳內,說話者正是北帝特使,中常侍高煥。
    他是北帝新設的中侍中省的副長官,負責侍從護衛,參政議政,可以說是專門服務於北帝的智囊近侍。
    北帝以他為特使前來,其用意不言自明。
    明明是火燒眉毛的事,從他口中說出,卻有種娓娓道來、不疾不徐的感覺。
    除了此人城府頗深,也可看出北帝並無申斥元沐之意,對他還是信任有加的。
    盡管高煥表現得極為鎮定,元沐卻知北帝必然心急如焚。
    若非連綿春雨相阻,他早就一戰而定乾坤,了卻君王天下事了。
    然數日拖延,也許他率軍而來的消息,已被梁軍探子探知。
    真若如此,再想速勝梁軍,生擒梁帝,便失去了突然性,勝算大降。
    而再拖下去,糧道受擾的弊端便將凸顯,迷惑陸瀚洲的偏師也將凶多吉少。
    身為北軍統帥,元沐雲淡風輕的外表下,其內心的急切並不亞於北帝。
    “請代本王奏於陛下:梁將各懷心思,其力不合,臣破其軍,必於月內!”
    戰機誤於春雨,腹中尚無萬全良謀,然元沐卻不得不表現出勝券在握之態。
    惟如此,方可安北帝之心。
    “殿下,下官聽聞我族將領多有怨言,當真能於月內破梁?”
    高煥代表的是北帝,他必須確定戰局走勢,以便於廟堂早作準備。
    他也並非不相信元沐的統軍之能、帷幄之智,隻是軍中氣氛的微妙,令他不得不多問一句。
    元沐二目一瞪,沉聲道:
    “鮮卑男兒若要牛羊滿圈、榮華富貴,豈能畏刀避劍、遇阻便退?
    誰敢陣前擅自撤兵,動搖軍心,不用請旨陛下,本王立斬之!”
    隨即,他一掌重重拍於帥案,雙眸炯炯,王帥之威盡顯。
    “殿下息怒,下官失禮了。”
    高煥見元沐動了怒氣,當即起身,為自己方才之言而致歉。
    然而他的心中卻是認為:元沐動怒不過是做戲,其中另有深意。
    這深意便是:隨軍鎮將不會再返回北方了!
    擅自撤兵,死於軍法;刀劍無眼,歿於陣中;建功立業,封於江淮。
    三者必選其一!
    元沐等於在隱晦地告訴高煥:不論勝敗,他都會為北帝改革掃清障礙。
    “高大人何過之有?陛下那裏就有勞大人美言了,嗬嗬。”
    “下官必將殿下之意如實上奏,勿憂。”
    雨過天晴,兩個聰明人相視而笑,北帝的差事便算了了。
    待送走高煥,去而複返並等候多時的楊彥超,終於見到了元沐。
    一見麵,他便迫不及待地將謝韜之意相告。
    “殿下,機不可失啊,下令出戰吧!”
    元沐正苦於無策破敵,久拖必生變的窘境。
    聞言,他雙眸放光,如逢甘霖,心中反複推敲起來。
    “謝韜與阿超之間早有默契,又有申屠昆從旁確認,此信應該為真。
    戰後兩國和談,劃江而治,於謝氏有益無害,也符合謝宣懷的行事風格。
    畢竟類似的事,十年前他就做過。
    不同的是,上次犧牲的是範氏父子,這回變成了梁帝......”
    元沐信了七分,並不完全排除是計的可能,他於心中冷笑:
    “若是計,那本王便將計就計,總之,千裏江淮之地我大魏吃定了!”
    他想了想,又問:
    “梁帝對南康郡王與範雍可有褒獎、封贈?”
    蕭鋒傷重,梁軍之中可慮之將,惟範雍與上次楊彥超提起的葉清玄。
    長公主二子陸氏兄弟,元沐視其如稚童,並未放在心上,若是換作其父,則另當別論。
    葉清玄隸屬蕭紹瑜幕下,問蕭紹瑜,便是在問葉清玄。
    因為年齡的原因,元沐同樣沒將蕭紹瑜當作一回事。
    巾幗女將柳文菲就更不用說了,元沐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元沐要確定的是,範葉二將是否得梁帝重用,從而預估勝算。
    “南康郡王受命督軍沿江防線,範雍則同行返回新昌並輔佐之,二人及所部已經離開梁軍大營南返。
    這個消息也是申屠昆此番帶來的,應該屬實。”
    此刻南北大軍對峙,無論誰勝誰負,睢陵確實不再需要蕭紹瑜這個郡王坐鎮統領了。
    魏軍勝,則千裏江淮終屬魏,睢陵必然易主。
    梁軍勝,則江淮安危無虞,魏軍是顧不上睢陵一隅之地的。
    而調二人加強沿江防線,則是出於穩妥考量,未慮勝而先慮敗。
    一旦決戰不敵,梁都建康便隻有憑借長江天塹,爭取喘息之機。
    守住長江,也就是守住建康,守住江南廣袤而富庶的國土,此老成謀國之策。
    然與梁帝打了二十年交道的元沐,卻能撥雲見日,透過現象看本質,入木三分。
    “梁帝啊,看來你對十年前的舊事,仍是耿耿於懷啊,如此便是天助我大魏了!”
    在元沐看來,這表麵上的合理布局,不過是冠冕堂皇之虛辭,因心結而棄良將不用,則為實。
    他的心中,已然有了八分勝算。
    雙雕之計醞釀於胸,他沉聲大喝:
    “擊鼓升帳!”
    聞言,楊彥超頓時喜形於色,大呼:“殿下英明!”
    王帳親兵不敢怠慢,聞訊即行擊鼓,一時間北軍營壘鼓聲大作。
    持續數日的春雨漸有停歇之勢,鮮卑諸將的心情剛有起色,便被大作的鼓聲弄得緊張起來。
    擊鼓聚將便意味著將有大戰,而此刻的梁軍兵強馬壯,兵力上已與魏軍相當。
    萌生退意的鮮卑諸將,自然是極不情願的。
    但元沐的王令他們還不敢違背,隻能紛紛趕往王帳。
    “諸位將軍,我大魏破梁的時機到了!”
    待諸將到齊,元沐先聲奪人。
    什麽?破梁?
    興致不高的鮮卑諸將,紛紛翹首朝帥案看過來,流露出好奇之心。
    若果能破梁,大戰一場也沒什麽。
    更重要的是,彭城王可不是信口雌黃之人,他素重信譽。
    對於馳名軍中,且同為鮮卑人的元沐,鮮卑諸將還是信得過的。
    見鮮卑諸將被吊足了胃口,停頓片刻的元沐繼續說道:
    “南梁軍中有我們的人,今夜正是由他所部值守!”
    元沐沒有暴露謝韜的身份,但這並不影響鮮卑諸將的震驚。
    梁軍之中有自己人,這意味著什麽,久經軍旅的鮮卑諸將再明白不過。
    “殿下,末將請為破梁先鋒!”
    豐勳就在眼前,鮮卑諸將激情爆燃,紛紛主動請纓出戰,退兵之念已然拋之九霄雲外。
    “殿下,曆次大戰都是末將打頭陣,這次也不例外,末將請為先鋒!”
    見之前屢有怨言的鮮卑諸將,急不可耐地爭搶先鋒之位,憋了一肚子火的楊彥超,當即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