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敬城眉頭一挑，旋即恢複尋常神態，平淡道：“消減離陽王朝氣運，引發天機變幻，想來是閣下的手段了。”
    旁人或許不知道垂釣蛟鯢的趙黃巢有幾分幾兩，但熟讀三教經義的軒轅敬城，焉有不知的道理。
    “閣下的手段，實在是令人佩服，不但能遮蔽天機，更是讓道門大真人毫無還手之力，實在是了不起！”
    麵對軒轅敬城的稱讚抬舉，陸羽隻是淡然一笑。
    “那你要不要試試我的手段？”
    麵對如此強橫無理的挑釁，軒轅敬城隻是心平氣和地說道：“道家大真人都不是閣下的對手，軒轅敬城又何必自取其辱？”
    “是不敢，還是不願？”
    陸羽不依不饒道：“看來獨享陸地清福的江東軒轅，也不過如此！”
    軒轅敬城抬腳向前踏出半步，綠水碧潭附近，頓時多了一絲詭異莫名的難言意味。
    身處其中的成野，有種說不出來的憋悶，隻想拔刀斬斷所有的一切存在。
    陸羽隨手一揮，一縷清風掠過綠水碧潭，天地為之一空。
    仿若溺水者的成野，也因此而脫困。
    軒轅敬城莫名其妙地向後退了半步，冷笑道：“閣下不過是強弩之末，何至於如此囂張跋扈？就不怕軒轅敬城送你歸西？！”
    “哈哈哈……”
    陸羽哈哈一笑，語氣較之前多了幾分古怪，道：“你並非不敢，而是不願。”
    “你的對手不是我，是山上人。”
    接著，陸羽又說了一句在場三個人裏，隻有成野聽不懂的話。
    “畢竟這件事，誰去做都不合適，隻有你去做，才合情合理。”
    陸羽猶豫了片刻，終於將自己心底的那個疑問說了出來。
    “你身為軒轅家族的長子長孫，要天賦有天賦，要資源有資源，若是穩紮穩打地習武修煉，何至於輪落到如此這般地步？”
    軒轅敬城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
    “你到底是放不下她，還是放不下你心裏的執念？”
    陸羽神情古怪地望著軒轅敬城，道：“你的理想是治國平天下，為了這個理想，不惜與家族長輩反目，可又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執拗江湖女子，放棄當初的理想，自困山中。
    陸某很好奇，對你來說，昔日的理想更重要，還是你那位為了報複你，和軒轅大磐雙修的妻子重要？”
    【天機】 300
    軒轅敬城聞言，神情落寞了幾許，輕聲道：“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對於軒轅敬城的這個回答，陸羽雖有三分釋然，卻又有七分不解。
    “男子漢大丈夫，但行於世，不求榮華富貴權勢滔天，隻求念頭通達行事順遂。
    身前有人，一刀殺了便是，身前有山，一拳轟碎便是，何苦自己與自己為難？”
    “我要是你，天下誰人不可殺……”
    陸羽猛然頓住，一臉不善地望向那個不速之客。
    那是一個邋遢得一塌糊塗的老道士，腳上穿著一雙舊草鞋，身上的道袍更是破爛不堪，沾了無數塵土。
    “趙希摶？你不應該是在去北涼王府的路上？你就不怕你那個生而金剛境的徒弟跑了？”
    沒有在第一時間察覺到老道士趙希摶闖入綠水碧潭的陸羽，多少有點兒惱羞成怒。
    【天機】 200
    趙希摶聞言，明顯一愣，隨即意識到眼前這個年輕到不能再年輕的年輕瞎子，就是那位牽引天機引發變數的無上存在，當即覥著臉道：“天機有變，老道也想見識見識是哪位高人的手筆，看完就去北涼，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看完就走？”
    陸羽那雙黯淡無光的眸子微微眯起，一絲殺意頓時充斥著整個綠水碧潭。
    “你當老子是街邊賣藝玩雜耍的？還是當老子是青樓裏的藝妓？嗯？”
    聽到聲調明顯上升的嗯字，才氣超群卻生性散淡的趙希摶，當下便見風使舵，諂笑道：“不知高人有何指教？小道照辦就是。”
    陸羽隨口說道：“想要你的一樣東西。”
    趙希摶臉色微變：“什麽東西？”
    “裝傻是不是？”
    陸羽嗤笑一聲，道：“就你這身行頭，還有那間破道觀，值得我張這個嘴？
    我也不白要你的東西，我可以解答你兩個問題。”
    “什麽問題都可以？”
    趙希摶知道糊弄不過去陸羽這位‘高人’，也就不再裝傻。
    陸羽一臉不耐地說道：“該問的問，不該問的，別問。”
    對於陸羽的惡劣態度，趙希摶絲毫沒有見怪氣惱的意思，反而諂笑道：“那位，真是真武大帝轉世？”
    陸羽幹脆利落地說道：“不是！”
    他的話音剛落，徽山上空忽然響起一陣驚天霹靂。
    原本無風也無雲的徽山，頓時烏雲壓頂，狂風大作。
    趙希摶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一眼天色，縮了縮脖子道：“看來那個問題不但不能問，更不能知曉。”
    原本想要詢問真武大帝轉世之身到底是何人的趙希摶，唉聲歎氣，一臉惆悵。
    但是就這樣白白浪費一個問問題的機會，他又有些不甘心。
    趙希摶猶豫再三，終是覥著臉道：“要不，要不咱們以物換物？”
    “……”
    陸羽不客氣道：“我最多答應你，日後給你龍虎山留一線傳承，其他的，免談。”
    趙希摶心中歎氣，知道此事沒有繼續商量的可能和餘地，也就不再糾結盤算，隻是不知今日的這個選擇，對龍虎山而言，對天師府而言，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老道士心情複雜地來到陸羽的身旁，將箱絕技的‘大夢春秋’，傳授給陸羽。
    大夢春秋的功法口訣及修煉竅門，並不難，難的是如何運轉氣機，別的功法求厚，大夢春秋卻是反其道行之，求薄，練至玄妙巔峰，體內幾乎氣機全無，隻剩‘一氣’。
    ‘一氣’看似淺薄，卻更加圓滿，輔以不滅金身這等專修體魄的功法，可以陰陽互濟。
    再者，陸羽雖然不似黃蠻兒徐龍象那般少一個一，但是也需要足夠的時間去修煉，而‘春秋大夢三百年，輕嗬一氣貫昆侖’的境界法門，正是他目前所需要的。
    以道家的大夢春秋為根基，以一念花開為樓宇，陸羽便有機會做到夢中悟道，一瞬千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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