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而
    陳光耀回到燕京沒幾天，眼看著就過年
    對於他而言，八七年的跨年夜比往年要來得熱鬧一
    最主要的他的歲數到了能賺錢的時候，花錢的時候也不用再費心費力的找什麽借口，除了暫時沒直接給家裏的小老頭買套房子之外，基本上吃的喝的也都沒吝
    大雜院裏五六戶人，就他家裏從臘月十幾號開始就每天大魚大肉，把隔壁小孩兒都饞哭
    正當陳光耀打算和家裏的小老頭兒就這麽優哉遊哉的過個年的時候，鄭德昌的電視機卻突然運過來
    陳光耀一時也不敢耽擱，趕忙抽空去接了一趟
    總共接近一百台電視機，趕在大年三十之前就碼放在了倉庫裏
    與此同時，鄭德昌也和肥佬坤那邊談好了一百萬的現貨，隻要陳光耀這邊把款打過去，他們就有現貨可以直接發過
    陳光耀也沒有磨嘰，直接把頭款打了過
    等這一係列的事情都忙完了，不知不覺就到了大年三
    陳光耀和家裏的小老頭兒坐在炭火爐前，聽著小老頭兒講他當年過雪山的
    他之前一直覺得這小老頭兒走路不太利索，原來是以前凍壞了腳，所以走起路來一瘸一拐
    陳光耀暗暗一琢磨，隨口說
    “爺，那你這當兵也有些年頭”
    “可不是，我是十四歲就當的兵，我當年……”
    小老頭兒話還沒說完，陳光耀順口問一
    “那你的退五補助金應該不少吧？”
    這話音剛落，小老頭兒的眼神頓時淩厲了起
    陳光耀趕忙解釋道，“老頭兒，我又不是圖你那點兒錢，你別這麽瞪著”
    那小老頭兒本來有些生氣，但聽著他這玩笑似的語氣，頓時心頭的火散了大
    他不聲不響伸出枯瘦的手，在火爐邊烤了
    “光耀啊，你現在也長大我這人沒什麽文化，也不懂什麽大道要是哪天我沒了，你就拿床草席把我裹著扔到胡同裏，那也省事”
    “爺，瞧你這話說你要是死了，我好歹得給你買口一萬八的實木棺材，絕對不會虧待”
    小老頭兒聽著他的打趣，會心一笑，眼底的擔憂也淡去了幾
    陳光耀表現得十分穩重和成熟，已經有了獨自一個人在社會上生活的能
    小老頭兒心中自然也鬆了一口
    他最怕的就是自己這把老骨頭一倒下，留下這個獨苗沒人照
    不過眼下，陳光耀的自信從容卻讓他覺得隱隱有些過了
    “光耀，你從小到大就懂別的我不擔心，就是你得記住，人活一輩子，求的就是一個順你曾爺爺當年為了養活我，偷了地主家的半袋穀子，他一直記了十幾最後快斷氣了都還念叨著這件”
    “偷了就偷了唄，地主家還能少他那半袋穀子？”
    “……”小老頭兒語氣一滯，真想削他這個不孝子
    但是這打趣之餘，陳光耀隨手又撿了一塊碎炭扔進了火爐裏，淡淡的說
    “爺，我知道你什麽意思，你就是要我這輩子做什麽事都求個心安是吧？你放心，我陳光耀做任何決定，從來不知道什麽叫後”
    他這話剛說完，小老頭兒就敲了他腦袋一下，急
    “我讓你後悔，讓你後悔！我是讓你小子別做虧心事，別走歪路子，堂堂正正的做人！當年為了不給部隊添麻煩，你爹你娘說沒了就沒了，我連個烈士都沒給他們申我這一輩子雖然過得不怎麽體麵，但是我心裏敞亮，我哪怕死了，心裏也痛快！”
    “……”
    陳光耀難得的沒有吭聲，等到這小老頭兒自己稍微順了順氣，他才幽幽的把搪瓷的茶缸子遞了過去，讓他喝口茶消消
    他很能理解這個小老頭兒有自己的信仰和堅持，但是在人生路上，他還是堅持自己的決
    凡事不問對錯，隻求問心無
    行善也好，作惡也罷，既承善因，也服惡
    小老頭兒難得的教訓了他幾句，這一口氣緩不過來，好像還有些悶著
    陳光耀趕忙把他扶到了炕
    “炕頭也差不多熱了，您還是趕緊上去歇著這大冷天的，你非得跟我在這兒”
    “光耀，我說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
    “你明白個屁！”小老頭兒難得的罵了他一句，“你以為我是讓你當老好人？我是擔心你小子走歪路子，以後死路邊都沒人幫你撿骨頭！”
    “那不至於，我早點結婚留個後，這不就行了嗎？”
    “你！”小老頭兒氣得咳咳咳的咳嗽了幾聲，要是再早個十年，估計早就追著他滿院子打
    陳光耀笑著靠在炕頭，看著這小老頭兒直
    這小老頭兒看著他這吊兒郎當的樣子，心裏是既喜又不過轉念一想，倒也歎了口氣，隨他去
    陳光耀一直等待這小老頭兒沉沉的睡去，自己也打了個嗬
    他本來還特意買了點鞭炮，打算跨年的時候和這小老頭兒一起放了，不過看著這架勢，這鞭炮是放不成
    除了鞭炮之外，他還買了點禮
    原本他以為這年頭沒有什麽擦炮、禮花之類的小孩玩具，沒想到不僅有而且品類還不少，大部分都是鞭炮廠產
    仔細想想也是，燕京城好歹也是一線城市，再加上八七年已經算是九十年代冒頭了，經濟文化方方麵麵都已經發展得很
    “八七年，八八年，八九年，九零年……”
    陳光耀一邊在心裏默念著這些年份，感覺這些看似遙遠的時代，仿佛就在眼
    歲月無情，朝夕更
    恍惚之間，讓他感覺自己下一秒又要回到二零後似
    不等他再多傷感一會兒，突然聽到院子裏傳來一陣劈裏啪啦的鞭炮
    看樣子是淩晨時分，轉眼就是新的一年
    陳光耀歪著腦袋看了一眼窗外，透過窗戶玻璃能夠看到遠處的煙
    繁華盛景，一如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