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身有隱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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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政事堂,趙鼎便著手交接政務,下值回府,打算翌日便上奏辭
    趙鼎育有一子一女,女兒本早已許了人家,奈何國禍,還未等女兒嫁過去,親家滿門便被金人屠戮,此刻隻能養在家中,身份略顯尷
    兒子尚不足十歲,天資聰穎,趙鼎喜愛有
    夫人裴氏,出門名門,雖然隻在家中相夫教子,其見識卻非同一般,自8月起,便分外關注淮中戰事,戰事甫一結束,就尤為擔心自家官
    裴氏見官人回來後便坐在正廳中一言不發,實在憂心的緊,想上前詢問,又怕打攪到官人思
    趙鼎見狀,便將上午自己與張浚忿爭一事告訴了夫
    裴氏聽罷,開口道,
    “夫君莫非還在眷念相位?奴家已有耳聞,說夫君一味退守,耽誤國”
    趙鼎痛惜,撫須長歎,
    “哎呀,其中曲折,一言難盡”
    “曲折外人不知,外人隻知張德遠建功淮”
    趙鼎聽罷,沉默不
    裴氏繼續勸道,
    “聽奴家一勸,上書辭相,讓張德遠盡展其”
    “辭相的奏疏,我已擬好,夫人有所不知,德遠要罷免劉光世,我實在是放心不”
    裴氏嗔道,
    “似劉光世這等貪生之輩,倘若不罷,何談中興大業,夫君怎麽就不想想,一場淮中大捷,朝野熱血沸騰,恐怕連官家也躊躇滿
    此時夫君縱然有一萬個持重的理由,誰又來認可呢?與其孤掌難鳴,不如抽身一”
    “夫人極有見地啊”趙鼎若有所思點點頭,旋即扯開話題,
    “今日新收一名弟子,與我政見頗為相”
    “哦?是哪家少年郎?”裴氏見夫君不再糾結,也是好奇起
    “是那醉賢樓的東家,白家大朗,學識極為紮實,最難得的是有顆愛民之”趙鼎的言語裏滿是欣賞之意,遂與夫人又聊起了先前與白野的對
    不知不覺間,天色便緩緩暗了下
    “相公,門外有人求見,自稱是相公弟”這時,忽有一名下人過來稟
    “快讓他進”趙鼎聞言,趕忙吩咐,又對身邊的夫人說道,
    “說曹操,曹操就”
    裴氏好奇,是什麽樣的青年才俊,能引得夫君這般看
    白野身後除了陳六,還有七八個小廝,手裏或提,或捧著禮
    入了正廳,看到主位坐著的二人,白野一撩長袍下擺,行跪拜大禮,
    “弟子白野,見過先生,師”
    “快起來,快起來,說了不用在乎這些虛”趙鼎趕忙起身,上前幾步將白野扶
    “學生還帶來了哺食,不如先讓人準備著?”
    “好,哈哈,日後老夫是有口福”趙鼎爽朗的笑著,吩咐管家領著白野帶來的小廝去準
    白野再一揮手,陳六又送上兩個雕刻精美的禮盒,一一打
    “這是香皂,可用於沐浴,盥洗衣物,這個是香露,想來師娘定會喜歡,都是弟子閑時製作,用完了,我再送”白野介紹著,宋時贈香也是一種雅
    雖然宋代也有香水,但比較原始,隻能說是個雛形,不論是香氣的層次或是留香時間,都和白野自己用自製香精勾兌的相距甚
    裴氏聞言,好奇的取出一個小瓷瓶,頂多也就裝個幾十毫升,才拔出軟木塞,一股濃烈的茉莉花香便充斥著整個大
    “師娘,平日裏往衣物上滴上一兩滴即可,留香二三日不成問題,隨著時間的變化,香氣也會有所變”白野笑著解
    “這太貴重了!”趙鼎很是驚訝,這禮有些重
    要知道,宋代雖然有所謂的“花露蒸沉液”,或是海外流入的薔薇水,價格都及其昂
    不說成品,光是香料就價格不菲,就拿龍涎香來說,上好的龍涎香能賣到每兩千金,還有市無
    “這是我自己做的,並非來自海外,不值幾個錢,師娘可喜歡?”白野轉頭對著裴氏說
    裴氏緊緊攥著手中的瓷瓶,向趙鼎投去祈求的目
    趙鼎見狀也頗為無奈,
    “既然是弟子孝敬你的,就收著吧,去喚穎兒和汾兒過來吧,該用飯”
    說完,趙鼎抓住白野的手腕往偏廳
    趙府並不大,都比不上白宅,趙鼎雖身為當朝宰輔,僅靠俸祿也確實無法購置奢靡的庭院,更何況,從立國之初至今,就從沒領過足月的俸祿,好的時候七八成,艱難之時隻有三成甚至沒
    出了正廳,轉角兩步便是餐
    白野帶來的餐食鋪滿一桌,鮮香之氣撲鼻而來,令人垂涎欲
    趙鼎引著白野入座,
    “長風啊,明日我便要辭相,可後悔拜我為師?”
    白野一愣神,自己的點這麽背麽,現在是紹興六年底,是了,淮中大捷,等淮西兵變之時,世人便知自家先生的眼光是多麽長
    隻是先生這一退,秦檜似乎就上來了
    想到這裏,白野還是寬慰趙鼎,
    “先生之才,不在相位,依舊可造福百姓,想來,官家也不會有賢不用,先生定有起複之日,長風學的是濟民之法,而非貪慕先生相位,先生勿要辱”
    趙鼎滿意的點頭,拍了拍白野的肩頭,
    “長風誌向高遠啊,罷了,今日不談國事,僅是家宴,可帶了酒水?”
    “和泉,玉露各兩壇,今日暫且先飲些葡萄釀”
    “哈哈,也好,你醉賢樓的酒可是從不外帶,來日,定要在德遠麵前炫耀一番,德遠,嗨...”
    趙鼎原本還聊的興起,想到張浚,又長籲短歎起
    “德遠?”白野有些好奇,想來應是先生的至交,史書上也定有記載,自己怎麽沒聽說過呢,難道是表字?
    “哦,尚書右仆射張”趙鼎解釋了一句便不再多言,又陷入回
    想起靖康二年,金人欲立張邦昌為帝,威逼官員簽名,自己與德遠趁人不備躲入太學,後聽說官家在應天府登基,
    於是結伴逃出開封,結果半途遭遇金兵,二人失
    建炎三年,自己曆經艱辛來到真州,病臥客船,張浚問訊飛馬趕來將自己接到揚州客棧,那些日子,自己身無分文,一粥一水全靠張浚救
    是年秋天,張浚奉命前往川陝,自己為其踐行,酒至半酣,張浚忽然拔劍起身,慷慨高吟,
    “群凶用事人心去,大義重新天意
    解使中原無左衽,斯文千古未塵”
    光陰無情,往事成
    “哎...”全都化作一聲重重的歎
    要說張浚,白野就認識了,南宋初期,張浚,嶽飛等人主戰,趙鼎主守,不論是戰是守都沒問題,秦檜上來之後主投降,那就說不過去
    “見過爹爹!”一道稚嫩的童聲傳來,打破了寂
    趙鼎回神,拉過正行禮的兒子向白野介紹,
    “這是我兒趙汾,汾兒,這是阿爹新收的弟子,白野,白長風,才學深厚,胸有溝壑,日後多向他學!”
    趙汾聞言,又恭敬的對白野一禮,
    “汾,見過長風兄”
    白野見其鄭重,也起身回了一禮,
    “先生謬讚,路漫漫其修遠兮,與汾弟共勉,為兄來的匆忙,也未帶什麽禮物,這個你拿去玩”
    說著,從袖中掏出個金邊的放大鏡,平日裏實驗觀察,無聊還能掏出來燒螞蟻,就一直隨身帶
    趙汾還未來得及接過,就被趙鼎一把推回,金邊也就算了,還有那麽大一塊透明琉璃,
    “太貴重了!長風快收起”
    “嗬嗬,先生隻言此物昂貴,卻不知與此物承載的道理相比,不值一”白野忽然眉飛色舞起來,說到科學,在這時代就沒帶怕
    “哼,你且說來,看是何歪”趙鼎表示不服,趙汾則是瞪著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看著白野,虎頭虎腦的煞是可
    “《淮南萬畢術》中記載,削冰令圓,舉以向日,以艾承其影,則火此物正是削冰令圓,道理便是聚”小學生都懂的物理現象
    “此書不是已經失傳了麽?”趙鼎疑惑皺眉
    “呃,家中有殘本,殘”白野心虛的摸了摸鼻
    “謝兄長!”趙汾也是個小機靈鬼,飛快的將放大鏡收入袖
    “哈哈,它叫放大鏡,明日你可試試,切莫用其望日,會瞎的!”白野拍了拍趙汾的腦袋,還不忘叮
    “汾記下”跑到白野右手邊坐下,偷偷將放大鏡拿出來看看,又塞回去,再看看,再塞回
    “長風看書頗雜啊,切記,莫要玩物喪”趙鼎還是覺得需要敲打一下,就見不得那小人得誌的嘴臉...
    “”
    也不去解釋科學才是第一生產力,這是時代的局限性,不久的將來,再讓世人慢慢接受
    裴氏過來在趙鼎的耳邊低語幾聲,隨即入
    “穎兒身體不適,我們先行用飯”趙鼎招呼動
    白野不疑有他,女子不與外客同席進食也好理
    “不如擇些菜,送去師姐品嚐,也省的府上再開火”
    “嗯,也可,夫人每樣取些,與婉兒一同食用”趙鼎略一思忖便點頭答
    “”裴氏看了眼白野,眼裏多了些不清不楚的東西...
    白野給趙鼎倒了杯酒,自己卻仍是茶水,這又引起了趙鼎的好奇,
    “怎光顧著給為師倒酒,你自己卻飲茶?”
    “回先生,學生身體有隱疾,不能飲酒!”白野如實回答,其實就是酒精過敏,不能喝...
    “最好的酒便出自你醉賢樓,你這醉賢樓的東家卻說不能飲酒?”趙鼎表示我不
    “先生,真的喝不了!”白野無奈,體質這樣,完全是屬於不可抗力嘛!
    “不行,必須喝一杯!”趙鼎不依,有什麽病是不能喝酒
    白野拗不過,給自己倒了半杯,然後在趙鼎銳利的目光中,倒滿...
    白野雙手舉杯對著趙鼎,
    “敬先生!”話畢,將杯中的葡萄酒飲盡,把杯子放到桌上後,連忙開口,
    “先生記得讓陳六送我回家!”似乎話有些燙嘴,趙鼎沒太聽
    然後,在趙鼎驚訝的目光中,白野一頭嗑在桌上,還彈了兩下,邊上的趙汾也是嚇了一
    再三確認隻是醉死過去後,趙鼎才緩過勁來,撇撇嘴,
    “不能喝就不能喝,直說便是,說什麽有隱”
    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美滋滋的咂咂
    ...............
    後院,趙婉閨
    “你師弟是醉賢樓的東家,你阿爹都很少有機會品嚐,他讓端一些過來,你真不願意去見見?”裴氏勸說
    趙穎生的極美,玲瓏的身材坐在書桌前,勾勒出誘人的曲線,丹鳳眼配上上挑的柳眉,極具英
    “寡居之人,不宜見外”趙穎開口,生音軟糯,語氣平
    “哎,又沒嫁過去,說什麽寡居之人,再者,你連麵也未見,何至於此?”裴氏皺眉,又開口勸道,
    “你那師弟,身有六尺,容貌俊美,才學深厚,你阿爹尤為器重,真不去見見?”
    “娘是覺著穎兒礙眼,想著早日將婉兒趕出府去麽?”趙婉放下書,依舊眼神淡淡的看著裴
    “哎,不說了,不說了,不見便不見,吃飯”裴氏也拿女兒沒辦法,惜其命途多舛,翻了年,就20了
    自家夫君辭相了也好,也該操心操心他女兒的終身大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