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殊途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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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頭稍微捋一下這個阿拉伯的種種成就,孔明忽然就想起來了孔子所言。
    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這話對阿拉伯來說太合適不過。
    居東西之半,擁羅馬之學要,得中國之技藝,最終方締強國,傳承數百年。
    若欲學科學,重學重教固然重要,但彼此交流也同樣重要。
    就如那後輩歎息數次的大明朝,若非禁海,或許最終依然難逃覆滅之厄運,但想來至少也能延百年國祚吧?
    搖搖腦袋將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摒棄掉,孔明端端正正將那所謂的醫學教條抄錄了下來。
    雖說是醫學教條,但孔明一眼也能看出來,其嚴密的步驟亦可用於工學、治學、治政等方方麵麵。
    而一旁的張仲景自然也不用多說,孔明看過去便見到老人家雙眼都樂得眯了起來。
    迎著孔明的目光,張神醫大大方方道:
    “此前猶有眷戀成都之安定,畏出蜀之千裏路途也。”
    “如今看來,出川即便五千裏,此路亦當勤勉而走。”
    這話讓廳內大笑,孔明也不由得莞爾。
    心下更是明白,此前光幕泛泛而聊,所言者極少有關醫道。
    而此前成都一年經營後可謂煥然一新,且氣候相較於北方的苦寒亦舒服不少,老神醫不願離開無可厚非。
    隻是沒想到出川第一遭光幕,不僅成了唱名主角之一,醫道之言更勝往期。
    而這醫術教條,對張神醫撰寫《傷寒雜病論》恐怕也不啻於久旱逢甘霖了,故而難得笑的眼睛都沒有了。
    歡樂的氣氛當中簡雍臉色略有發苦。
    他此前可是說過等天下太平願往羅馬一行來著,但按光幕所說,羅馬之亂不輸於大漢。
    若是等天下太平啟程,豈非是棄安定而赴禍亂?
    但如今知羅馬,若是不往羅馬一行簡雍又實在不甘心,一時間反倒是兩難了起來。
    ……
    甘露殿中,熟知漢末至隋這段曆史的眾人看著遠方羅馬帝國的亂世,一時間也多慨然。
    “氣候動如彈指,帝國傾覆百年。”房玄齡悵然。
    對老房來說,從後世那裏看到的宇宙星辰之景這輩子都難以忘懷。
    而愈是回想,便愈感歎人身之渺小,如今更是同樣。
    從漢至兩晉時,氣候轉冷了多少?雖無具體記錄,但亦能從史冊民生當中窺見分毫。
    天暖時漠北並未停雪,天寒時江東也未大凍。
    四季分明之線動移百裏,便可亡一國,亂世百年。
    房玄齡的悵然杜如晦看在眼裏,於是輕輕拍了拍老友的手背:
    “既如此,方更需扭唐之國運。”
    “以人勝亙古氣候,何其偉哉?”
    何其偉哉?短短四個字也讓房玄齡豪情頓起。
    他們皆是隨陛下定亂世的老臣,若是知艱局就生畏,那也不會如今身處此處了。
    杜如晦笑的風輕雲淡,畢竟按既定曆史他此時當死,而如今既然還活著,那便當變不變之世。
    甘露殿內群臣不外如是,秦瓊麵有所思,侯君集麵露渴望,長孫無忌舔了舔嘴唇對此前自請罷相之決策更加後悔。
    劉仁軌滿眼的躍躍欲試,馬周半懂不懂神情嚴肅。
    李世民感慨更深,輕歎了一聲:
    “他山之石,可以為錯,可以攻玉。”
    孫思邈不管不顧奮筆疾書。
    【公元249年,司馬懿先生對著洛水發表了一篇改變曆史走向的幻想文學。
    由此,三國鼎立的時代當中,國力最強的魏國反而成了事實上的第一個出局者。
    而在同年,同樣處於“三十偺越”亂世的古羅馬帝國,第二場大疫病也轟轟烈烈的爆發,並持續十六年之久,再次殺死了古羅馬數十萬的人口。
    因為處於亂世的關係,諸多官僚機構已經在事實上停擺,留存至今最為完善的隻有當時任迦太基主教的居普良的文字記錄,因此這場大疫也得名居普良瘟疫。
    在記錄上這場瘟疫同樣與傷寒有奇妙的相似性:它開始於秋季,並在來年的夏季逐漸減少,而隨著天冷又會迎來一波爆發,如此循環往複。
    這次的瘟疫據推測依然還是來自於中亞地區,並隨著因疫病逃亡的人們開始向地中海沿岸的城市傳播,大約三年的時間後,疫病成功再次占領了古羅馬帝國並開始為所欲為。
    關於這場瘟疫具體的死亡人數無從得知,一個雅典的學者斷言當時全羅馬每天至少有五千人死於瘟疫的,這個數字更像是道聽途說,因為這位學者留下的記錄裏同樣信誓旦旦的表示,疫病傳染的主要途徑有兩個:衣服和目光。
    能從側麵見證這場西方慘劇的是同時代亞曆山大主教留下的報告,這個主教記錄了疫病肆虐前後,亞曆山大這個城市公共食品配給的人數變化。
    根據這個主教留下的數字簡單計算可知,疫病肆虐之後亞曆山大的常住人口減少了62%,即使算上因疫病逃逃亡的人,日亡五千餘這個數字即便有所誇大,也並沒有誇張太多。
    另外西方這些主教也相當詳細的記錄了疫病引發的種種症狀,包括高燒、血便、渾身乏力、食管病變、嘔血、四肢病變,以及疫病感染晚期會導致失聰失明等等。
    因此咱們現代也從蛛絲馬跡裏對居普良瘟疫其間肆虐的疾病做出了兩個近似猜測。
    其一是流感,這玩意兒即使是現代也還在和咱們作伴,不需要多說。
    其二的猜測是絲狀病毒,這個係列最廣為人知的是埃博拉病毒。
    相較來說第二個可能性更大,因為絲狀病毒基本都有五到十天的潛伏期,而潛伏期這個東西對無論東西方的古人都是相當難以理解的。
    古羅馬的這一次疫病和上次稍有不同二的是沒有如蓋倫這樣的醫道先驅嚐試站出來力挽狂瀾,所有人麵對疫病都束手無策,而最終,東西方的疫病結果完成了第一次殊途同歸:
    亂世對普通人造成的巨大傷痛與科學的束手無策,導致了宗教的蓬勃發展。
    其實看上麵主要記錄都是來自於各地區的主教便可一窺端倪。
    因此也可以說,疫病成了西方達成教會統治這一結果最好的加速器。】
     本章完