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仔對此倒也沒有隱
    “不是，肥仔坤是跑大飛的，我們這個店，他算是半個老”
    “大飛？”陳光耀順口問了一
    輝仔解釋道，“就是快艇咯，這些電視都是香江裝快艇送過來的，要不然哪有這麽多的電視機賣”
    這種事在電器城這邊算是半公開的秘
    沿海的漁民本身就有船，早在三四十年代就有人專門往返香江倒賣，甚至幫忙帶人偷渡去香
    香江也一直有水警巡查，不過還是有人能找到路
    隨著八十年代的大環境變化，像輝仔說的肥仔坤也開始倒賣起了電視機，雖然也有嚴查，但根本堵不住這個口
    陳光耀聽輝仔說話的語氣，似乎一點都不擔心被查出來，不由得好奇
    “這些水貨，如果查出來應該會有麻煩吧？”
    “能有什麽麻煩的，這一條街都是賣電視的，要查難道查一條街？而且我們老板也是有手段的人，這些事自然很容易打點”
    輝仔屬於那種街坊大嬸的脾氣，吹起牛來什麽話都能往外
    不過陳光耀現在就需要這樣有小道消息的
    “你方不方便幫我引薦一下你們這個大老板？”
    “引薦一下？你想幹什麽？”
    “別誤會，我沒什麽惡我隻是想談談合作，你也知道我是北方人，我想批發一些電視機，運到北方去”
    “這個……”輝仔頓時卡殼
    陳光耀也不急，就站在他麵前等
    輝仔看著這架勢，猶豫了一下還是坦白
    “其實我和肥佬坤也說不上話的，你如果真要談生意，隻能等我們老板回來之後，你們再”
    “那他多久能回來？”
    “估計得小半個月吧，現在去香江很麻煩”
    “行，那我等等”陳光耀不願意錯過這次機
    輝仔雖然有些奇怪，卻也沒有多問，隻
    “來都來了，要不還是買台電視機”
    “輝仔，你賣一台電視機，提成是多少？”
    “什麽提成？”
    “別裝了，提成如果不高，你會這麽積極嗎？”
    陳光耀擺出一副看破一切的老練模樣，輝仔一時還真有些心虛，撓了撓頭
    “差不多百八十塊吧，最便宜的14寸，就是八”
    “八十一台？”
    饒是陳光耀心裏早有準備，一聽這話還是不由得挑了挑眉
    這八十塊錢的提成，換做是後世，差不多就是三千塊錢的工資了，在八十年代賣電視機果然是有得
    陳光耀轉念一想，並沒有直接買電視，而是掏出二百塊錢給輝仔，隨口說
    “電視，我就暫時不買這錢給你，交個朋”
    “這……”
    “你們老板如果回來了，可以到隔壁街的招待所去找我，到時候，我再給你二百塊”
    這話說完，陳光耀又簡單的交代幾句，轉身就麻溜的走
    這四五百塊錢，其實也算得上一筆巨款
    趕在前幾年，他賣糧票那會兒想要賣四五百塊錢，最起碼也得攢一大摞的糧現在他卻隨手就給了看店的輝
    原因很簡單，陳光耀很清楚沿海家電這一塊的利潤前景有多
    他是一個純粹的生意人，千金買馬骨，隻求一個機
    正所謂閻王易躲，小鬼難做事從小事著手，下大力氣，說不定就會有奇
    ……………………
    事實
    事情果然如陳光耀所想的一樣，輝仔是個話癆，逢人就會吹兩
    他所謂的那些跑大飛的人，其實他一個也不認
    哪怕是這個肥佬坤，其實他也搭不上
    不過正是因為陳光耀一下子給了他二百塊錢，他頓時來了精
    畢竟現在電視機雖然緊缺，但至少也得九十年代，至少也要九幾年，大部分的普通老百姓才會流行買電視
    輝仔平時一般也賣不掉幾台電視，陳光耀直接給他二百塊錢，他自然得想辦法把另外二百塊錢拿到
    陳光耀一走，輝仔就去附近的門店打聽起了消
    一
    兩
    三天……
    終於十幾天過後，眼看著連輝仔都想放棄了，隔壁街的一個店員突然說了一
    “我記得肥佬坤上個月不是回去給他老母辦八十大壽了嗎？”
    “八十大壽？”輝仔一拍腦門，“我怎麽把這事兒給忘了！”
    他趕緊去了隔壁街招待所，找到了陳光耀，把這事情一
    陳光耀皺眉道，“八十大壽？什麽時候？”
    “這……這還真不太清得問他們村的人才知道，我也不是他們村的人，不過聽說排場挺大的，你如果要去找他，可以去碰碰運”
    輝仔為了這件事也折騰了這麽些天，實在是沒心情再去打聽消息
    他把肥佬坤老家的地址告訴了陳光耀，生怕陳光耀再找他幫忙，趕緊麻溜的走
    陳光耀看著這架勢，知道輝仔隻能幫自己走到這一步，接下來這道門隻能讓他去
    至於能不能叩開這道門，走通這條路，那就難說
    陳光耀坐在招待所裏稍微琢磨了一會兒，對於這個得來不易的機會，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就急著去
    他很清楚眼下這是一個機會，但同時也清楚這一趟拜訪不會那麽簡
    肥佬坤是潮州人，本身就是幫親不幫理，做什麽事往往都是一個大家族自己做，純粹是自家人說自家
    陳光耀作為一個外人，莫名其妙的跑去人家老母親的八十大壽上談什麽走私電器的合作，這不是打肥佬坤的臉嗎？
    走私電器本身就是一個灰色的產業，肯定是越少人知道越
    輝仔是個大嘴巴，到處亂說，但陳光耀作為一個外人卻不能到處亂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肥佬坤算是半個道上的大佬，做出什麽事來都不奇
    陳光耀自認為自己還沒有勇氣，也沒有必要，現在去找這些道上的人談合
    他最擅長的領域是做生意，而不是混社
    想到這裏，陳光耀放下了單肩包，又不聲不響的躺回了床鋪上，心
    “再等等吧，等到年尾，正好也可以帶著鄧潔她們回燕京做形象包在這之前，如果能在店裏遇到肥佬坤再談合作，應該還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