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換了個舒服的坐姿，問道：“泰哥，我開槍打的那三個人，你在夜上海見沒見過他們？”
    坤泰瞟了他一眼，回道：“見過，他們說是唐仁搶金店的同夥兒。”
    “那你就那麽放過他們？”
    “不放過又能怎麽樣，一對三？我可沒你那麽大的本事。”
    楊玉沒管他的嘲諷，而是繼續問道：“那黃蘭登和托尼有沒有見過他們？”
    “當然見過了，阿香的房間就那麽大，黃蘭登他們又不是瞎子。”
    “那怎麽沒抓他們？”
    “阿香說他們是她表哥，給糊弄過去了。”
    “那唐仁呢？唐仁和秦風也在那個房間吧？怎麽沒抓他們兩個？難不成，阿香說他們倆也是她表哥？黃蘭登還信了？”
    坤泰一腳踩在刹車上，驚怒道：“靠，你這麽一說，我才想起來！”
    “唐仁他們藏的那個衣櫃，是托尼檢查的。”
    “可這小子卻和黃蘭登說沒有人！”
    “這怎麽回事啊！”
    楊玉揉了揉被磕到的額頭，說道：“還能怎麽回事，要麽那小子想要黃金，要麽那小子是內奸！”
    “總之，不是好人！”
    坤泰也點了根煙，說道：
    “作為辦案警察，想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昧下閆先生的黃金，根本不可能！”
    楊玉補充道：“而且，以唐仁的性子，要說他小偷小摸我信，但他沒膽子朝閆先生的金店下手。”
    “同時，托尼的個子也不高，和唐仁差不多。”
    兩人相視一眼，得出結論：托尼就是警察中的內奸，也是盜金第五人。
    坤泰倒吸一口涼氣，“難怪我們查了三個月的黃金案，抓不住一點線索，原來是有人在我們身邊插了眼睛！”
    “這群家夥，真他媽的厲害！”
    “不過，哈哈，黃蘭登要倒大黴了！”
    “心腹手下出了問題，我看他怎麽和局長交代！”
    楊玉提醒道：“泰哥，這隻是我們的推論，不能作為抓人的證據。”
    “而且，你當時也在夜上海呢。”
    “總不能和托尼同歸於盡吧。”
    坤泰回道：“放心，知道了他的底細，想要找出他的破綻不會太難。”
    “從結果倒退原因可比直接查案簡單多了。”
    “至於我今天去夜上海，我隻是和黃sir一樣，單純的給阿香小姐過個生日。”
    “要是托尼非要把我牽扯進去，也不怕。”
    “誰讓他是個壞人呢，壞人說的話怎麽能作為證據？”
    “誰知道他是不是在汙蔑一個正直的警司！”
    楊玉無語，隻能對泰哥豎起大拇指…
    回到局裏後，楊玉也做了一份筆錄，將自己通過身形和武器確定匪徒身份，以及如何跟蹤，如何開槍的過程都講述了一遍。
    在一眾同事驚為天人的目光中，楊玉小小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第二天，楊玉還在寫開槍報告呢，坤泰就帶著人將托尼拷進了審訊室。
    匆匆而來的黃蘭登還沒說幾句話，就被坤泰拉著進了局長辦公室。
    等他們出來之後，黃蘭登就像是隻鬥敗的公雞一樣，失魂落魄，而坤泰昂首闊步的重新邁入了審訊室。
    接下來，今日無事。
    當然，這是坤泰的想法。
    在他的認知裏，唐仁和秦風已經偷渡出國，五個偷金子的人都相繼落網。
    剩下的，隻要撬開托尼的嘴，再找到黃金，也算是對上上下下有個交代了。
    可他想不到，不僅唐仁他們沒有離開泰國。
    而且除了開全圖掛的楊某人，這世上也沒人知道那批黃金的位置了。
    就算他抓了托尼，也問不出來什麽。
    當然，他也不必憂心，楊玉會把這批黃金送到他眼前的。
    隨後的兩三日，唐人街暗流湧動，黑白兩道被唐仁和秦風兩個家夥都調動了起來。
    楊玉隻是在警局坐看風雲，偶爾去靶場練練槍，增加一下射擊的精度。
    某天中午，楊玉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號碼。
    他接起來沒有意外地開口道：“思諾，秦風去找你了？”
    電話那頭的人明顯一滯，她問道：“你怎麽知道？”
    楊玉站起身來朝著安靜的地方走去，“秦風是一個天才，他的大腦就像照相機一樣，能從錯綜複雜的信息中找到關鍵點。”
    “所以，通過頌帕、頌帕的兒子，再找到你，並不是一個多麽困難的事。”
    思諾將話筒換了個位置，“現在，怎麽辦？”
    楊玉回道：“保持鎮靜，然後安排李和秦風見上一麵。”
    “相信他們兩人會擦出火花。”
    “他們認識？”思諾疑惑道。
    楊玉解釋道：“秦風為了找那輛白色麵包車，曾經去過李工作的廢車場。”
    “相信那時，李就已經在他的腦海裏留下了印象。”
    “隻需要這兩人在你家相遇，那秦風就會確定李的身份。”
    “剩下的，交給我就是。”
    良久，思諾回道：“我信你。”
    隨後，她掛斷了電話。
    調整了兩天之後，楊玉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這次為了楊玉的安全，坤泰一竿子把他捅到了街麵上去巡邏。
    這正合楊玉的心意。
    他通過一些小操作，將自己的區域調換到頌帕工坊附近。
    接著便靜待獵物自投羅網。
    四月二十一日，晚。
    天氣晴朗，星羅密布，適合當街殺人。
    楊玉將格洛克從槍套中解下，放在腿上，開始閉目養神。
    當整條街都安靜下來以後，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潛入了已經拉起隔離帶的頌帕工坊。
    楊玉推門下車，悄悄靠近工坊正門，在還有二十多米的距離時，突然加快速度，移動到自己布置的偽裝處，藏了起來。
    大概十來分鍾之後，一個身著黑衣，帶著白色麵具，手持利刃的人出現了。
    他先是觀察了一下周圍，沒發現什麽異樣。
    接著推開緊閉的大門，潛了進去。
    楊玉再次深呼吸，將槍口對準了工坊大門。
    沒過幾分鍾，工坊中突然燃起了大火，之後，那個黑衣人衝了出來。
    楊玉大喊一聲：“別動，警察！”
    隨後沒有一秒耽擱，連開五槍。
    二十米的距離，再加上楊玉的刻意練習，五槍全部命中。
    那人躺在地上，血如泉湧。
    楊玉沒再管他，而是衝向路邊的消防栓，邊跑邊大喊道：“著火了！著火了！”
    隨著起此彼伏的驚恐叫聲，剛剛入睡的人們紛紛重出家門。
    有人打電話，有人拉水管，現場一片混亂…
    楊玉可能留下的某些線索，就這樣在喧鬧中隨風而去。
    當然，也有人注意到倒在血泊中的李。
    但當楊玉說他是個罪犯，還是放火的元凶之後，就沒人再試圖去救他了。
    反而恨不得他早點兒去死。
    就這樣，在數百人的見證下，李魂歸冥冥。
    作為通緝犯的唐仁和秦風，則趁亂悄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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