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豫州裴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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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霖之也不會蒙蔽梁帝,不過是避重就輕。
    沈賀是決堤的執行人,濟陰士族決堤淮水北岸,亦是為其所迫。
    所以,蘇霖之秘奏梁帝,沈賀貪墨修河款,使“惡人”沈賀難逃法網。
    當初,即使沒有侍禦史許培安的彈劾,梁帝亦必查之。
    最終,取許培安之風聞奏事,命蕭紹瑜代天巡狩,乃梁帝順水推舟而為。
    “蘇卿,為何不早奏?!”
    驚聞真相,為了不讓元沐看出破綻,梁帝頭未轉,色不變,隻是微動嘴唇。
    可是,蘇霖之明白,此時的梁帝已是怒極。
    他必須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承受天子之怒的將是他。
    “沈賀實為代太子殿下受過,臣不忍陛下為難。”
    蘇霖之道出實情。
    事前,他並未想到北魏會因此而興兵南犯。
    北魏國內已有亂象,且經濟凋敝,這些典簽府已然探明。
    故其預判,最壞的情況應是北魏遣使前來交涉,索取賠償。
    與維護國本相比,他選擇了賠償北魏。
    同時,他也認為,即使梁帝得知真相,多半亦會如此,何須徒增煩惱呢。
    蘇霖之是出於善意的。
    梁帝視林瑤仙為己出,寵之以骨肉親情,甚至猶在公主之上。
    蘇霖之都記在心裏,遇事自然要為梁帝分憂。
    見蘇霖之麵有愧色,梁帝理解他的分憂之善,不忍寒了忠臣之心。
    “蘇卿,朕知你用心良苦。”
    梁帝釋然。
    “是否胡言,陛下還是查一下為好,切莫言之過早。
    約期三日,再行論責,可好?”
    元沐提議先行徹查。
    “是非曲直,自有水落石出,約期再論。”
    梁帝同意之。
    其實,梁帝已然看破了元沐的緩兵之計。
    決堤之事不過是借口而已,當真不得。
    然梁軍兵力占優,合圍之勢已成,梁帝何以準元沐喘息三日?
    實梁帝欲守,以勢壓人。
    在梁帝看來,正麵野戰乃魏軍所長,梁軍付出的代價必重。
    梁軍的製勝戰法有二:
    一曰伏擊,乘魏軍不備,以亂取勝。
    二曰以守代攻,拖垮魏軍,勝以國力。
    隨後,梁魏兩軍就地紮營。
    諸將集於禦帳,梁帝曉諭之:
    “朕料彭城王今夜必來劫營,爾等須慎禦之。
    固守大營,無須出營擊之。”
    梁帝可以拖,元沐卻拖不起。
    他已被梁軍三麵合圍,再想就糧於民已無可能。
    未免戰事遷延,糧草告罄,元沐勢必從速決戰。
    “末將領命。”
    諸將響應,無人質疑梁帝。
    梁帝環視諸將,後再作布置:
    “蘇卿,傳諭陸領軍、馮司馬,固守大營,謹防今夜。
    若魏軍強攻於朕,二將無須救援。”
    元沐若攻梁帝,必分兵伏擊陸瀚洲、馮國棟。
    梁帝曉諭於先,便是解二將之慮,不為元沐所乘。
    “調南兗刺史昌寶隆,出盱眙,合馮司馬,並節製其軍。
    調豫州刺史裴邃,出合肥,援頓丘,受南康郡王節製。”
    “臣領旨。”
    蘇霖之平和回應。
    聞此調令,諸將皆麵有喜色,更堅定了克敵製勝的信心。
    昌寶隆乃居朝養病之營道縣侯、護軍將軍昌義之庶子。
    可謂:名將之後。
    他自幼隨父研習兵法,並隨征多年,軍略有成,實南梁出類拔萃之將。
    以之代馮國棟,東翼梁軍便無所慮。
    須知昌寶隆出盱眙,則南兗州便極度空虛。
    從中亦可見,梁帝困元沐之決心與信心。
    此時,昌義之之病很重,他已然不能履職。
    故護軍將軍之職權,皆由中護軍蕭鋒履行。
    否則,統領東路軍出戰者,應是昌義之。
    裴邃,何許人也?
    實乃南梁名將,爵封夷陵縣子,與已故車騎將軍、永昌侯韋睿齊名。
    豫州刺史,僅是裴邃官職之一,其官職全稱為:
    持節,都督豫州諸軍事,信武將軍,豫州刺史。
    範雍可保頓丘不失。
    然其麾下兵力不過數千,守有餘,而攻不足。
    如此,頓丘城下的兩萬餘魏軍,便是淮南全局最大的變數。
    這支魏軍可以肆無忌憚的縱橫淮南,而無製衡。
    若其與元沐前後夾擊梁帝,屆時淮南全局必然向魏軍傾斜。
    裴邃兵出合肥增援頓丘,則頓丘梁軍兵力充實。
    他與範雍皆以善戰聞名,二將聯手足可牽製城下魏軍,令其分身乏術。
    頓丘戰局趨穩,則淮南全局必然更有利於梁軍。
    因裴邃官職略高於柳世權,更遠高於範雍,故梁帝須以蕭紹瑜節製。
    至此,梁帝所布之局,臻於完美。
    同時,梁帝根本未提及調查決堤。
    所謂“約期三日,再行論責”,無關緊要。
    擋住元沐兵鋒三日,他還有資格跟梁帝論責麽?
    必須沒有!
    屆時,元沐的處境應該是這樣的:
    鏖戰三日,損兵折將,外無援軍,內無糧草。
    梁帝不攻伐於他,便是梁帝仁慈了。
    發起全麵進攻,則是愛,愛到他死。
    至於道義,勝利者就是道義本尊,失敗者隻能聽著。
    如梁軍占據優勢,道義的版本應該是這樣的:
    “貴國捏造事實,強詞奪理,惡意破壞兩國友誼,公然撕毀和約。
    由此產生的一切後果,將由貴國承擔!”
    若魏軍占據優勢,道義的版本將變成這樣:
    “貴國惡意決堤,禍及我國百姓,公然挑釁我國。
    我神武陛下,興正義之師,伐無道之國,實順天應民也!”
    占據道義製高點,則師出必有名。
    ......
    魏軍大營,王帳之內。
    “若梁帝查清事實原委,並願賠償我國損失,殿下如何應對,難道撤軍不成?”
    宇文擎天問道。
    此問,說明他尚不知北魏南征之秘。
    元沐也不可能如實相告。
    因為除了狼神宗宗主,宇文擎天還有一重身份:
    代郡武川宇文部落首領。
    於北方邊境,北魏設有鎮將之處,皆是鮮卑部落聚居地。
    所聚部落,有多有少。
    北魏朝廷通常任命,部眾最多部落的首領為汗,解決本地部落間的糾紛。
    如遇戰時,則須奉命出戰。
    在統屬上,汗居於朝廷所命鎮將之下,受鎮將節製。
    故宇文擎天若知南征之秘,極有可能透露給鎮將,便無秘密可言。
    《梁書·武帝紀》載曰:
    太祖命南兗刺史昌寶隆出盱眙,節製本州司馬馮國棟。命夷陵縣子、豫州刺史裴公邃出合肥,援頓丘,受帝節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