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殆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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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門去,入眼的是無數殘垣斷壁,原本繁榮的城市現在隻剩下廢墟和殘樓,唯有植物煥發勃勃生機。
各種不知名的野草覆蓋了原本鋪設著地磚的人行道,斷口暴露出鋼筋的殘樓上攀滿了爬山虎,粗壯的大樹隨性地長在路中間,倒在地上的交通告示牌已然鏽蝕了七七八八。
一些塊頭頗大的昆蟲在植物的掩映下若隱若現,原本人類生活的地方已經被它們做了巢。
道路上堆滿了汽車的殘骸,橫七豎八地一直排到了街角,此時也大多被各種藤蔓糾纏上了。
殘破的城市設施,和欣欣向榮的植被蟲群糾集成一副既破敗凋零又生趣盎然的景象,或許這就算某種意義上的城市與自然和諧共處吧。
視線悄然落在地麵,陳由猛地發現自己腳下竟然跟著兩個影子。
他當即把目光投向天空,隻見天際正掛著兩個太陽,二者應是相互糾纏上了,較勁一般向著大地傾吐光和熱。
“這可真是……”閻浮的文字敘述和自己親眼所見終究是兩回事,真正目睹這種奇景,陳由難免想感歎一句,但最後還是無趣地閉了嘴。
兩個太陽就兩個太陽吧,自己就是一個閻浮行走,匆匆過客而已,一個月後就離開這顆果實了,瞎操什麽心。
還是先看看怎麽跟原住民隊友匯合吧。
陳由四顧之後,就近攀上旁邊一處一人高的殘牆,驚起兩隻拳頭大小的,原本正抱在一起“嘿咻嘿咻”的甲蟲,振動著翅膀飛向了遠處。
陳由一腳踢開一塊不牢靠的殘磚,支起手眺望遠方,用目光搜索起周圍辨識度高的地標。
歪塌的高樓大廈不少,但大體千篇一律,和身前的場景無二,唯有一處大型商場架設的方形廣告牌,吸引了陳由的注意,雖然那牌子也隻剩下了一小半,但卻能在那剩下的部分中,清楚看到用油漆畫著的一隻紅色大馬猴。
陳由立馬明了日記上提到的下一個地點,為什麽叫大紅猴了。
盯著那處商場的方向,陳由站在高處摸索出了數條能通往商場的路線。
在心裏淺淺斟酌了一下,陳由選擇了走空曠的街道。
畢竟弓箭之長就在於歸屬遠程,所以使用者最好能保持視野的開闊,及時發現敵人。
選擇走小道或橫穿建築群的話,萬一來了個開門殺,自己根本反應不過來,要是因為選擇走視野不開闊的路線而死於襲擊,弓箭的遠程長處根本沒發揮出來,簡直純純的大冤種。
確定了方向和路線,陳由心裏也不敢大意,行進途中一直注意觀察環境,弓身也被他牢牢攥著。
大抵走了幾百米,陳由看到遠處似有晃動的人影,立馬警覺地貼在了一輛汽車殘骸後。
借著好幾輛汽車殘骸的掩護,陳由緩慢接近了那道人影,一直到了能大致看清後者的距離。
打第一眼看過去,陳由就敢肯定這絕對不是自己的原住民隊友。
那道人影,他或者說它,身上披著的衣服已經成了破布條隨風飄揚,遮不住它深灰色的體表皮膚,雖然外表看著還是人形,但陳由從驚鴻一瞥上得來的情報卻是更加詳實:
“殆屍,原本隻是普通的人類屍體,受到某種奇特力量的影響,轉化為可以活動,但隻剩下進食需求的活死人。
威脅程度:淺紅色。”
陳由腦海中立馬戈登一下,浮現出了各種喪屍片裏的橋段,暗自喃喃:“除了沒有病毒感染性之外,不就是喪屍?打喪屍就要打腦袋,應該沒錯吧!這大千閻浮也還是套路,怪物種類也就這麽幾種,不來點新鮮玩意助助興。”
這具殆屍在街道的轉角處晃悠著身體,卻冷不防一隻羽箭挾著破空聲飛來。
“噌”一聲,箭矢命中了殆屍光禿禿的腦門,擊出一塊豁口後,隨即無力的掉落下來。
見到此景的陳由驚得嘴唇微微翕動,而下一瞬,已然發現了陳由位置的殆屍,嘶吼著朝陳由邁開步子。
“這腦袋還真是‘鐵’啊,而且速度也不像喪屍那麽慢!”陳由試圖用語言忽略自己被閻浮打臉的事實。
他觀察著朝自己跑來的殆屍,而其速度之快,能看到它身後拖起一股煙塵。
那麽,是先射腿,再慢慢炮製,還是直接找其他一擊斃命的弱點呢?
旋即陳由自嘲地一撇嘴,想起剛被打臉,還是先求穩吧。
從箭袋中抽出兩隻箭,陳由並沒有一股腦全搭到弓上,而是一支像正常射擊般搭到弦上,另一支則用握弓的手分出手指扣住。
是正式比賽中並不常見的連珠箭。
隨著弓弦繃緊,弓身逐漸形變,彎弓已如滿月,陳由用手指扣著另一支箭矢的同時,殆屍逼近,陳由視線的焦點逐漸定在了殆屍的膝蓋上。
此時的他像是驀然失去了所有情感,一切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目標上。
原本貼在頰邊的手指倏忽放開,弓身恢複帶來的力量將箭支推送出去,隻留弓弦輕微震動。
弦響還在耳畔回蕩,但箭矢已如浮光掠影般射中目標,隻見殆屍的膝部關節上正顫巍巍地插著一支箭矢。
而這支箭矢恰到好處地破壞了殆屍這條腿的運動機能,並且讓整條腿呈現一個v字向外的歪折。
殆屍由此無法繼續保持平衡,啪嘰一聲倒在路旁,隻是嘶吼聲更加狂躁,並且手腳並用,趴在地上不依不饒地繼續朝陳由的方向爬來。
“別急,大餐馬上就來。”
陳由右手抽回扣在弓身處的另一支箭,快速上了弦,嘴裏發出隻有自己才聽得見的輕聲調侃。
原來,他已經從剛才漠然無情的射箭機器狀態下恢複了過來。
方才的一箭已經證實了,殆屍並非全身上下都和腦袋那般鐵,更何況隻能在地上爬的殆屍,帶給陳由的緊迫感也大不如前。
隻經過短短的間隙,待弓弦勻速拉滿,陳由再次恢複了機器般的專注。
這一次,陳由的眼睛盯住了殆屍嘶吼時張開的嘴巴,隨著手指輕放,“蓬”一聲弦響,箭矢在空中形成一道黑色的閃電,破空聲中帶著巨大的勢頭從殆屍的嘴巴射入,最後貫通了它的後腦,至此嘶吼聲戛然而止。
眼見殆屍沒了動靜,陳由一邊掃視著四周,一邊壓低身體從報廢的車輛後轉出,緩步靠近倒地的殆屍。
走到半途,他又抽出一支箭矢搭在弓上,等離得稍近了,再次對準殆屍的嘴巴射出一箭。
確定了這殆屍沒有任何反應,陳由這才放心的上前取回箭支。
費力拔下殆屍身上的兩支,陳由扭身把箭頭上的汙漬蹭在了一旁的植物葉片上,大致幹淨後,把這兩支放回了箭袋。
隨即,他的目光又遊離到了那支孤零零落在地表的箭上。
擊中殆屍頭部,卻沒能破防的那支。
陳由曲起手指捏住了箭杆,兩眼盯著箭頭,觀察著磨損情況,心底暗自判斷殆屍腦殼的硬度。
良久,陳由舔舔嘴唇,老神在在地搓動著箭杆。
“要是再多碰上幾次這樣的硬茬,這箭頭可真就報廢了。”語氣平淡,但內心卻是憂慮滿滿。
手上也就10支箭,若是碰上這些變異怪物就磨損一些,待變異怪物一多,箭頭全部報廢,自己難不成要學“誰說沒有槍頭就捅不死人”的那位,用沒箭頭的箭去射人?
可那終究是無厘頭電影啊。
陳由無奈地捂住了臉。
整理一番情緒後,回首又看向了地上的殆屍。
現在隻是一隻還好說,可殆屍一多我未必有時間細細瞄準它們的腳和嘴,或許其他部位都不像腦殼那麽硬?
機會難得,倒不如直接上手試試。
陳由舉起了手中的箭矢……
“鏗鏘。”
四肢和腹部都已經千瘡百孔的殆屍,在陳由用箭矢捅刺胸膛的時候發出了脆響。
陳由稍加大力度,但箭矢仍沒有繼續深入的跡象。
為了減少箭頭的磨損,陳由沒有再嚐試加重手勁,而是挪動了箭頭的位置。
仍舊是鏗鏘的脆鳴。
陳由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可置信,又做了幾番嚐試,最後隻能無奈的表示,這殆屍的胸膛著實是被保護得密不透風啊。
根據陳由剛才的嚐試,他發現這殆屍的胸骨似乎已經變異成了一塊致密的骨板,殆屍的這個部位根本沒有下手的餘地。
雖說這塊骨板或許能用來製作一麵不錯的盾牌,但陳由手上沒有解剖的工具,又不會手法,也隻能幹瞪眼放棄了這個想法。
除此之外,這殆屍身上就沒有其他搜刮的價值了。
陳由下意識撓了撓臉,這次遭遇除了剛開始見到殆屍那刻嚇出一身冷汗,就隻得到了殆屍的部分情報。
好像根本沒啥具體的收獲,陳由苦著臉,隻能用獲得了必要的情報來安慰自己。
接著,陳由轉而審視驚鴻一瞥這道技能。
在剛剛,它隻給出了威脅度判定,卻沒給出殆屍弱點以及其他詳細情報,這項技能終究也隻是普通評價,隻是閻浮給行走的一些基本幫助,不可能麵麵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