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各有所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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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崎嶇的道路在山間蜿蜒著,一隊人馬有一搭沒一搭的走著。
    最先前的是一批暫時被解開捆縛的奴隸,他們正拿著原始的工具在清理路況。
    稍有懈怠,身後的士兵就會拿著鞭子和利刃來“友好”的勸他們繼續工作。
    行進在隊伍中部的是一批列隊而行的衛士。
    與馬薩耶斯的遊騎兵部下穿著較為輕便的皮甲不同,這些士兵身著的甲胄,是無數閃耀著金屬色澤的甲片用皮帶捆紮而成的,伴隨著人體活動,甲片也在一閃一閃的。
    這些衛士們此刻簇擁在帝國派遣的督軍身旁。
    這位督軍大人坐著的是較為平穩的馬車。
    馬車是二輪式的,由一名禦手駕馭,而和車身連接著的是一把撐傘,撐傘的四沿是傾瀉而下的流蘇,流蘇之下,就是這名文官出身的督軍了。
    為了顯示督軍的尊貴身份,黃銅製的車身上修飾著優美的線條,雕刻著一些戰爭題材的畫麵。
    而作為保鏢的劍咒士和黑袍人,則是一左一右分別騎在馬上,稍稍落後馬車幾個身位。
    這個時代,許多馬具都沒被發明出來,就連馬背上,也隻墊了一張獸皮,減少臀部和馬背的摩擦。
    綴在最後的,則是被捆縛住的,剛被抓來的奴隸們,他們被綁在竹竿上,行動不便,隻能有氣無力的拖曳著步子,即便是鞭影如雨點般不停落下來,也僅僅隻是讓他們不至於完全止步罷了。
    最先,是黑袍人感應到了什麽,他隻是驀然無言的止住了身下馬匹的腳步。
    隨後,便是一身亞麻袍子的劍咒士,他若有所覺的瞥向了整個隊伍的前方。
    地麵毫無征兆的隆起,形成一個土丘,緊接著從土丘中鑽出一條巨大的蠕蟲般的生物。
    淅淅瀝瀝的泥土碎石從蠕蟲的頭部滾落下來,開合的口器宛若一朵盛開的菊花,裏麵還在不斷的咀嚼和噴吐出泥沙和礫石。
    不過比起嘴裏的泥土石頭,顯然人類的血肉要更加鮮美,而眼前的巨大蠕蟲也不是過來友好打個招呼就會離開的。
    蠕蟲對著最靠近自己的開路奴隸們率先下手,不,下嘴。
    它的口器張開,花瓣似的邊緣卻還長了銳利的鉤爪,隨著它快速的俯衝而下,幾名躲避不及的奴隸就這麽直接進了它的嘴裏。
    在它嘴中試圖掙紮出來的幾位,全都被那銳利的鉤爪釘中腦袋,重新送了回去。
    蠕蟲的腹部頓時撐出了一個人形的輪廓,看樣子被它吞進去的家夥還緊貼著蠕蟲的肚皮。
    但它並沒有知足的意思,繼續發動起了第二次捕食。
    原本就亂紛紛的奴隸,頓時有一哄而散的跡象。
    看管和監督他們的士兵隻得開始拔出武器來維持場麵。
    “該死,快停下,往旁邊跑。”
    見到巨型蠕蟲捕食人類的一幕,身為督軍的文官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他一把揪住身邊禦者的肩膀,大聲催促道。
    而原本載著劍咒士的那匹馬上,此刻已經空無一人。
    從馬背上躍起的劍咒士,整個人宛若一隻起飛振翅的猛禽,淩空虛渡般撲向了那條巨大的蠕蟲。
    在空中,他並指如劍,向前一送,背上劍鞘內的長劍便像是有了意識般一顫,刹那間自動出鞘。
    接著那把長劍像是受到遙控似的,朝劍指所指示的方向突刺而去。
    一道寒芒抵上了白色的蠕蟲,但蠕蟲身軀的堅韌程度絕對是讓人大跌眼鏡,隻見它的表皮雖然因為受力,向內凹陷形變,但並未被劍鋒戳穿。
    隨著蠕蟲的體表像是鞣製好的牛皮,在彈力的作用下恢複了原樣,那把長劍硬生生的就被彈飛了回去。
    彈回的長劍被那名躍在空中的劍咒士一把攥在了手裏。
    他唇齒輕顫,快速張合,吐出了幾個拗口的,意義不明的音節,並以另外一隻手的手指在劍身上一抹。
    一股氤氳的七色光輝被鍍上了劍刃,讓劍鋒泛起玉石質感。
    雖然光輝隻是淡淡,卻給了這把劍質的改變。
    完成這一係列準備後,劍咒士已經來到蠕蟲近前。
    劍咒士包裹在亞麻袍子下的臂膀開始握著劍迅速對準蠕蟲做出了輕巧快捷的劈砍,直刺等動作。
    流暢的動作和輕巧的身形直接化成了數道模糊的影子。
    同一把劍對蠕蟲的效果可謂天壤之別,此時它像熱刀切黃油似的,在劍咒士的操控之下,輕而易舉的將蠕蟲從腹部開始劈成兩半,還順帶剜下了一大塊磨盤大小的肉來。
    隻不過,蠕蟲爆漿出來的藍色體液也濺了劍咒士一身。
    劍咒士背對著蠕蟲躺倒在地上的屍體,一甩袖子上沾染的藍色粘液,表情嫌惡的抱怨道:“真夠惡心的。”
    馬背上的黑袍人,則是在整個過程中將兜帽朝向了劍咒士,顯然一直在靜靜的觀察著。
    ……
    陳由看向自己的右手,隨意的張了張,之後將手指壓的哢哢作響。
    而他的另一隻手,則是掐住了找事者的脖子,將之輕鬆的拎起。
    受害者的臉色已經一片青紫,此時缺氧昏迷過去了。
    但也並沒有人站出來說話,一是礙於陳由的實力,二來也是沒人願意管這種閑事,畢竟都這麽大歲數了,就該替自己的行為負責,出來找事就要有挨打的準備。
    不過陳由因為心情不錯的關係,並沒有選擇痛下殺手。
    他高興的原因,便是出於對實力增長的喜悅,畢竟,有了這份冠軍神選的狀態,他單單靠蠻力就壓製這個果實內,真正在這片土地上生活的野蠻人勇士。
    試過了這份神賜的陳由,將暈倒的家夥隨手一丟,迎上了眾多朝他投來的或敬或畏的目光。
    說實在話,這跟在賽場上憑借高超技術獲獎後得到的關注不一樣,但這種對自己的原始蠻力感到敬畏的目光,感覺還不賴。
    這種良好的感覺,一直保持到陳由瞥見了,在暗戳戳盯著自己一舉一動的老祭司之前。
    他的目光微妙,讓陳由心中震顫,這個家夥,不會是個老玻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