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各有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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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策若成,馮司馬必得陛下擢拔。
    屆時,八殿下幕下便有了一方重將,下官為八殿下賀。”
    陳思浩再拋香餌。
    晉安王幕下,最大的短板便是缺乏掌兵重將。
    若馮國棟果能再進一步,足以彌補此短板。
    須知他已是一州司馬,升遷之後必為重號將軍。
    不出陳思浩所料,晉安王怦然心動,他急問道:
    “如何傳訊?”
    此時,建康已然戒嚴。
    沒有太子手諭,是無法出京的。
    強行出京,則風險太大。
    就算出得了京,信使的人選仍是一個難題。
    “關鍵在於,信使須能取信於馮司馬,否則發兵之事必然久拖不決。
    不若下官親往,八殿下以為可否?”
    陳思浩自薦道。
    之前,馮國棟硬抗蕭鋒之命,頓兵陽城,不救睢陵。
    這是晉安王的間接授意。
    此刻,命其發兵夾擊魏軍要更凶險,且不合晉安王前意。
    若信使乃北魏探子假扮,行調虎離山之計,則兩萬陽城兵便有羊入虎口之慮。
    馮國棟必定懷疑此命的真實性。
    同時,即便信使可信,他大可以間諜之名殺之,從而達到避戰的目的。
    然而陳思浩前往,是不會有類似問題的。
    他是馮國棟的恩主,足以取信之。
    且可全權代表晉安王,馮國棟也不敢殺之。
    另外,他為信使,也不再需要晉安王手書。
    局勢微妙,手書有可能變成致命罪證。
    一旦手書落入太子之手,他便可以擅調州兵的罪名,堂而皇之處置晉安王。
    陳思浩確是最佳信使人選,這也是一個晉安王無法拒絕的自薦。
    “本王拜托陳尚書了。”
    “八殿下盡可靜候佳音,下官必不負所托。”
    至於陳思浩如何出京,晉安王沒有問。
    他相信陳思浩敢於自薦,必有出京之策。
    ......
    幾乎同一時間,同享一輪月色,豫章王亦在籌謀。
    “留守禁軍,可能聽命於大殿下?”
    兵部尚書李重光直問要津。
    他了解豫章王的性子,遂單刀直入,不拖泥帶水。
    不同於陳思浩的含蓄。
    “沒有父皇詔令,禁軍不會聽本王的。”
    豫章王坦言回答。
    果然,他未因李重光的直言而變色,反倒覺得很合自己的性子。
    同時,他雖於軍中多有曆練,軍中威望冠於諸皇子,卻尚有自知之明。
    心腹曹興霸領軍在外,留守禁軍是不會領其私命的。
    這是鐵一般事實。
    “據可靠消息,留守禁軍已聽命於太子殿下,故此時與太子殿下相抗,殊為不智。
    下官奉勸大殿下,忍一時風平浪靜。”
    李重光的手中,並無軍權。
    然而他可以借助武選、錄功、遷黜等職權,於軍中籠絡一批人。
    禁軍之中亦不乏籠絡之人,故其消息絕對可靠。
    “本王便依李尚書之意。”
    豫章王當即答複。
    他偶爾行事,確有魯莽之嫌。
    然在絕對實力麵前,他卻懂得暫避鋒芒之理。
    其中的道理並不複雜,從軍經曆早已教會了他:
    打得贏要打,打不贏就跑,跑不了便和。
    和不了之時,屈尊請降也不是不可以,總要好過戰死沙場。
    另外,打仗是要死人的。
    而幕下門人遭到罷黜,又不會丟了性命,日後再想辦法複出便是。
    這筆帳,他比晉安王要算得更清。
    若有門人因此生怨,改換門庭,他也不在意。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
    再招便是,南梁又不缺官,更不缺有心依附權貴的官。
    ......
    與晉安王的串聯相抗、豫章王的暫屈實力,又有不同。
    京城之中、皇族之內,尚有烈性之人,還是女的。
    “不能任由太子胡鬧,本宮這就去東宮,收拾這個混賬侄兒!”
    蕭碧婷紅顏怒。
    她摘下寶劍,便欲往東宮當麵斥責太子。
    年輕時,她癡迷武道。
    師從峨眉劍宗前任宗主,乃武道宗師之關門弟子。
    家族召回後,她有過一段縱情江湖的經曆,還闖出了不小的名聲。
    其間,她結識了範瑛,二人義結金蘭,並稱“南國雙嬌”。
    數年後,尚在潛邸的梁帝,以匡扶社稷、清君側之名,悍然起兵於荊襄。
    南國雙嬌,傲然請纓出戰。
    於南梁立國之戰中,南國雙嬌鑄就殊勳,武名盛極一時。
    深知蕭碧婷,是真敢仗劍闖東宮。
    其夫武寧侯陸瀚清,連忙溫言勸阻:
    “夫人,暫息雌虎之威,時機未到。”
    二人的婚姻,雖是政治聯姻,婚後卻是琴瑟和鳴,感情甚篤。
    別看蕭碧婷玉麵嗔怒,大有血濺東宮之勢。
    陸瀚清的話,她還是聽得進去的。
    “三郎糊塗,難道劉玉嬋亦不知,前朝末帝是如何失國的麽?
    哎,若阿瑛還在,九郎來當太子,何至於此!”
    蕭碧婷感慨道。
    她忘不了閨蜜範瑛,且一直與劉皇後不睦。
    她清楚的知道:
    太子敢如此明目張膽,大肆清除異己,公然打壓諸王勢力,背後必有劉皇後的支持。
    在她心裏,劉皇後就是一個為了權力,可以不擇手段的蛇蠍女人。
    而範瑛呢。
    她外在颯爽,內裏賢淑,行事坦蕩,不屑於陰謀詭計。
    想得越深入,蕭碧婷就越懷念範瑛,並為蕭紹瑜感到惋惜。
    在她心裏,儲君之位本就屬於蕭紹瑜。
    “夫人慎言。”
    陸瀚清勸道。
    每當憶起那段不堪回首、令人唏噓的往事,蕭碧婷總為範瑛鳴冤喊屈,傷感至極。
    陸瀚清理解她,也知道她們之間金蘭情深。
    “這些話,放在心裏就好。
    說出來,你不好受。傳到陛下耳中,他難免食不甘味,思念舊愛。
    何苦呢?”
    攬過夫人,輕撫秀發,陸瀚清溫情脈脈地說。
    他沒有說,若傳到劉皇後與太子耳中,又當如何。
    若有那天,他甘願為夫人遮風擋雨。
    哪怕與天下為敵,亦是在所不惜。
    須知他乃門閥陸氏之家主,中領軍陸瀚洲之胞兄。
    雖賦閑於家,驃騎將軍亦屬贈官,並無實權。
    然於南梁朝野,其威望猶在。
    武能安邦寧國的他,衝冠一怒為紅顏,並稱門閥的蘭陵劉氏亦須三思而行。
    《梁書·武帝紀》載曰:
    吏部尚書陳公思浩,奉晉安王命出使陽城。豫章王納諫兵部尚書李重光,韜光養晦。長公主蕭碧婷念太後,憶金蘭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