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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勢稍緩，就連羽毛般的雪花下墜的速度都看似變慢了些。
    但狼群在夜晚的圍獵才剛開始。
    “曾牛，你去堵住門口，陳由和我撲殺從窟窿裏鑽進來的畜生。”房間裏響徹著王青的喊聲。
    他手上更是忙個不停，一手從懷中掏出飛刀，一手將粗製的火把點燃，遞給曾牛和陳由。
    用綁著小骨盾的左手接過火把，曾牛向門口一躍，同時揮舞起狗腿刀和火把。
    火光，刀影頓時在狹隘的空間裏交織成一片，眼前的一米範圍內被他封了個密不透風，時有一些皮毛潔白的雪狼不信邪的撞上來，要麽被火把擊中，發出皮毛燒焦的味道，一陣火星迸濺後，嘴裏含著“嗚嗚”的低吼夾尾敗退，要麽被刀切開皮肉，帶著一身血淋淋的刀傷逃竄，或者是幹脆被開膛破腹。
    起初被陳由射殺在門口的三隻狼，其屍體已經被其他狼拖走，免得阻礙狼群接下來的進攻。而插在屍體上的箭，則是同屍體一起被留在屋外的雪地中。
    趁著曾牛堵住門口的空檔，陳由和王青對著正賣力“鑽研”的雪狼，用箭矢或飛刀挨個爆頭。
    利用狼的屍體卡住這間破屋的絕大多數窟窿後，二人的注意力回到了門口的曾牛這裏。
    眼前的曾牛終究不是“能斷首操幹戚以舞”的刑天，在雙手奮力揮舞一段時間後，體力便直線下降，身前的防禦網很快就露出了數個破綻，被一擁而上的狼群衝破了。
    他隻得往後撤去，同時揚起左臂上綁住的小盾，遮在身前，打算擋住撲在最前的那匹狼。
    最先的一道白色身影直直地撞了上來。
    白色的毛發，白色的利齒，以及從皮毛上抖落下的白色雪花。
    曾牛眼神一凝，緊咬著牙齒，將左手手肘一轉，手臂上的小盾當即一偏，把雪狼的衝擊化去大半，而那狼嘴卻是啃不下整塊骨板，牙齒打滑之際，隨著曾牛將它順勢往外一送，就跌了出去。
    第二張狼嘴也緊隨其後，由於對付上一頭狼時，曾牛的左手向外送去，此刻胸前卻是空門大開。那狼也是狡猾的很，就撐著這機會，往曾牛胸口咬來，卻不料曾牛右手上的刀回護過來了。
    右手一偏腕，刀刃便往胸前一翻，恰好迎上了狼口。
    曾牛趁勢向外一劃，頓時，湧出的赤色血液噴了他一臉，這一刀卻是幾乎將這匹狼的半個腦袋劈開。
    一大灘溫熱的狼血潑灑在地上，嫋嫋升起淡薄的霧。
    自嘴角被劈爛的狼屍咚一聲掉落在地上，其中一隻眼泡在了地上的血中，已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曾牛此刻，眼前一片血紅，卻是幾點血液濺在了眼中。
    他連忙抽回手臂，用衣袖去擦拭。
    可這卻給了其他狼進攻的機會。
    被他先前頂飛出去的狼，在地上已經打了滾，重又站立起來，從他的左側迂回過來，而另外兩隻身位靠後的雪狼，此時也已經趕了上來，齊齊飛撲，朝曾牛的喉嚨咬去。
    而視線受阻的曾牛，一邊向後退去的時候，還在揩去眼皮上的鮮血。
    就在那狼吻即將貼上曾牛喉頭時，卻從斜刺裏飛來了一道細長的黑影，一支箭矢先是從旁洞穿了一匹狼的喉嚨，而這支箭矢上灌注的力道是如此強大，就這尚未止住勢頭，借著餘勁，箭頭貫入另一匹狼的耳朵，深入了它的大腦。
    射出這一箭的當然是陳由，在鬆開弦的那一刻他就收回了目光，好似已經預料到了結果。
    此時他已經來到了一處牆角的窟窿前，腳邊就是一隻被他爆頭而死的雪狼。
    一腳踩住屍體，伸手握住箭杆，將箭矢從屍體上拔出。
    粘稠的狼血向下滴淌著，仔細觀察還能看見其冒出的些許熱氣。
    而曾牛左側的那批狼，則被一把飛刀釘住了腦袋。
    但隻是一個呼吸過去，門口又重新堆滿了一匹匹雪狼。
    不顧手上的箭頭還血漬呼啦的，陳由立馬搭弓便射。
    而揉幹淨了眼睛的曾牛，也沒時間理會身邊多出的幾具狼屍，立即弓起身，把小盾擋在了身前，右手上的狗腿刀挽了刀花，眯起眼睛打量著對麵，嚴陣以待。
    王青一拉手上和飛刀連接著的吊線，將之收了回來，期間，他麵色陰鬱的瞥了一眼聚在門口的狼群。
    接下來，在這間四處漏風的房間內，鋒銳的爪牙和鋼鐵的利刃，再次迎來交鋒。
    麵色凝重的曾牛捂住腿肚子蹲了下來，厚實的皮毛上留下一口牙印。也幸虧有著這一層簡單的防護，雖然受傷，卻不算太重。
    查看了一下傷勢，曾牛眯了眯眼，順手將眼前串在狼屍身上的箭矢一一拔出，丟給了陳由。
    而曾牛身後的王青環顧了一圈，瞳孔一縮，剛想說什麽，卻又見門口竄進來幾隻雪狼。
    簡直是無窮無盡，還在源源不斷地上來，可奮戰一番的三人，已經消耗了大量的體力。
    連續高強度射擊下來，陳由的雙臂不可避免的出現了酸痛感，他稍一放鬆般的提了提肩，同時覷了下另外二人的臉色，心中知曉，繼續這麽下去，三人恐怕逃不出這葬身狼腹的命運了。
    而王青接下來的發現，更是令人心中泛起寒意。
    “那些堵窟窿的狼屍，開始被狼群清理了。”
    卻見周遭的窟窿裏，填埋其中的狼屍有的開始一顫一顫往外抽，有的則因為流出的血被凍結和殘存的牆體黏在一起，幹脆被撕咬扯爛，如同一塊沒有價值的破布袋被肆意破壞。
    待清理幹淨了礙事的狼屍後，窟窿裏又簌簌地探進來一個個狼首。
    “淦!”曾牛不免怒罵。
    明明之前連暗夜追獵者這樣的上位存在都弄死了，現在卻要折在這些雪狼嘴裏。
    這些雪狼除了適應了雪地生活外，並沒有什麽格外強大的特點，但這驚人的數量和協同能力卻成了比以往那些變異生物更可怕的噩夢。
    明明是要團滅的險境，但一時間，陳由的心中反而卻格外冷靜，思緒異常清明起來。
    他抬眼向門外望去，視線越過擠在門口的雪狼，最後停留在對門的一處緩坡上。
    隻見得緩坡上傲立著一隻格外健碩的白狼，隨著它昂首嚎叫，聲音從遠處隱隱約約傳來，周圍的狼群變得更加躁動，像是接受了什麽新的命令一般。
    見到這一幕，陳由立馬推斷出那緩坡上的應該就是頭狼，此時，書上的一段話在他腦海中不可抑製的浮現出來：
    羽刺顏良於萬軍之中，遂解白馬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